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夕仔叼了根煙在嘴上,吮吸了兩口后緩緩說道:“差不多整個城北都是由同一個老板出貨,也不能說百分百,畢竟蛇有蛇道鼠有鼠路,除了咱送貨的老板外還有其他的零散源頭,但在城北絕對是咱的戶主干的最大!”
大虎點點頭沒吭聲,他知道夕仔的話肯定還沒有說完。
“光是我知道的,給戶主送貨的就有五六幫人,這還只是戶主手上鏢師的九牛一毛,按規(guī)矩我們是不能互相聯(lián)系的。日常工作大概就跟今天的流程一樣,接貨送貨收錢交回給戶主,交易的對象就更雜了,像楊巍這樣屬于老伙伴的很少。貨物交接完,再由他們散到散戶的手中,這中間的流程我就不清楚了!
“既然是這樣,夕哥你說的那戶主為什么不用自己人來辦事兒,還非得從我們中間過一道,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嘛,回頭被抓了拔出蘿卜帶出泥,他不是更危險?”剛剛才挨了罵的小兆安穩(wěn)了還沒兩分鐘,又開始整詞了。
夕仔見大虎沒好氣的撇了小兆一眼,但并未開口斥責,自然也就知道是啥意思了,接著回道:“因為戶主的身份特殊,他寧愿多花點錢讓風險均攤,也不愿意自己一條龍把活干完,這樣即便是貨在我們身上出了事兒,也和他沒關(guān)系。”
“那……”
小兆還想問啥,夕仔干脆搶答道:“我們每次接活的地點都是由戶主說了算,另外戶主在緝毒所也有熟人,即便是出了事兒也不可能咬到他身上去。之前有送貨的人被突擊抓了,剛把戶主供出來還沒半小時,就死在了審訊室,這說明什么,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明白了。”大虎也沒再提問,夕仔已經(jīng)將一切都說的很清楚了。
緝毒所名義上歸治保局,但實際上它是由治保人員與駐軍部隊聯(lián)合管理,管轄權(quán)很大,設(shè)立在各城區(qū)的分所長,在行政級別上要比治保分局長低半級,但真有啥事,分所長搭不搭理治保局長都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另外緝毒所的管理可要比治保局嚴多了,畢竟他們牽涉到的都是重案要案等專業(yè)性極強的工作,面對的也都是窮兇極惡的毒販。
而夕仔口中的戶主竟然能夠在緝毒所按上內(nèi)線,并掌握第一手信息,那說明級別上肯定也不會太低,面對這樣一位手眼通天之輩,大虎也明白具體情況不是自己能夠左右的。
“押鏢”也不像他之前想象的一樣簡單,要面對的人和事兒現(xiàn)實情況要比預想復雜的太多太多了。
“嗡嗡——!”
聊著聊著,夕仔擺在手扣里的手機也發(fā)出了震動聲。
“喂!…誒!…好,知道了……”
坐在夕仔身后的大虎并沒有聽清楚夕仔和對方的談話內(nèi)容,只見夕仔斷斷續(xù)續(xù)回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好了!咱現(xiàn)在把貨送過去活就算徹底完了!對了,虎哥,戶主說要和你見一面!”夕仔將手機丟回手扣里,扭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大虎一眼。
“好!”
大虎也沒想太多,畢竟現(xiàn)在自己靠著人家吃飯,干脆一口應(yīng)下。
又是半個小時后,夕仔將威霆車停在了一家位于商圈中心的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茶餐廳門口。
現(xiàn)在即便已經(jīng)接近凌晨四點,但茶餐廳的生意似乎仍舊很好,店鋪里來來往往的人群顯得極為熱鬧,店里頭高高掛著的白熾燈將整間茶餐廳照的透亮,完全看不出是白天還是黑夜。
“到了!”夕仔低聲說了一句,鑰匙也沒拔就拉開車門跳了下去,大虎三人自然也是緊隨其后。
“虎哥,戶主在二樓最里面那個包廂等你。”夕仔抬頭喊了一聲。
“好!”大虎抬腿就往茶餐廳里走去,吳田和小兆習慣性的跟在他的身后。
仨人剛準備進店,夕仔伸手攔了一下,小聲囑咐了一句:“虎哥,我?guī)е锔绾托≌拙驮跇窍鲁园桑瑧糁饕竽阋粋人上去!
大虎神情一怔,但還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就在此時一名穿著黑夾克,帶著鴨舌帽,耳朵上還戴著個銀光閃爍小耳釘?shù)哪贻p男子與四人擦身而過,一步跨上了奔馳威霆車的駕駛座,踩下油門駛離了茶餐廳。
“那是戶主的人,別看!”夕仔刻意的壓低腦袋,招呼著眾人走進了茶餐廳。
在服務(wù)員的帶領(lǐng)下,四人先是隨便找了張靠窗的小桌坐下,大虎還沒把為什么夕仔不跟自己一塊兒上去的問題問出來,夕仔就已經(jīng)催促道:“虎哥,快去吧!戶主,不是我可以見的……”
“你沒見過戶主?”大虎眼睛珠子瞪得老大,顯然沒有想到會這樣。
“我這個級別……只能和戶主手下的負責人接頭,戶主今天是想親自見見你,我要是見了不該見的人,可能腦袋就不保了…”夕仔有些無奈的回道。
“那好吧,我上去了!
大虎干脆也沒落座,就繼續(xù)往茶餐廳的樓上趕了上去,走到最后一個包廂門口輕叩房門三下。
“咚咚咚!”
“請進!币幻挥写判缘哪兄幸魪姆块g里傳出。
“咯吱——!”
大虎將門推開一條小縫,人緩緩地走了進去。只見包廂中間擺著一張大圓桌,整個圓桌旁就擺了一張椅子,椅子上坐著的是一位鼻梁上戴著暴龍眼鏡脖子上還掛著塊兒大佛牌的中年人。
面對大虎,他仍舊是低頭小口嘬著面前的白米粥,沒有任何的表示。
“老板,您好!我叫雷大虎,聽夕仔說您要見我一面!辈恢烂鎸κ呛畏缴袷ィ热灰呀(jīng)走進了包廂大虎就還是硬著頭皮做起了自我介紹。
暴龍眼鏡男直到將碗中的白米粥喝盡,才輕輕地放下碗,慢條斯理的問了一句:“葉記的人,違抗伍葉的決定,沾上藥你不怕被千刀萬剮嗎?”
對面的戶主并非今晚第一個這么問大虎的人,之前的楊巍提出的問題也如出一轍。
“葉記的人怎么做,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干活拿錢,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就這么簡單,不對嗎?”
在葉記在怎么卑微,無論是多大的桌子也不可能沒有大虎的座位,而跟這戶主頭一次見面,就被晾在一旁站著,大虎難免也蹭蹭的冒起了怒意。
“呵呵,想掙錢還是想要面子?”見著大虎的表現(xiàn),戶主帶著一絲嘲弄的口吻輕笑道。
“我想掙這個錢,還得給你跪下磕幾個啊?”越聊,大虎越是壓不住火。
“給我跪倒是不至于,我就怕到時候伍葉來了,你都不知道往哪邊跪。”戶主的語氣始終不變,似乎在刻意的指引著大虎讓他說什么。
三兩句話下來,大虎果然進套,中氣十足的吼了一句:“老子賺老子的錢,誰來了也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