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根煙抽完,宋君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才緩緩開口道:“說到底葉記那群小崽子也就是剛起步的泥腿子,我和他們不對付,肯定不會讓他們這么輕松的接下卷煙廠。但這是我和他們的矛盾,至于你們要怎么做,那和我無關(guān)!卷煙廠的事,是七城領(lǐng)導(dǎo)班子決定的,我摻和不了。”
雖然沒能完全達到武塵預(yù)想的效果,不過他也僅是神色一怔,還是很快回答道:“是!君哥,你說的我清楚。”
可宋君忽然話鋒一轉(zhuǎn):“當(dāng)然!我確實是挺想收拾他們的,但老爺子擺在那,有些事我做不了。你們?nèi)绻_到了我想要的效果,我家老爺子那邊我確實插不上話,可我宋君在城中還是有些朋友的,我這么說,你明白嗎?”
武塵眼前一亮,立馬回道:“君哥,我明白我明白!”
“行!飯我就不吃了,我還約了個最近挺火的36F主播聊聊進軍乳業(yè)的事呢,事你先辦著,回見吧!”
宋君說完,邁著八字步晃著腦袋走出了包廂。
見宋君離去,武塵立馬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尾號四個八的號碼,張嘴就說道:“我這邊線搭上了,事基本成了,咱可以使勁了。”
……
不得不感嘆,有些人絞盡腦汁跑前跑后想辦的事兒,還不如人家一個電話有效果。
第二天一早,原本已經(jīng)提上日程的城北郊卷煙廠項目,忽然就被按了個暫停。
先是城北的有關(guān)部門以卷煙廠位置與早期規(guī)劃圖不符,將建造申請駁回了。
緊接著城中派來督辦改造工程的項目負責(zé)人又和羅摯旗易達等人進行了談話,大體的意思就是以現(xiàn)階段葉記的資質(zhì)不足以承建如卷煙廠這種全城示范性基地,要整改要提升的地方還有很多。
真正讓羅摯旗無可奈何的,是煙草局負責(zé)該項目副總的來電。
“小羅啊!我們之前商定的很清楚,之所以會選擇你合作,就是看重了你們騰泰作為城北龍頭企業(yè)的實力。可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這些問題,讓我們有些懷疑,你們到底有沒有能力將這個活干好。你要知道我們愿意外放百分之十的股份,就是為了能夠更輕松更簡單的把項目弄起來,少一些煩心事。但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切,明顯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
“秦總,您聽我的解釋……”羅摯旗剛開口,那邊煙草局的秦副總就將他的話打斷。
“小羅,你先聽我說完。我們放出去的股份是為了解決麻煩的,讓我們能夠更專心研發(fā)產(chǎn)品的,絕對不是為了給自己找麻煩。你現(xiàn)在急切的心情我表示理解,當(dāng)然并不是說我們就合作不了了。你們?nèi)绻軌虬熏F(xiàn)在的問題妥善解決,我們還是可以繼續(xù)合作的嘛……”
面色陰沉的羅摯旗咬著牙回道:“行!秦總我知道了,我保證這件事兒很快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fù)!”
秦副總笑了笑,又拿話輕輕地點了一下:“對!這才是我們做生意談合作該有的態(tài)度嘛!雖然局里領(lǐng)導(dǎo)和我意見有些不統(tǒng)一,但我個人還是傾向于和你們騰泰合作的啊!”
秦副總這么一句話,也讓原本找不到方向的羅摯旗瞬間通透,他連忙回道:“謝謝秦總!”
掛斷電話后的羅摯旗坐在辦公桌前,點了根煙眉頭緊鎖。
他有想過關(guān)于卷煙廠的項目這么大一塊蛋糕,不好拿。可隨著真正實施起來,就發(fā)現(xiàn)超乎想象的順利。隨著步步推進沒有遇到絲毫阻礙,他甚至都已經(jīng)將這卷煙廠的項目視于囊中之物了。
可沒曾想,就在順風(fēng)順水即將蓋棺定論之際,突如其來的一悶棍,直接就給他敲懵逼了。
原本并不知道問題出在哪的羅摯旗,隨著秦副總最后那句話,也算是確定了方向。
他自認為為了接手該項目,哪怕自己之前和煙草局的關(guān)系不算密切,但通過朋友搭橋,該找的關(guān)系該打點的地方,不說綿綿聚到也不會存在大的紕漏。
而秦副總的語氣,無非是向他表明,這件事兒是有人在暗中授意了。
羅摯旗先打了個電話給自己在城中煙草局中層干部的朋友,問清楚了是局里一名負責(zé)驗收的高層孔營,對卷煙廠項目提出了異議。
再一打聽這名叫孔營的,說白了就是一把手宋山底下的一狗腿子。他之所以提出質(zhì)疑,那很大的幾率和宋山有著直接聯(lián)系。
總算找到大概思路的羅摯旗半點沒墨跡,當(dāng)下就立馬撥通了易達的號碼讓他到自己辦公室來一趟。
擋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卷煙廠的蛋糕確實不少人想吃,但在騰泰小羅總已經(jīng)拔得頭籌的情況下,還會為了利益強行摻和進來的畢竟是少數(shù)。
羅摯旗思路很清晰,卷煙廠牽涉到的利益巨大這不假。但有命賺還得有命花,能夠參與到該項目來,試圖分一杯羹的,那必定都是在城北乃至整個七城有一定影響力的人。
這個卷煙廠又將坐落在城北,羅摯旗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是一方巨擘,也不會為了眼前的利益,和作為城北霸主級存在的騰泰來扳扳手腕。
為商重利不錯,可但凡能夠坐在高位的人更加明得失。為了一個卷煙廠真把騰泰得罪死了,那無論是誰在城北必定會舉步維艱。
在沒經(jīng)過騰泰統(tǒng)一的情況下,即便真拿下了卷煙廠,能不能把錢摟進自己兜里還是兩說呢。
畢竟暗中使絆子,不同于大家公平競爭。如果說他羅摯旗確實沒爭過人家,被人家把卷煙廠的項目拿走了。他即便心里不服也必定會咽下這口氣,不可能讓大家面子上過不去。
可是在他羅摯旗已經(jīng)將項目談的差不多的時候,再插一杠子進來試圖摘桃子,那性質(zhì)就完全不一樣了。羅摯旗想不到,如果不是和自己有仇,又有誰會引火燒身。
這也是為啥之前羅摯旗在辦公室里一人獨坐許久的原因,他把自己這一年來的生活軌跡全部捋了一遍。
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和本公司的郭華產(chǎn)生過矛盾外,自己并沒有還惹什么麻煩。總不能郭華作為自己公司的人,還非得為了些許利益和自己這下一代接班人,鬧點不愉快吧?
既然問題可能不出在他自己身上,羅摯旗便把易達叫了過來,打算從多方面來分析這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