當(dāng)陸爺爺提起溫伶也該有個孩子時,溫伶下意識就癡癡地望向陳牧白,眼里有掩飾不住的憂郁、失落,我看著她的樣子,替她心疼。
陳牧白把眼睛低下,避開溫伶的視線,看得出來他在刻意回避溫伶的目光,他難道一點不想要個孩子嗎?我不得而知。
“老爺子,您別問了,我跟牧白,也就這樣了。”溫伶輕聲嘆氣,語氣充滿了無奈和認(rèn)命。
“好吧,這是你們兩夫妻之間的事,我年事已高,管不了多少年了。”
陸爺爺嘆氣,他現(xiàn)在似乎對一切都放任自流的態(tài)度。
“老爺子,您千萬別說這種喪氣話。”
“我不是說喪氣話,人終有一死,從醫(yī)院回來以后,我這些日子,也想通了很多事,很多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把它們死死地抓在手里沒有任何意義。”
溫伶默默無言。
陳牧白抬眼看了老爺子一眼,但依舊是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聽了,心中一震,老爺子不管溫伶和陳牧白,也會不管我跟陸歷懷吧。
不知為什么,想到這個,我會心里小小的竊喜,我僥幸地想,或許就算陸歷懷最終沒能把股價漲起來,陸爺爺也不會再干涉他的婚姻自由。
夜深了,我和溫伶扶陸爺爺去休息,準(zhǔn)備各自回房間。
面對著外頭一面黑暗,我又犯難了,下意識就緊緊地抓住了溫伶的衣角。
溫伶轉(zhuǎn)頭詫異地看著我,道:“小秋,你怎么了?”
我皺眉,道:“小舅母,其實我有夜盲癥,晚上什么也看不見,你能不能帶我走一程?”
溫伶一怔,道:
“當(dāng)然可以。”
“小王,你推牧白先回房間,我?guī)∏锘胤块g去。”
“好的。”
王司機(jī)答應(yīng),推陳牧白出了堂屋。
我緊緊地挨著溫伶,摸黑走著,她不同陸歷懷,走路大步流星地,而是小心細(xì)致,對我呵護(hù)有加,我心中很感激。
好不容易回到我的房間了,我見四下無人,終于忍不住跟她提起白天的不愉快:
“小舅母,我今天是無意中發(fā)現(xiàn)小舅舅泡在溫泉里的,當(dāng)時,爺爺說你接個電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我怕小舅舅泡得太久了自己起不來,所以才跑去幫他的忙了,我真的沒有多想……”
溫伶突然用手捂住我的口,溫和地看著我,說:“小秋,別再說了,是我太敏感了,我也沒有別的意思,一家人不應(yīng)該說這樣的話,早點休息吧,明早還要起床伺候老爺子呢。”
“嗯。”
我與溫伶緊緊地握著雙手:“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在鄉(xiāng)下還待得習(xí)慣吧?”
“我很好,你不要擔(dān)心我。”
“其實我這次,是跟你小舅舅去掃墓的,恰巧路過這兒,就順道過來看看老爺子了。”
我驚訝,掃墓?
“給誰掃墓?”
“我的公公,就是你小舅舅的父親,明天就是他父親的忌日。”
我感到意外,并不知道陳牧白的父親已經(jīng)死了,可既然是忌日的話,陸歷懷怎么沒有提起過,他媽媽也沒有來鄉(xiāng)下。
正疑惑時,溫伶說:“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要回房間休息,明早我們7點就走,你早點休息吧。”
言罷,她輕拍我的手,轉(zhuǎn)身走出去了。
夜里,我獨自躺在大床上,身邊的位置空空的,我想起兩天前陸歷懷還躺在我的身邊,現(xiàn)在突然少了他,怪寂寞的。
雖然才分開不兩天,可我怎么感覺已經(jīng)分開了好久了?
我搖搖頭,感覺自己快瘋了,我怎么滿腦子都是陸歷懷?
我仰頭望著黑暗,嘆了口氣,陸歷懷,他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慢慢地滲透進(jìn)我的生命里的?
不管我承不承認(rèn),此刻我的心正在淪陷,那是多么危險而可怕的事,我的心一陣甜蜜,一陣苦澀,想一個人不該想的人。
是痛苦的。
次日清晨,我從睡夢中醒來,窗外天已經(jīng)亮了,小鳥“啾啾”地叫個不停。
我爬起床,洗漱,正要去淘米煮飯時,聽見廚房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我一怔,走近一看,是林嫂,陸爺爺不是說放她兩天假的,她怎么那么快就回來了?
林嫂轉(zhuǎn)身看見我,似乎嚇了一跳,她拍拍胸脯,道:“沈秋,是你呀,干嘛靜悄悄地站在那兒,差點嚇到我。”
我沖她笑笑,說:
“對不起,林嫂,我不知道你回來了。”
我想起溫伶說今早7點就走,那她和司機(jī)的房間現(xiàn)在肯定要收拾一下,便轉(zhuǎn)身走去溫伶的房間。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司機(jī)站在房間外頭,看來,溫伶和陳牧白并沒有走。
我看看時間,詫異:“不是說7點走的,已經(jīng)快8點了,怎么還沒走嗎?”
司機(jī)搖搖頭,指指房間說:“溫姐病了,行程可能要耽誤了。”
“昨晚還好好的,怎么說病就病了?”
“溫姐身子嬌貴,可能是夜里受了涼。”
“受涼的話,喝姜湯好得快,我去煮。”
我轉(zhuǎn)身去廚房煮了碗姜湯,端到溫伶的房間,門虛掩著,輕輕一推就開了。
陳牧白沒在屋里,只有溫伶躺在床上,她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額頭冒著冷汗,我輕輕地?fù)u醒她。
“小舅母,起來喝點姜湯。”
溫伶睜開眼睛,看到是我時,沒有表現(xiàn)得很驚訝,她很溫順地點點頭,用手支撐著身子半坐起來,我把姜湯一口一口地喂給她喝。
她喝完又躺下,溫和地看著我,說:“小秋,你代替我陪你小舅舅去一趟吧,他的腿不方便,身邊只有小王一人我不放心。”
我聞言微微一怔,溫伶居然要我代替她去陪陳牧白掃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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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