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狀,想都沒有想就去從我媽的手里把手機搶過來。
然而我媽的力氣實在比我大太多,所以我搶了一下不僅沒有搶過來,還被她一把推倒在了地上,嫩嫩的手掌心在地上擦出了血,痛得我咧了下嘴,但是卻不敢有片刻耽擱的,直接把手掌在衣服上抹了抹,就站了起來。
等我站起來的那一刻,電話已經(jīng)撥過去了!
我渾身一凜,看來我媽這次是準(zhǔn)備來真的,我不屈服她,她寧愿毀掉我,讓陸厲懷主動的離開我。
可是有一件事情她不知道,那就是我和陸厲懷只是假扮的情侶啊,他就算知道了,我們的合約在那里,也不能結(jié)束,只能讓我丟臉而已,我甚至幻想著等到拿到錢了之后,就給爸媽換上一套更好的房子,明明事情的出發(fā)點都是好得,為什么會變到這種地步呢!
可我卻連解釋的權(quán)利都沒有,如果媽知道了真相,只怕我連一點點機會都沒有了。
那一刻,我甚至想到了逃跑,永遠的,逃離這個家。
所以,在電話剛撥出去的那一瞬間,我做了一個連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決定,我竟然抱起我媽的胳膊,咬了一口。
她吃痛松開了手機,而我的臉上,早已經(jīng)布滿無可奈何的淚水。
我媽震驚的看向我,滿臉的不可置信,我喊著眼淚,緊咬著嘴唇,對我媽說了一句:“對不起。”
說完,我便不再看她,然后沖出了這個破舊的居民樓。
我站在樓下,望著樓道那黑漆漆的窗子,就像是望著媽媽悲傷的臉一樣,眼淚一滴一滴得聚集起來,順著涼涼的臉頰滑落了下來。
如果我選擇湊合,一切都會風(fēng)平浪靜,可我,不愿意湊合,我才二十三歲,我不想給顧海生個孩子,然后,將自己的一生悲哀葬送。
無數(shù)個夜里,我都會告誡自己,沈秋,無論前面有多艱難,這事,已經(jīng)不能回頭了。
我忘記自己就這么站在樓下發(fā)了多少時間的愣,等我反應(yīng)過來之后,低頭,只見電話早就已經(jīng)被接通。
我停止了哭泣,甚至因為不好意思,而臉頰通紅。
我顫顫的吸口氣,深呼吸,用盡量正常的語氣對電話那邊的人說道:“喂……”
“已經(jīng)過去了五分零六秒。”陸厲懷的聲音從電話聽筒那邊傳來,如同十二點的鐘聲一般的沉悶,音量很小,但穿透力卻極強,所幸他的聲音已經(jīng)變得好多了。
我悄悄地吸了下鼻子,然后說:“你都,聽見了?”
“恩,聽見……你需要我。”
這話他說的并沒有那么的篤定,有失他平時那副總是霸道的模樣,可是……卻異常的溫柔,撩動心弦,我甚至腦子嗡的一聲響,因為被他說中了,而有些堂皇。
我又吸了吸鼻子,沒有說話。
他的語調(diào)又開始恢復(fù)成老樣子,冷冰冰的說:“趁我媽沒有回家之前快點過來,速戰(zhàn)速決。”
這,怎么聽得有點像偷情的樣子。
我瞬間不想哭了,擦了擦眼角掛著的眼淚,然后弱弱的問他:“可是陸厲懷,這樣不就違背了我們最初簽合同的目的了嗎,你當(dāng)時不就是為了讓我出現(xiàn)在你媽面前么,為什么現(xiàn)在……”
“所以你是不想過來了?”
收到短信那一瞬間是特別想過去的來著,可是現(xiàn)在冷靜下來,心里很亂,還是覺得不要見面了。
我沒有吭聲,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老鼠似的,走到哪里都要躲躲躲。
“合同是誰寫的。”陸厲懷問。
“你。”我小聲的答。
“誰是老板。”
“你。”
“所以我有權(quán)在適當(dāng)?shù)沫h(huán)境下,做出適當(dāng)?shù)母淖儯宰屇愠弥覌寷]有回來的時候過來,是因為,我不是要你假扮我的女友,讓關(guān)娜滾蛋,而是想在沒有人打擾的情況下,喝一碗你做的粥。”
他默了默,復(fù)又冷冷的加上一句:“明白?”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在突然之間有這么大的情緒起伏,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話,愣了數(shù)秒之后,才說:“可是,有保姆。”
陸厲懷嘶了一口氣,在電話那端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氣。
良久,他才說道:“保姆六十多歲了。”
“怎么……”
“不及你鮮嫩可口。”
我聞言,張著嘴巴發(fā)不出聲音,耳朵后知后覺的變紅,像是熟透了的番茄。
鮮嫩可口。
這個詞,好奇怪哦!
“沈秋,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要不然你真的完了。”
話落,他直接掛斷了電話,聽著電話那頭嘟嘟的忙音,我竟心里發(fā)慌,嗓口發(fā)甜,看了看表之后,立馬不敢再多做耽擱的離開了小區(qū)。
可是我的心神卻無法安寧下來,我想起媽媽那眼神,就像是無時不刻的跟隨在我的身邊,折磨著我。
我給她發(fā)過去了很長一段的短信,情真意切,一直都是我心底想要說的。
可沒想到,短信發(fā)出去之后,我媽竟然沒有給我回信,很久很久,如同石沉大海一樣。
我把手機放回了口袋,明明可以坐公交,我卻打了出租車,盡管嘴巴上說著冷靜,可是行為舉止,卻不自覺地急迫起來。
我掐緊了自己的手心,猶豫著,要不要尋求陸厲懷的幫助。
可我們雖然看起來親密,實則從未交心過,連朋友都算不上,他的事情我還沒有做好,我又怎么好意思拿這些事情,去麻煩他呢。
糾結(jié)的東西還未得出答案,車子,就已經(jīng)到了小區(qū)附近。
我付了錢下車,結(jié)果還沒有走到小區(qū)門口,就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隱約聽見了他們說誰誰誰就住在里面,里面保安太多,蹲在這里等著之類的話。
等我看清為首那個男人的臉之后,直接被嚇了一跳,這可真算是冤家路窄,沒想到居然在這里又碰到了刺青男。
回想起他們的對話,我整個人不禁一陣寒冷,他們蹲守的人,就是陸厲懷吧!
路很空曠,刺青男一眼就看到了我,他旁邊的小弟戳戳他的胳膊,說:“虎哥,這不就是路北的那個娘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