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像個牢犯一樣,被自己的親生母親給囚禁。
我躺到了床上,像個蝦米一樣的蜷縮起了身體,濕潤的眼角變得干燥,再也沒有流出眼淚,我想它應該已經流干了,又或者是,我從心底,變得徹底的失望了。
這是他們一貫用的招數,只要我一有事情沒有按照他們的意思去做,就會想盡一切辦法來逼著我妥協,大概這招百試百靈,所以他們才會樂此不疲的使用吧,卻從來不在乎我的感受,只給我他們所認同的愛。
可,我有什么辦法呢,我沒有辦法改變父母,我只有堅持我自己。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妥協。
一旦顧海的事業遭遇危機,我想,他再也不會揪住這段婚姻,寧愿摧毀,也不肯放手了吧。
被子上,還有陸歷懷昨晚殘留的沐浴露香氣,冷冽的,卻讓人異常溫暖的。
他或許會冷冷的繃住嘴角,對我說,沈秋,你太讓我失望了。
可是陸歷懷,我也不想這樣,我恐怕,得消失一段日子了……
夕陽西下,時間過得前所未有的漫長,夜幕降臨,我終于聽到了我媽回家的開門聲,她把我的門鎖打開,往桌子上放了飯和水,我去上了一趟衛生間,回來與她擦聲而過,卻連眼皮都不帶抬。
她也憋著一股氣不和我搭話,在家里停留了半個小時候,冷哼一聲,又把我的門重新鎖上,然后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噔噔噔的下了樓。
我知道,她想用無聊和安靜,消磨我的抵抗心理。
第二天早上,她開門,看了一眼紋絲不動的食物和水,氣的咬牙切齒的說:“呵呵,和我玩絕食是吧,行,我就看你能餓多久。”
她給我換上了新的飯,然后把冷掉的飯拿到客廳里吃掉,我聽著她吃冷飯的聲音,心里面特別難受,但是卻只能咬住嘴唇,什么也不說。
晚上回來,亦是如此。
第三天,我已經餓到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躺在床上,腿因為虛弱,而不停的在被窩里發著抖。
那一刻,我滿腦子都在想陸歷懷,我想起他那運籌帷幄的笑臉,今天的這場仗,他一定能夠贏的非常漂亮吧。
拉緊窗簾的房間有些昏暗,我疲憊的蓋上眼皮,就在這時,門外又傳來了動靜,緊接著,一縷光線透了進來。
我依舊緊閉著眼睛沒有動彈,我媽對我說話的聲音軟了下來:“沈秋,你看誰來了。”
我心中一喜,立馬抬頭看向門口,然而,當那人的輪廓整個印入眼簾時,我的心卻狠狠的沉了下去。
是顧海……
可此時的我,卻連吼著讓他出去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端著一碗稀粥朝我過來,剛把窗簾拉開了一條縫隙,我就緊緊瞇起了眼睛,他見狀,又重新把窗簾拉上了,然后搬個凳子,坐到了我的床頭,一臉溫柔的看向我。
我胃里只感到一陣強烈的不舒服,于是嫌惡的撇開了頭。
我媽見狀,小心翼翼的把門拉上,去了客廳。
顧海舀了一勺子的粥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后遞到了我嘴邊,我緊抿著干燥的唇,根本不肯張開嘴。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我沒說話,其實我對他,已經沒有半點情緒了。
“我錯了。”他放下粥,然后重新握住了我的手,一副悔恨的樣子低下了頭,將我的手放到他的眉心處。
哽咽道:“我真的錯了,沈秋,再回來我的身邊好不好,我不能失去你,你知道嗎,這些日子,我每次回家面對著一個空蕩蕩的房子,心里面有多難受嗎,其實不是我給你了一個家,而是你給了我一個家。”
他說的好誠懇,眼淚都快要落下來,如果不是我是董事長秘書,如果不是我和何向南認識,我不知道他還會說什么樣的話,繼續的羞辱我,人果然都是現實的,尤其像顧海這種冷血無情的人。
“顧海……”我的聲音,像是充滿著砂礫一樣的粗糙:“和那個女人結婚吧,你們之間有愛情,以后的生活會更幸福的。”
他聽了我的話,拼命的搖頭:“外面的女人,永遠都沒有老婆好,她那么隨便,根本比不上你,我發誓,我和她只有那一次,沒有男人是不犯錯的,我迷途知返了,沈秋,和我回去吧,我們重新開始,我以后一定會好好疼你愛你。”
我看著他那副惺惺作態的模樣,心里不禁有些想要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出軌說的這么冠冕堂皇。
沒有男人是不犯錯的。
這句話,儼然成了他掩蓋自己的庇護所,難道,面對他的‘悔改’,我還要感到慶幸是么。
玩過了,就覺得外面的女人隨便,開始覺得家里的老婆好。
那么顧海,我請問,你平時這么聰明,怎么到了這種事情上,就一時糊涂了呢,而我,又憑什么為你的一時糊涂買單,再像個怨婦一樣,戰戰兢兢的擔心著你下一次的一時糊涂?
沒有誰離開了誰,是活不下去的,你如此,我亦如此。
“沈秋,你還記不記的以前——”
我聽著他那語氣,反感的皺起了眉頭,打斷了他,硬生生的扯出一個牽強的微笑,看向他,氣息微弱的說:“顧海,我不想喝粥,帶我出去吃點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