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發過去的那一剎那,我終于明白為什么女人都喜歡賭氣了。
雖然賭氣是一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笨辦法,可話說出去的那一刻,看著對方被氣綠的臉色,那種感覺真的好暢快啊。
只見陸厲懷停止了和關娜講話,看著熒藍的屏幕頓了三秒,繼而,手指的關節把整個手機都狠狠的鎖了起來,關娜有些好奇的想要去看,陸厲懷卻直接把手機放進了褲兜里。
關娜學聰明了,不再喋喋不休的糾纏,而是抱住陸厲懷的胳膊,像個小女人一樣的依偎在陸厲懷的肩膀處。
然后趁著陸厲懷不注意的時候,忽然踮起腳尖,在陸厲懷冷峻的側臉上吻了一下。
陸厲懷的腳步停頓住了,臉上的神色卻沒有半點的反感。
關娜像吃了蜜糖似的,抱住陸厲懷的胳膊,往他的懷里蹭了蹭,然而陸厲懷,卻并沒有像平時表現出的那樣討厭關娜,也沒有把她推開,畢竟,關娜除了脾氣暴躁些,也算是個實打實的大美女。
年輕,漂亮,沒有不堪回首的過去,哪個男人能不心動,誠如陸厲懷。
我輕不可見的挪開了視線,看向陳牧白,只覺的在車上叫的那一聲小舅舅,讓我現在看起來是那么的狼狽,和難堪。
還好,陳牧白他沒有取笑我,也沒有看我。
陸厲懷他們上車離開了之后,我明明不在乎,也看的透徹,可味覺不工作了,以至于我面對著面前的美味佳肴,卻提不起一點的興趣。
陳牧白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似得,用餐巾優雅的擦擦嘴,然后結賬。
司機停車的位置離門口比較遠,雖然陳牧白的輪椅是智能的,但我還是堅持推著他,一是因為自己推會比較放心,二是因為手里抓著點東西,會讓我比較有安全感。
我慢悠悠的走著,餐廳里面暖黃的光線打過來,襯得陳牧白就像是一塊啐了光的暖玉,他實在是太白了,白到燈光一照,都有些透明的那種。
一片青綠色的梧桐葉從樹上墜落,飄到了陳牧白的身上,他拿起樹葉,在好看的指尖上輕輕旋了一圈,剔透的水珠從葉子上滑落到他的手指尖,一路下流,像是在綿延的癡纏著。
他清冷的眼神看起來總是哀傷的,挺翹的鼻尖就像是親吻空氣,櫻花色的嘴唇看起來比云朵還要柔軟。
每當看到小舅舅,我就會切身的體會到那一句話,殘缺也是一種美。
正這么想著,他手中的樹葉忽然被折斷了。
緊接著,一個喝的醉醺醺的男人忽然不知道從哪里刨出來的,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手里面拿著兩個啤酒瓶,站在了我們的對面,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那人穿著正式的襯衣和西褲,然而,領帶卻歪歪斜斜的掛在脖子上,頭發亂糟糟的,胡子沒有刮,皮鞋也隨意的踩在腳底,像拖鞋一樣的穿,整個人看起來,說不出的落魄。
陳牧白抬眼看向他,眼睛里竟然毫無波瀾,可是很明顯,這個人就是沖著他來的!
只見,那人抬起一只啤酒瓶,指向陳牧白,哈哈的笑了一下,醉醺醺的說:“陳牧白,哈哈哈,你終于被我等到了,你個殺人犯,你個做魁禍首,你害的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你不是人,你就是個畜生!死瘸子,死啞巴!今天!我要殺了你,我也不活了!”
說完,還不等我反應過來,那個醉鬼便朝我們沖了過來,我見狀,心臟立刻狠狠的揪了起來,焦急的握緊了輪椅的扶手,渾身是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然而,反觀陳牧白,他卻依舊是面色冷冷,連瞳孔都不曾晃動一下。
我看著他這副冷靜的模樣,心里面更加著急了,他怎么能這么冷靜,現在的他,可是連站都沒辦法站起來,怎么可能是那個醉鬼的對手!
所以,當那個醉鬼完全沖過來的那一刻,在那千分之一秒的時間,我做了一個連我都嚇了一跳的決定。
我竟然義無反顧的松開了扶手,抱住了輪椅,將陳牧白整個人都護在了懷里。
“小心!”
緊接著,只聽到砰的一響,酒瓶炸裂在頭頂的聲音。
濃稠的血液,一滴一滴的從頭上滑落,漸漸的,模糊了眼睛。
我用力撐起自己的頭,看著臉色終于有了些許變化的陳牧白,咧了咧刺痛的嘴角,艱難的說道:
“小舅舅,你……沒事吧……”
話音落下,我直接像泥條一樣,軟軟癱倒在地,趴在了陳牧白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