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歷懷沒有注意到我的變化,只是面無表情的注視對面走來的那個女生,眼底捕捉不出什么神色。
我疼的不行,又不好意思打斷他們,只好忍著。
女生走到我們面前,身邊還站著一個比她長相和身材都差了很多的女性朋友。
她撩了撩自己的頭發,皮笑肉不笑的對陸歷懷陰陽怪氣的說:“沒想到還能在這碰到你啊,真的是好巧哦,這位是?”
她也像別人那樣上下打量我一眼,我厭惡死這種眼神了,卻又無可奈何,就在這時,腳趾上突然傳來了一股溫熱,像是流血了。
陸歷懷完全沒有和她搭話的欲望,冷淡的答:“女朋友。”
她愕然一下,估計是沒想到陸歷懷竟然會說的那么直白,于是呵笑一聲,指向我,用酸溜溜的語氣說:“所以你那天沒來,就是因為她?”
我聽著她那不可置信的語調,更加的窘迫,還沒有到陸家,便已經開始打退堂鼓。
那女人見陸歷懷沒有否認,繼續語氣不善的說道:“OK,可能我對她的外表先入為主,暫不談她的家庭背景怎么樣,就她這種拿著衣服偷偷看價格的女人,你覺得伯母她們會同意?你至少讓我輸的心服口服,用不著從路邊隨便找來一個這樣羞辱我吧?!”
陸歷懷本就緊鎖的眉頭聽到這句話之后,更加緊緊的擰成一個川字。
我低下頭,手心開始發汗,已經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因為那女人對我的嘲諷了。
我以為陸歷懷會看在她是一個女人的份上不和她計較,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把那女人推到鏡子前,語氣不咸不淡,帶著譏諷:“今天出來沒照鏡子么,如果丑能當飯吃,你已經能養活你一家了。”
“你竟然說我丑?難道你覺得她比我好看?!”
“你知道就好。”
陸歷懷一句話把她堵死之后,懶得再和她糾纏,便拉上我準備離開。
然而我咬緊牙關還沒走兩步,就徹底走不動了,陸歷懷停下,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我。
我抱住他的胳膊,手都在跟著顫抖的對他說:“陸歷懷,我疼。”
他的視線落到我的腳上,這才發現白色的帆布鞋早已殷紅一片。
“怎么回事。”他直接蹲了下來,抓起我的腳。
“陸歷懷,你別……”
話還沒說出口,陸歷懷已經脫掉了我的鞋,把我光溜溜的腳丫包裹在溫熱的手掌里,就像是有無數只小螞蟻在腳心咬一樣,酥酥麻麻。
他把我的鞋子磕了一下,結果磕出來了兩個沾著血的玻璃渣。
店長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一邊,看到此情此景,嚇的臉都白了。
“紙巾。”陸歷懷頭也不抬的沉沉說一句。
店長這才反應過來似的遞上紙,陸歷懷叫我站穩,然后用紙給我包好,再次抬頭的瞬間,臉色鐵青至極的看向那女人:“關娜,是不是你放的。”
那女人聞言,憤怒的瞪大了眼睛,語氣刁鉆的說:“陸歷懷,你有了新歡就可以隨意污蔑我了嗎?我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清楚?明明是她自己穿劣質的鞋子穿壞了腳,你憑什么怪到我頭上!”
陸歷懷的太陽穴突突的抖動,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覺身子突然一輕,他竟然直接把手伸到我腿下,把我打橫抱起。
然后用眼尾瞟了一眼店員,冷言道:“把她給我趕出去,以后不準再踏入這個店一步。”
店長連忙俯身點頭,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是的,老板!”
老板?
我震驚的看向陸歷懷,不止我,就連那個叫關娜的也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
店長走到她身邊,對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對不起小姐,您已經被我們店拉入永久黑名單了,請您現在就離開。”
她嘴巴微張,大聲喧嘩:“拉入黑名單?有沒有搞錯,你知不知道我是這里的高級VIP!”
“真不好意思,這位小姐,老板不差這點錢。”
關娜被噎的說不出話,氣的狠狠一跺腳,一邊憤憤的看著我,一邊嚷嚷陸歷懷這么做一定會后悔的!
然而陸歷懷聞言,只是不可置否的挑挑嘴角,邁著大步,眾目睽睽之下,一路把我抱出了店。
“喂,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
“……”
“陸歷懷,好多人在看我們,好丟臉啊,你快點放我下來。”
“……”
“我真的——”
“再多嘴我就把你扔下去。”
我聞言,看看十幾米的高樓,又看看缺只鞋子的腳,只好乖乖妥協,揪住陸歷懷的t恤,想把自己的臉給擋住。
結果頭頂立刻傳來嘶的一聲,陸歷懷惡狠狠的聲音從齒縫里擠出:“你再揪我那里試試!”
我這才知道犯了錯誤,觸電般的松手,臉嗖的一下紅了,發誓自己絕對不是故意的!
我繼續往他的胳膊縫隙里鉆,薄薄的t恤布料回歸原位,剛剛被我的不小心碰到的地方竟緩緩挺立起來。
看到這,一陣羞恥感洶涌而出,我趕忙移開視線,呼吸都變得紊亂。
等我們到車庫的時候,店長已經拿好衣服和拖鞋在車旁等著了,陸歷懷把我放到副駕駛,從店長手里接過一個藥包之后,就讓店長離開了。
他把拖鞋放我腳下,然后蹲在地上給我處理腳上的傷。
此時傷口已經不流血了,只是有點隱隱作痛,于是我就對陸歷懷說:“沒事,不用擦藥,都已經好了,一點也不痛。”
陸歷懷對我的話充耳不聞,涼涼的藥水擦在腳上像小狗舔的一樣,特癢癢。
我縮起腳趾,更加不好意思的對陸歷懷說:“真不用了。”
陸歷懷本來心情就不好,這下被我惹的更生氣,直接狠狠攥住我的腳腕,拉到他身邊,說:“沈秋,你還是不是個女人。”
我好像還沒聽過他叫我名字,以至于這兩個字突然從他嘴巴里蹦出來時,我渾身控制不住的一凜。
“哪個女人能像你這么能忍疼的?為什么不早點說,鞋都染紅了,你才發現?”
“我……”
我說不出話,看向他,明明是一張陰沉的臉,卻讓人莫名溫暖。
從小,爸媽都只會教育我,疼要忍著,女生要堅強,結了婚以后,他們依然叮囑我,疼要忍著,女人要大度,卻從來沒有人告訴我,疼其實不用忍,疼是可以說出來的。
“我不想給你丟臉。”我囁喏道。
陸歷懷沉默兩秒,收起冷冰冰的表情,無奈嘆息:“真不知道你的小腦袋里想的什么,笨死算了。”
說完,他竟無意識的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