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十五分鐘,兩臺掛著“七N”牌照的面包車駛出造紙廠職工小區。
前面一臺面包車副駕駛上的東子,撥通了易達的電話。
“活辦完了,抓的那個人身上帶傷,看照片就是你們之前說的夏天宇。”
“好!”易達稱贊了一聲道:“人,你們帶去城北郊的工地,活兒這一次就能全辦完了!”
…
正在光年集團辦公室里的曾銳,接到了易達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易達語速很快的說道:“人到手了,是夏天宇,收網嗎?”
曾銳點頭答道:“收!我現在就聯系劉光華,這一把我們必須要把袁承扣住!”
“他會來嗎?”易達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
曾銳反問道:“他手里還有其他的棋嗎?就靠暗中的那枚棋子?”
“明白了!我這就去試一試!”
領會了曾銳意圖的易達,隨手掛斷電話,領著大廖開車往醫院方向駛去。
而曾銳接著撥通了劉光華的號碼,語氣陰沉的說道:“現在就聯系袁承,要和他見面,只要袁承露面,我們之間一筆勾銷!”
“我上次不是已經聯系過他了嗎?人家壓根就不搭理我,我能怎么樣?”
作為公職人員的劉光華顯然受不了曾銳這種近乎命令的語氣,話語之中帶著一絲慍色。
曾銳輕聲問道:“你有選擇嗎?”
“……”
劉光華沉默片刻后,答道:“我現在就聯系。”
…
“喂,華子,怎么了?”
正躲在金沙分區長樂大道上一套三室兩廳的居民樓里的袁承,看到來電顯示上劉光華的名字很快把電話接通。
“承哥,你在哪兒呢?我有點事兒想跟你聊一聊!”
劉光華的把柄已經被曾銳等人握在了手中,他也很清楚,自己在套出袁承這件事上壓根沒得選擇。
如果說,袁承被光年集團的人順利抓獲了,那他劉光華相信袁承絕不可能還活的下來。
按照光年龍頭的話來說,自己身上的那些污漬只要袁承沒了也將被洗清,以后即便不能平步青云,但至少還能維持住現在這個光鮮亮麗的生活狀態。
可如果說,自己沒有按照光年的要求來做,惹怒了對方,將手上的證據擺在公眾的面前。
他劉光華別說還繼續往上走了,最大的幾率就是被送進牢房里。
而他的上級為了讓他能夠“永久”的保守住秘密,很大的可能性會讓他沒在監獄里。
一邊還有生的希望,而另一邊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亡。
在人性的面前,劉光華做的決定很現實。
“你也知道,這一段時間我挺上線的,不太方便露面。你有什么事兒電話里說就行,我吩咐手下的小兄弟幫你辦!”
袁承并沒有把劉光華往“叛變”上想,因為兩人之間的關系有些特殊。
對于袁承而言,劉光華算是他少數可以信任的人。
“承哥,情況是這樣的,最近我們劉局找我聊了一下,我們局里彭老快要退了,那里會空出來一個位置,他的意思是讓我爭取爭取…”
劉光華說的話半真半假,他們局里的彭老確實快退了,只不過位置早都已經被一名門子更硬的二代給預定了。
袁承莞爾一笑道:“你要這么說我就明白了,行,你說個地址,我讓人給你把油箱備足,再推你往上走一步唄!”
袁承認識劉光華的時候,劉光華還只是一個勤工儉學的大學生,在一個小飯館里每天晚上洗四五個小時的碗,掙幾十塊錢。
喜歡挖掘人才的袁承從劉光華的眼中看到對未來的那種渴望,起了愛才之心,便一路扶持他青云直上。
可以說,劉光華能夠有今天的成就,和袁承的幫助是分不開的。
在袁承的心中,劉光華不但是他事業上的伙伴,同時還把他當做自己親弟弟看。
可看人很準的袁承,卻沒有考慮過人心的變化。
在最早起袁承沒有讓劉光華辦事的時候,劉光華對這位幫助自己的大哥,確實是感恩戴德。
但隨著劉光華職位上的提升,袁承讓他干的事兒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過線,前者的心中便起了一絲波瀾。
劉光華已經坐在了今天的這個位置,在外人看來已經是寒門出貴子的典型模范了,卻還要受到袁承的擺布讓他有些壓抑。
尤其是每次袁承找他時,語氣中的那種不容置疑,讓他相當膈應。
劉光華想要擺脫袁承的控制,但一直苦于沒有機會,而這一次,他未嘗就不能順水推舟把事兒給辦了。
這也是他最終決定答應曾銳的一個原因。
“哥,有空咱倆還是見一面吧,那個位置還有另外一家的一個公子哥想爭,能力上資歷上他肯定不如我,但關系上我確實差了他一大截……”
袁承斟酌一番后,最終還是松口回道:“行,你定地方吧,我們見一面。”
“那今晚,我就在海河分區靠近金沙這邊,仙女峰上的合樂農莊我請承哥吃個飯唄!那地方安靜清幽,也不怕遇上熟人。”
“好,你盡管安排吧!”袁承一口答應。
掛斷電話后,袁承嘬了口煙,表情有些糾結。
如果是從性價比上出發,他其實完全沒有必要繼續在劉光華身上投資了。??
且不說自己和對方見面,有以身涉險的嫌疑,光是從經濟上就挺不劃算。
根據袁承之前所想,自己之前在城北的種種布局都已經行不通了,就沒準備繼續往城北靠了。
他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把光年整垮,只要把仇一報,他就打算抽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那繼續在劉光華身上砸錢投資,也不會再產生任何的效益。
可他一想起自己這么多年在劉光華身上傾注的心血,就這么煙消云散了又有些不甘,所以遲遲拿不定注意。
“承爺,劉光華那邊又找你見面了?”林方將煙灰缸遞到了袁承的面前,輕聲問了一句。
“對,劉光華那邊現在有機會再上一步,他想試試……”
袁承也沒啥好隱瞞的,便將劉光華的原話復述了一遍。
聽完了袁承的說法,林方眉頭緊皺道:“這個節骨眼上,劉光華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和您見面,這事兒,是不是有點趕巧啊?”
林方和劉光華之間并沒有任何的聯系,多年在社會底層的林方,習慣性的會把事情往最壞的方面去考慮。
“呼!”
聽了林方的話,袁承吐了一大口煙氣,將香煙碾滅在煙灰缸里說道:“先等等吧,等天宇那邊辦完事兒回來了,我們再商量商量怎么見這個面。”
如果說在幾個月以前,袁承還站在陰影處搗鼓,且收效顯著時,他絕對不會猶豫這么多。
可這幾個月的經歷,讓他已經有了很強的挫敗感,同時也有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做事方法確實存在一定的問題。
袁承眼下的目的,就是盡最大的能力辦目標干死,除此之外別無他求了。
見袁承沒把話說死,尤其又提到了夏天宇的名字,林方也沒再堅持,而是點點頭答道:“行,等宇哥回來了,我們再一塊商量商量這事兒。”
原本被指使到嘉達貨場的林方以為自己會迎來第二春,沒想到非但沒能東山再起,反倒是自己被打的遍體鱗傷。
尤其是現在有了夏天宇在袁承的身邊,他林方的位置也愈發的尷尬,就目前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好表明什么態度,只能安安心心的當個馬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