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盯著他噤若寒蟬的無法發出聲音,他似乎是在等我的解釋,而我卻緊閉著唇一言不發。
他說了一句你可以,然后轉身離去,木門發出巨大的聲響,震得整間屋子都似乎在搖動。
我嚇得呆住,怔怔地望著門口,陸厲懷早已走了,只余木門在“吱呀”擺動。
怎么辦,陸厲懷生氣了……他為什么要生氣,就因為我的隱瞞嗎?可是他,以前也沒有像這樣因為我的隱瞞而生氣。
我的心里頓時亂了。
我走出天井,只有陸爺爺一個人還坐在那里,陸厲懷不知去哪了。
“別愣著,快過來幫我泡茶。”
陸爺爺叫我。
我連忙走過去,拿起他的杯子幫他倒著茶渣,有些心神不寧,連陸爺爺跟我說話我也沒有聽見。
直到陸爺爺拿拐杖碰了我一下,我才猛然回過神來。
“爺爺?”
我臉色一白,不好意思地看著爺爺。
“我看你也沒有心思呆在這里了,泡好這杯茶就出去找阿歷吧。”
陸爺爺慢悠悠說道,顯然早就已經猜透了我的心思。
我看著陸爺爺,心里喜出望外,連忙沖他感激地欠了欠身,道聲謝謝爺爺,麻利地泡好茶,轉身便往外跑。
我給陸厲懷打去電話,可是一直無人接聽。
我固執地沿著公路一路狂奔,夕陽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
不知跑了多遠,我看到了陸厲懷的車停在路邊,我一怔,以為看錯了,伸手揉揉眼睛,沒錯,是陸厲懷的邁巴赫,畢竟這車也沒那么爛大街。
我顧不上喘氣,連忙沖了過去,可是車上并沒有人,我扶著車身,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氣兒,一面拿眼睛四下找尋。
陸厲懷,陸厲懷在哪里?
我看見不遠處有顆大樹,陸厲懷正依靠在樹下抽煙,忽明忽滅的火星間,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陰冷的氣息。
我連忙沖過去。
“陸厲懷。”
他一動不動,直到我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他才抬起眼睛看我一眼。
“追我干什么?”
“你不是巴不得我走?”
“才不是!”我否認。
陸厲懷聞言,陰驇的視線,淡淡的掃了我一眼,仿佛想看我是不是在騙他。
“那是什么?”
我微微一愣,這才說道:“我確實不只是回家拿衣服,其實特地去見了路北,當然,不是我想他,而是因為……我覺得他就是你的弟弟陸亦年!”
陸歷懷的眼睛閃過微光,我的語氣有點沮喪:“但是我伸手撥開他劉海看了,他的額頭并沒有紅色胎記。”
陸厲懷聽著我說完,彈掉了煙頭,開口道:“陸亦年一直很討厭那塊胎記,長在很明顯的位置,或者弄掉了也不一定。”
我驚異地瞪大眼睛,現在的科技那么發達,洗掉胎記并不稀奇。
我恍然大悟。
“說不定他真的是你弟弟,不管是不是,我們都可以去看看,確定一下,陸厲懷,我知道路北住在哪里,我帶你去找他。”
我興奮地大聲說著,陸厲懷卻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然后站直身板,陰冷地將車鑰匙丟給我,朝邁巴赫走去,道:
“帶路。”
我接過鑰匙,小跑著跟在他后面,上了車,我以最快的速度飛奔而去。
我覺得陸厲懷是很在乎他那個弟弟的,我從陸厲懷看到老照片時那懷舊的表情推測出來的,如果路北真是他弟弟的話,為什么他會那么恨陸厲懷,這些年在路北這叛逆的少年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我不得而知。
車子沖到建設路口的舊小區里,這個小區連門衛都沒有,我直接將車停在樓下。
可是,當我和陸厲懷急匆匆走上301時,卻驚訝地發現,房間門沒有上鎖,卻已經人去樓空,路北不知去向。
我的心一沉,道:“路北已經離開了,我們,來晚了一步。”
陸厲懷站在小房間門口,看著狼藉的房間,皺了皺眉。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床上被褥凌亂不堪,一件破碎的紅色女式情趣內衣,從枕頭下露出來。
“路北還在做少爺?他不是早已離開黑金了?”
陸厲懷疑惑地瞥了我一眼,我一怔,說:“他這個人有點喜怒無常,我搞不懂他的想法。”
這時,門外突然闖進來幾個二流子混混,為首的一個我之前見過,就是一直追路北要債的劉虎,我看到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躲。
劉虎卻流里流氣地看著我,身后的流氓把門口堵死了,看樣子他不打算放我走。
“又是你?”
“路北在不在里面?”
我搖頭,故作鎮定自若地說:“他不在。”
劉虎聞言,一個巴掌就想要朝我呼過來。
而就在這個當口,屋內的陸厲懷一把撥開我,大步走向那班流氓。
他渾身透著令人可怕的陰冷,一動不動的與劉虎對峙,原本牛逼哄哄的劉虎卻在看清陸厲懷的臉時,如同見了鬼一般突然變色,嚇的渾身一個哆嗦。
他的手下甚至還結結巴巴的說:“老大……”
“走!”
劉虎突然一聲令下,竟快快帶人落荒而逃。
一眨眼功夫,那班小流氓跑了個無影無蹤。
我不由得萬分詫異,疑惑的看向陸歷懷,劉虎為什么那么害怕他?之前還不是揚言要綁架他嗎?他們什么時候交手過?
而陸厲懷忽略我的疑惑,并未解釋,淡淡的轉頭對我說:“給路北打電話。”
我連忙拿出手機撥通路北電話,按了公放,可是電話那邊一直無人接聽。
我抬頭看著陸厲懷,他沒有看我,淡淡的掃一眼屏幕,用自己的手機撥了一串號碼。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靜得我甚至能聽到陸厲懷手機里傳出來的“嘟”音。
可是,路北依然沒有接。
陸厲懷再撥過去,傳出提示音,路北已經關機。
聯系不上路北,我們只好回到車上。
“路北跟蘇玉關系比較好,我帶你去黑金找蘇玉,他應該能聯系上路北。”
“嗯。”
就在我準備發動車子去黑金找蘇玉時,我的手機恰在這時響起。
我拿起一看,不由得心里一個激靈,是劉律師。
“誰的電話?”
陸厲懷陰冷的瞥向我,或許以為是路北的來電。
“劉律師。”
我答道,陸厲懷的眼里閃過一抹失望,道:“接吧。”
我忙接起。
“是沈秋嗎?”
“劉律師你好,我是沈秋。”
“沈小姐,你和顧海的離婚財產清算完了,顧海欠賬一千三百多萬,對方律師說因負債是用于家庭,所以屬于共同債務。”
我的心里一沉,握著手機的手不由自主在顫抖。
一千三百多萬……共同債務……這樣信息一聽就不是好事。
我冷靜地追問道:“劉律師,共同債務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你跟顧海離婚,這個一千三百多萬欠款需要你們共同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