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不由得一緊,連忙顧左右而言他:
“內(nèi)個(gè),我先出去看看林嫂燒好晚飯沒有。”
我轉(zhuǎn)身往外走,陸歷懷大步搶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將我拉到身邊夾在腋下,眸子幽深地看著我,冷道:
“你還躲我?剛剛在胡爺爺那躲我也算了,現(xiàn)在就我們兩個(gè)人還想著跑?那天晚上的膽量哪去了?”
我知道他說的是我當(dāng)著他面脫衣服的那一次,臉色不免一白,連忙搖頭,否認(rèn)道:“不是,就是肚子餓了嘛……”
“外面天都黑了,你確定一個(gè)人就這樣走出去,真的能走得回來?”
我不由得望向門外,視線越來越暗的感覺,我又要做個(gè)盲人了,正有些驚慌時(shí),陸歷懷卻緊緊地?fù)ё∥遥蟛綆易叱隽碎T。
沒走幾步,我的眼前就一片昏暗無光,我只有依賴著身邊的陸歷懷,信步前行。
陸歷懷感覺出我的怯意,在我的頭頂陰冷地嗤笑了一聲:“瞧你那小樣,要是沒有我,今晚你肯定得摔。”
我聽了,頓時(shí)無語。
專門拿我的短處來挖苦,可是有什么辦法呢,誰讓他眼睛比我好用,想到這里,我只好咬咬牙忍耐,當(dāng)沒聽見吧。
前面似乎亮起了燈,我看著有一處很亮的光源透出,被陸歷懷帶著走近,摸到堂屋的門時(shí)才知道,我們正在朝堂屋走去。
一進(jìn)堂屋,頓時(shí)眼前一片光明,我總算又恢復(fù)了視力。
眼前站著陸爺爺,他正雙手放在拐杖上,雙目冷凜地注視著我,渾身散發(fā)出一種絕對權(quán)威的氣勢,令我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身子。
我連忙掙扎出陸歷懷的懷抱,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好,輕聲向陸爺爺問安:
“爺爺好。”
陸歷懷不悅地瞪著我,正要張口說什么時(shí),陸爺爺輕輕抬起一只手,叫他道:
“阿歷,你這么忙怎么過來了?”
陸歷懷上前幾步,伸手扶住了陸爺爺,孝順地說:“剛剛看你睡了,就沒吵醒你,你身體不好,我回來看看你也是應(yīng)該的。”
爺爺恩了一聲,然后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慢悠悠地說:“阿歷,你知道我為什么點(diǎn)名叫沈秋來照顧我嗎?”
陸歷懷側(cè)了側(cè)臉,向我投來一瞥,陸爺爺也將冷凜的目光投向我,我頓時(shí)打了個(gè)冷戰(zhàn),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身子。
“沈秋是個(gè)好孩子,他這幾天對我盡心盡力地照料,我都看在眼里。”
沒想到陸爺爺夸獎我,我下意識地咬緊了下唇,抬眼看到陸歷懷的眼里多了一抹喜色。
可下一句話,立刻讓我徒增緊張。
陸爺爺哼了一聲,頗有些氣憤的看著別處說:“這個(gè)何權(quán),斗不過你爸爸,就開始打你的主意,你也是,低下頭讓你爸爸幫幫忙,他也不能這么囂張。”
陸爺爺口中的何權(quán),想必就是何叔了。
陸歷懷安靜的聽著,站直了身體,說:“爺爺,這個(gè)公司我一手創(chuàng)立,哪怕最后死在我手里,我也不會讓他插手。”
我也不知道陸歷懷為什么和他爸爸有這么深的芥蒂。
爺爺了解陸歷懷的秉性,只好嘆了口氣,蒼老的手按在陸歷懷的手背上,道:“阿歷,懷柔國際的股價(jià)不能再跌下去,你明天立刻回公司去。”
我聽了,默默地掐了掐手心。
陸歷懷卻滿眼淡漠,仿佛事不關(guān)己,他抬頭,幽深的眼睛看著陸爺爺,開口道:
“好,爺爺,我答應(yīng)你,明天回公司。”
陸爺爺總算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也暗暗松了口氣。
晚飯?jiān)跔敔敿页缘摹?
我、陸歷懷、林嫂,全圍著陸爺爺,坐成一桌,爺爺似乎挺高興的,像是很久都沒有舒舒服服的吃過這么一頓飯,那天因?yàn)殛P(guān)娜與陸歷懷的婚事所帶來的不快,全部都被拋到了腦后。
林嫂嘮叨道:
“我在老爺子身邊伺候了那么些年,從小看著阿歷長大,我還記得阿歷那年還小,淘的很,滿屋子亂跑,怎么喊都停不住,記的有一次還磕碎了一顆大門牙,哭的他呀……”
“一轉(zhuǎn)眼,阿歷都已經(jīng)長成大人,還那么有出息。”
陸歷懷被林嫂當(dāng)面提起小時(shí)候的糗事,臉色變得臭臭的,瞥了我一眼,見我聽得津津有味,便給我夾了一個(gè)雞腿,低聲冷道:
“快吃你的飯。”
我差點(diǎn)沒樂得笑出來,旦見陸歷懷的臉色陰晴不定,趕緊大口地往嘴里扒飯。
陸爺爺一邊聽著,一邊吃飯,胃口似乎好了不少。
林嫂繼續(xù)笑著說:“我現(xiàn)在還留著兩顆牙呢,一顆是阿厲的,一顆是……”
說到這,林嫂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立馬沒有了聲音。
只見陸歷懷和爺爺?shù)哪樕瑫r(shí)一沉,陸爺爺看向林嫂,說:“吃飯就少說兩句。”
原本挺溫暖的氣氛,立馬冰了下來。
我想,林嫂那沒有說完的話,是,一個(gè)是陸亦年的吧。
吃過晚飯,我?guī)兔κ帐巴肟辏l(xiāng)下的房子不同市里,我必須端著碗筷走過天井,才能到底廚房,可是,端著碗筷才走到門邊,就不由得止步了。
外頭黑洞洞的一片,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
陸歷懷從我身后走過,我只感覺一股陰冷的氣息挨近了我。
我連忙叫住他:“陸歷懷。”
“干嘛?”
他停住,我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央求道:“可不可以麻煩你帶我走到廚房?”
“真麻煩。”陸歷懷冷嗤了一聲,嘴上不悅的說著,卻伸手緊緊地?fù)ё×宋遥乙揽恐Y(jié)實(shí)的身體,一步步朝前邁。
林嫂正在廚房忙碌著,我把碗筷端進(jìn)去,捋起袖子洗了起來,陸歷懷則陰冷地靠在門邊等我。
“什么秋啊?”
“沈秋。”
“哦,沈秋,席子和枕頭被套放在堂屋旁邊的衣柜里,你晚上自己去拿來鋪床。”
“我知道了。”
我轉(zhuǎn)頭看一眼陸歷懷,待會肯定得拜托他帶著我走,只見他幽深的眼眸冷冷地朝我一瞥,冷笑道:
“你放心,我會一直帶你回到床上。”
我的臉一熱,當(dāng)著林嫂的面感到挺羞人的,但林嫂卻似乎沒有聽見。
她仍在收拾著廚房,其實(shí)也沒有多少東西收拾,她忙碌了一會兒就走出去了。
我正低頭洗碗,冷不防陸歷懷高大的身影走了進(jìn)來,站在我身后,用前胸曖昧地貼著我的脊背,雙手放在我的腰上。
我像觸電一般驚了一跳,手一滑,“乒乓”一聲,摔碎了兩只碗。
“哎呀,糟糕,不小心把碗摔碎了。”
陸歷懷卻將臉從我身后湊近來,下巴抵在我的肩窩里,滿不在乎地哈著熱氣:
“碎碎平安,兩只碗值幾個(gè)錢,你不要太緊張,我不會讓你賠錢的。”
“陸歷懷,你別鬧,站到門口去看著就好,注意你的傷口,不能碰到水的。”我不安地扭動著身子,濕濕的手也不知該往哪兒放好,生怕把水賤到他的紗布里頭去。
“碰了水倒霉的是我,你緊張什么?”
陸歷懷的氣息灼熱地噴吐到我的耳邊,又癢又酥地,我渾身一個(gè)激靈。
“我、我……”
我一時(shí)語塞。
“沈秘書,你抖的好厲害,來感覺了,嗯?”陸歷懷在我耳邊,露骨地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