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木魚。”
齊相生陰冷的直視著莫木魚,怨毒的笑著,他手中的劍已經在水合滄露白皙的脖子上割出了一道血痕。
那夜在蒼梧山下,因為柯河舍,齊相生的前程名聲毀于一旦,后又因指證莫木魚失敗,被莫木魚封堵了周身氣血,在蒼梧山下跪了七日,讓他貽笑大方,臭名昭著。
為此,他恨透了莫木魚,瘋狂的想將莫木魚置于死地。
在被封堵的氣血自行解開后,齊相生就一直在尋找報復莫木魚的機會,可是一個四境的修行之人,想要報復一位六境巔峰的賢者,難如登天。今夜,他隨公皙榮和茅廣志上蒼梧山來,藏身蟄伏,未曾露面,就是準備伺機而動。他很慶幸,把握住了這個絕佳的出手時機,將莫木魚的女人鎖在了劍下。
公皙榮告訴過齊相生,莫木魚重情重義,這一點可以利用,此刻被他鎖在劍下的這個女人與莫木魚的關系絕非一般,只要利用這個女人的生死安危好生威脅,莫木魚自然會為了這個女人當眾承認他是莫木魚,
甚至,為了這個女人,莫木魚會自行了斷也不一定。
逼死莫木魚,為天下除掉一位能掠盡五州生機氣運的邪魔惡煞,那些毀于一旦的前程與名聲,都會因此悉數回來,值得齊相生冒死一搏。
觀禮賓客中的沸騰嘩然之聲戛然而止,莫木魚放開被他拖住的歐陽春雪,從納物陣中取出已然出鞘的復來劍,立在身前,打量死人一樣打量了齊相生一眼,毫無語氣的說道,“放了她?”
“放了她?可以。當眾承認你是莫木魚,而非楊鐵鋼。”齊相生猙獰的笑著,手中的劍輕輕一拉,在水合滄露的脖子上割出了一道更長更深的血痕。
水合滄露痛得嬌吟一聲,也不知是嚇得花容失色,還是痛得花容失色,那雙淚汪汪的眼眸可憐兮兮的望著莫木魚,慘白的面色上只有孱弱和恐懼,看得莫木魚好生心痛。
這個鬼女人什么時候轉性子了,當年,神經粗大的她就是被妖圣和幕府神將秋葉冷鎖在劍下時,都是一副寧死不屈,腦袋掉了碗大的疤似的豪氣神情,還可以縱聲高呼,“你們有種就一劍殺了我呀?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木魚,別為我的死傷心難過,來世,我還做你的女人。”
今日的水合滄露有點反常,不過就是被齊相生鎖在了劍下,就嚇成了如此模樣?莫木魚有些想不明白。
不過想不明白歸想不明白,心痛水合滄露卻是實實在在的,莫木魚提起了復來劍,劍鋒指著齊相生,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再說一次,放了她。”
“莫木魚,我知道你是六境巔峰的賢者,我在你面前絕對活不過一個照面。不過……”
齊相生那張五官失調的臉因為過于猙獰而顯得扭曲至極,“我能保證,在你殺死我前,我會先殺死你心愛的這個女人。我死不要緊,我就沒想過要活著離開,倒是你莫木魚的女人,就要消香玉隕了。想要我放了她也容易,當眾承認你是莫木魚,承認你是兩位神使解讀的邪魔惡煞就行。”
“他是楊鐵鋼,與我相知相守、終日癡纏的楊鐵鋼,你怎么能用我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來逼迫他承認他是另一個人?”水合滄露忍著脖子上的疼痛,裝作嬌弱無力的說道。
“齊相生,那夜在蒼梧山下,鋼哥已經當著江南諸多俠義之士的面證明了他是楊鐵鋼,而非莫木魚,你怎么還不死心?如此連番的辱我終南山神將府的名聲,到底是何居心?”素來護短的歐陽春雪怒目切齒的說道,“這個臭不要臉水性楊花的野女人,你想殺就殺了,如果再敢將臟水潑在我家鋼哥身上,我必將手刃了你。”
大器師也是震怒,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冷視著齊相生,“齊相生,你是天樞閣的院士,朝廷重臣,竟然挾持一位手無寸鐵的女子,威脅終南山神將楊獅虎的獨子,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今日,你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大器師在春秋朝也算是德高望重之輩,確實有資格讓天樞閣的院士給他一個交代。
“齊相生,那夜,你那般羞辱我終南山神將府,我家少將軍義薄云天,只罰你在蒼梧山跪了七日,想來是處罰輕了,當時他真該一劍殺了你。”空夫子義憤填膺的說道。
“堂堂天樞閣院士,一而再的將名門之后,春秋四賢之一,污蔑成是莫木魚那等邪魔惡煞,可笑至極,荒唐至極。”一個觀禮的江湖人士說道。
齊相生對于這些話置若未聞,手中的劍再次一拉,水合滄露脖子上的那道血痕又深了一分,他瘋狂的笑道,“莫木魚,快承認你是莫木魚,不然,你的女人真要死在我的劍下了。”
“我承認……我是莫木魚。”莫木魚朗聲說道,他很清楚,他能輕易殺死齊相生,但齊相生也能輕易殺死水合滄露。
齊相生已經瘋狂,莫木魚深知不能和這樣一個瘋子賭,所以他不敢冒然出手,在等待契機。
“哈哈哈哈……他承認他是莫木魚了。”齊相生譏笑道,“你們聽,他承認了。春雪姑娘,你還要嫁給這樣一位能掠盡五州生機氣運的邪魔惡煞嗎?”
歐陽春雪鄙夷了齊相生一眼,除了公皙榮和茅廣志,在場的賓客都鄙夷的看著齊相生。
“你們不信?他親口承認了,你居然還不信?”瞧著眾人的神色,齊相生發現了這個無奈的事實,繼而憤然說道,“莫木魚,他們都被你迷惑了心智,你想救你的女人,除非……除非你自行了斷。”
齊相生手中的劍已經深陷水合滄露白嫩的脖子中。
“齊相生,你想殺這個不知廉恥的野女人,一劍殺了就是,想讓我家鋼哥為了她自行了斷,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歐陽春雪滿面怒容,“我倒要看看你今日有沒有膽子殺掉這個野女人。”
“老女人,你想借刀殺人,好狠毒啊。”水合滄露怒視了歐陽春雪一眼,然后望向了莫木魚,神色凄婉的說道,“鐵鋼,你是否還記得,我當年對你說過什么。”
鬼女人,你當年對我說了很多,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哪句,莫木魚想如此說,卻聽水合滄露繼續說道,“我說過,我不會讓我成為你的弱點,我不會再讓任何人,用我來威脅你。”
莫木魚回想起,當年他將水合滄露連番從妖圣和幕府神將秋葉冷手中救下時,水合滄露確實說過類似的話,不過事后,這個沒腦子的笨女人依舊我行我素、自以為是,一而再、再而三落入妖道手中,需要莫木魚涉險前去搭救。
“我記得啊。”莫木魚點了點頭,卻不知這個鬼女人要干什么。
水合滄露笑了起來,笑得甚是美艷,甚是凄婉,眸中有不舍和訣別。
“別忘了我,每日要想我一百次。還有,別娶這個心腸歹毒的老女人。”說罷了這句話,不等齊相生動手,水合滄露就身體前傾,脖子一扭,自刎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