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木魚跳入了水中,一手一個,將兩個女人同時從水中撈起。
兩個女人見莫木魚同時對她們施救,沒有分出個前后高低,在水中又撕扯在一起。
無奈中的莫木魚忍無可忍了,準(zhǔn)備在兩個女子的屁股上各打上幾巴掌,讓她們安靜。
“不要再吵了,有完沒完,相親相愛,和平共處多好。還要再吵,你們干脆將我劈成兩半,一人拿一半去好了,我也樂得清靜。”莫木魚橫在兩個女子中間勸架,卻在混亂中,沉櫻提起一柄匕首插在了水合滄露胸口。
如果這不是夢,莫木魚或許會當(dāng)局者迷,但既然這是夢,莫木魚可以說是旁觀者,他能察覺到,夢里的沉櫻提起匕首插向的是他的胸口,水合滄露無意中恰好擋在了他身前,才替他中了這一匕首。
夢里的水合滄露都沒察覺到沉櫻真正要殺的人是莫木魚。
“木魚,為了你,我可以死上千次,不要傷心,你不是喜歡處子嗎,死后歸來的我都是處子,遠比這個蛇蝎心腸、松松垮垮的女人要強。等我啊,我去去就來。今晚你我又可以洞房花燭夜,氣死這個要殺我的惡女人。”
都要死了,水合滄露卻笑得極為開心。她躺在莫木魚懷中,身影緩緩消散。
水合滄露消失之后,莫木魚望著沉櫻,本想問你為什么要殺我,但最終卻問,“你為什么要殺了她?”
沉櫻丟掉手中的匕首,氣呼呼卻顯得理直氣壯道,“她不是不會死嘛,我扎她一刀出出氣怎么呢?看把你急的。你怎么就不心疼我。你看,她都把我這里掐腫了。你是不是嫌我胸小,故意使喚她掐的?別的地方不掐,每次跟她打架,她都往死里掐這里,痛死我了。”
莫木魚打量著面前這位與他自幼青梅竹馬的沉櫻,她不著聲色的城府讓莫木魚感覺極為陌生,這種陌生的感覺甚至讓莫木魚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和恐懼,仿佛這個女人總有一天會將他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對沉櫻的恐懼在夢境里無休止的放大,讓莫木魚驚醒過來。
天色已經(jīng)大亮,山花正托腮好奇的望著他,明亮的美眸中有些許憤怒與鄙夷。
莫木魚沒有多想夢里兩個荒誕的場景意味著什么,他迅速爬起身來道,“山花,我睡了多久了?”
“一夜。”山花瞪著莫木魚道,“你身上的傷都好了?”
“好了。”莫木魚展動四肢,臟腑的損傷和左肋的劍傷都已經(jīng)恢復(fù)。
目光無意間落在山花胸口,看到她衣物上有一抹血跡,莫木魚不難猜到,昨夜是山花用心頭血幫他解了毒。他也不過問,怕引起尷尬。
山花察覺到莫木魚的目光,暗罵姑爺爺無恥之極,連孫女的便宜都占,一把捂著胸口,語氣不善道,“姑爺爺,你可知你昨夜昏迷時都叫了誰的名字?”
“都叫了誰?”莫木魚走到河畔蹲下捧了一捧水洗臉。
“你叫了水合滄露,歐陽春雪,布提憂,葉忽忽,離雨荇,孚福,離笙,沉櫻。”山花咬牙切齒道,“而且,姑奶奶的名字你是最后才叫的。”
莫木魚干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山花氣不過道,“姑爺爺,你以后要是再敢對姑奶奶不管不顧,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有染,小心我再給你下醉紅塵的毒。”
莫木魚回過頭來笑道,“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要管。”
山花跺腳道,“我就是要管。”
莫木魚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含笑轉(zhuǎn)移話題道,“你和不周山神將江無流是什么關(guān)系,不要告訴姑爺爺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姑爺爺比你長了一個甲子都多,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你的心思瞞不過……”
山花打斷了莫木魚的話,懶得再聽莫木魚倚老賣老,也不隱瞞,將她在三生桃上看到的紅線之事全盤說出,什么命運將她許配給了一個哥哥,然后哥哥快要死了,命運又將她許配給了一個弟弟,她的命運仿佛繞不過那一對兄弟。
而那一對兄弟,哥哥叫江無息,弟弟叫江無流,就是天下皆知的那位不周山神將。
聽著山花憤然抱怨了一堆命運不公之后,莫木魚洗好了臉站起身忍俊不禁道,“如此說來,昨日丁三石并沒有認(rèn)錯人,你真是江無流的夫人。”
“我才不是那個老家伙的夫人。”提起江無流,山花怒火不消,瞪著莫木魚說道,“姑爺爺,江無流是白狐,你正好要殺了他,才能免遭被田鼠殺掉,不如你跟我一起去西云地,殺了江無流。”
莫木魚并不在意那盤所謂的殺局,更不在意他成為了一顆食物鏈最底端的棋子。他笑瞇瞇說道,“我不會去殺江無流。”
山花有一絲擔(dān)憂道,“可是你不殺江無流,田鼠就會來殺你。”
“昨夜孔不凡說,五州之局,滿盤棋子皆為定數(shù),唯有一顆棋子為變數(shù),所以太平令的掌教不會輕易就會讓我死掉,會倍加珍惜我這顆棋子才是。”
莫木魚含笑說道,“你也不要想著去殺江無流,就你那點修為要是殺他不成,反而落在他手里,他來個霸王硬上弓生米成熟飯,你不想做他的夫人都不行。”
“呸……”山花唾了一口,“我會下紅塵醉之毒,都?xì)⒌昧四悖y不成還殺不了他?你不幫我殺,我自己去殺。”
瞧著山花怒氣沖沖的模樣,莫木魚難掩笑意,“乖孫女,莫要沖動,沖動是魔鬼。”
“不要你管,你們這些做長輩的一個個都逼著我往火坑里跳。我才不會坐以待斃,我要逆天改命。江無流,我殺定了。”山花揚著拳頭怒吼道,旋即朝莫木魚伸出了手,“拿來。”
莫木魚不解其意問,“什么?”
山花翻著白眼道,“你一個做長輩的,難道想出爾反爾,昨夜答應(yīng)給我五千兩金子,睡一覺就忘了?”
山花這幅財迷的模樣逗樂了莫木魚,他笑道,“那是因為你認(rèn)為我是楊鐵鋼,要殺我,我被你逼得沒辦法,才希望破點財消了災(zāi)。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知道我是你姑爺爺,你難不成還想殺我?昨夜你都差點害死我了,還好意思問我要錢?”
山花耍賴道,“我不管,你不給我金子,我就當(dāng)你是楊鐵鋼,還來殺你。再說,你一個長輩,我這個晚輩手頭緊,讓你給我點零花錢怎么了?”
莫木魚笑意盈盈道,“錢我可以給你,但你必須答應(yīng)我一件事。”
山花死皮賴臉道,“先給錢,其他事情容后再說。”
莫木魚在山花伸出的手心沒好氣的拍了一掌,強硬說道,“不答應(yīng),就不給。你可想好了,沒有姑爺爺在財物上的資助,你此去西云地殺江無流可要一路乞討去。如今西云地多地正在大旱,夏收幾乎顆粒無收,你能不能要到飯還不一定。身上若是沒有足夠的盤纏,說不定還沒見到江無流,就餓死在路上了。”
說罷,莫木魚便頭也不回,往洛安城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