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上定丞湖畔綠樹林蔭的小道,再往前走個三五里就是定丞道。
“一群有眼無珠的凡夫俗子,咱們三個天權府的天之驕子路經這里,都不來圍觀,卻要附庸風雅,圍觀一個傻子作畫,真是可氣。”聶萬山看著好些才子佳人圍觀吳云飛作畫的宏大場面,吐了一口唾沫,面露鄙夷道。
高廣陸調侃道,“聶萬山,你想要引人為觀,只要你露一手咱們修行之人的本事就可以了,凡夫俗子們還不一個個圍上來喊你活神仙,求著你算命理,算桃花。不過,聶萬山,不是我說你,你這體型有礙觀瞻。”
不等聶萬山說話嘲笑幾句高廣陸枯瘦如柴,像只縱欲過度的猴子,同行的趙天名在無意間透過圍人的間隙,看了一眼吳云飛所作的仕女圖后,原本一直顯得風輕云淡的面色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古怪變動,一言不發(fā),折身擠入了人群。
“無名師兄,一個心智只有三五歲的傻子作畫,有什么好看的,咱們還是趕緊去拜訪你的授業(yè)恩師,然后去吃東西,趕了好些日子的路,還沒好好吃上一頓,我餓了。”聶萬山望著趙無名的背影喊道,他不解趙無名為何要去看一個傻子作畫。
修行之人就有這等本事,尋常人心智是否癡傻,修行之人只要探出識念就一目了然,聶萬山方才已經感知過吳云飛的心智。
“無名師兄行事穩(wěn)重,絕不可能做無用之事,或許是作畫的傻子有古怪,咱們也擠進去看看。”高廣陸說道,同樣擠入了人群。
聶萬山對傻子沒興趣,但也只得跟上去。
……
吳云飛筆下的仕女圖已經完成,他收筆打量著畫上那位惟肖惟妙的窈窕女子,雖然癡傻,但他的眼里還是流露出綿綿情意。
圍觀中的不少才子被畫上的女子迷得神魂顛倒,無法自拔,其中一個才子說道,“吳大師,不知你這幅仕女圖作價幾何?你出個價,我買了。”
另一個才子說道,“聽聞仙逝的丹青妙手秦大師有一名親傳弟子,姓吳名云飛。最近又聽聞洛安城來了一位吳大師,丹青水平不同凡響,我一直不敢確定吳大師是不是秦大師的弟子,今日得見吳大師這幅仕女圖,其間的風格隱隱有秦大師的痕跡,我可以確定,吳大師就是傳聞中秦大師的那名親傳弟子。”
“秦大師一生作仕女圖不多,巔峰時期所作的一副仕女圖賣到了六千八百兩金子的天價,且畫上的女子還是一位體態(tài)過于豐盈的丑女。”
“再看吳大師這幅仕女圖,筆力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就是秦大師在世,也未必畫得出這種水準,而且畫上的女子雖然談不上美艷驚絕,但是她端莊的五官總是恰到好處,臉上恬淡從容的神色總是恰到好處,空谷幽蘭和英姿颯爽的氣質相得益彰,也恰到好處……”
“在下才疏學淺,這幅仕女圖更多的高明之處和傳神之處,在下無法用言詞來描述,但在下可以肯定,這幅仕女圖的起價至少在一萬二千兩金子以上,你們誰出得起這個價?”
該名看客娓娓道來,“更何況,吳大師當街作出這幅仕女圖,肯定是心念佳人,有感而發(fā),畫上的女子十有八九就是他愛慕的女子,這幅仕女圖他肯定不會賣。”
“不過就是萬把兩金子嗎,能將這幅仕女圖買回去值了。”一個財大氣粗的才子說道,“吳大師,你這幅畫賣不賣,我出一萬三千兩金子。”
“你以為就你有錢,吳大師這幅仕女圖非我莫屬,我出一萬四千兩。”
“一萬五千兩……”
聽到一萬多兩金子的報價,擠在人堆里的聶萬山暗道這群凡夫俗子是瘋了不成。一個傻子畫的畫都競相出這么高的價,一萬多兩金子可以買多少個豬肘子,有這么多金子還吃什么豬肘子。
“早知作畫這么賺錢,當初還學什么修行,去學作畫安生得多。”
天權府的學子看似目空一切,將身無稟賦的普通人嘲諷成凡夫俗子,但在能使用的金錢上并一定就有他們口中的凡夫俗子那般寬裕。
修行之人也要吃飯,還要時常置辦一切修行器物,朝廷發(fā)給春秋三院學子的俸祿根本就不夠用。
聶萬山時常囊中羞澀,原本一頓能吃十五個豬肘子的他現在一餐都只吃得起十個。
“我出一萬八千兩,看你們誰能高過我。”
聽著這些瘋子對一個傻子的畫作,瘋狂叫價,聶萬山對仕女圖上的女子越發(fā)好奇,但他擠在人堆中的位置,讓他根本就看不見畫上女子的模樣。
于是乎,聶萬山不顧一切,雙手暗力齊發(fā),扒開人堆,向趙天名和高廣陸所在的位置擠去。
卻在這時,聶萬山聽到了趙無名也喊出了報價,“我出兩萬兩。”
“天名師兄也瘋了,竟然出價兩萬兩。天名師兄這么有錢,成為春秋榜第一,朝廷也不過是給了三千兩金子的獎勵。”
聶萬山心下想道,經過艱苦跋涉,他終于擠到了趙天名身邊,還未看畫上的女子便氣喘吁吁說道,“天名師兄,你就是有錢也用不著買一副傻子的畫,兩萬兩金子,都夠你將你的天名劍回爐重鑄一次了。你的天名劍現在是修身境道器,只要回一次爐就能成為立道境道器,這對你的實力有極大的提升。”
一旁的高廣陸推了一把聶萬山的肩膀說道,“聶萬山,你看畫上的女子是誰?”
聶萬山這才移過目光,望向那副仕女圖,一眼之后便駭然說道,“沐香草?這個傻子是誰,竟然見過咱們的督學監(jiān)監(jiān)正,未來的太子妃,還當街畫了出來?”
“兩萬一千兩。”又有人出價。
“兩萬二千兩。”趙天名出價道,他是太子的人,此行他與聶萬山高廣陸三人前來西云地,雖說是天權府眾學子舉薦他們出來協助慕白羊,但趙天名身負一道太子的密令,便是與楊鐵鋼交好。
趙天名既然是太子的人,必然要討好太子,據他所知,未來的太子妃對太子極為冷淡,所以,不管這個傻子所畫的女子是不是未來的太子妃,但既然如此相似,他都有必要幫太子弄回去,或許能助太子博未來的太子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