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到底干了什么啊，讓劉海橋弄這么大動靜來整你？”楊進身子前傾，問麥秋。

麥秋沒回答，只是低下頭：“去福通的事，還是算了吧。”

楊進從鼻孔重重出一口氣：“我要是福通的老板，還真不一定怕他劉海橋，大不了不跟他做生意，可現在，我也是在為別人打工……”

說到這，楊進面色陰沉，充滿愧疚地搖搖頭。

麥秋呵呵一笑：您看您，老領導，這和你有什么關系，弄成今天這個局面，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自己種的果子，再苦也要自己吞。不過，我不后悔，人嘛活在世上，也不光是為了吃那一口飯……

楊進嘆著氣點點頭。

片刻后，他問麥秋：“那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麥秋想了想說：“我有點自己干的想法，但現在還沒考慮好。”

“別，你可不是做生意的料。”

“為什么？”麥秋有點不服氣。

“我也不跟你搞什么能力測評了，就說你兩點吧，第一你心不夠黑，第二你成本意識不行。”打擊完麥秋后，楊進建議：“你還是踏踏實實地找個工作吧，廠商不行就去終端，終端不行就去運營商，總會有路子，再說，還有我這老領導在嘛，我在南江混了這么多年，總還是能幫上忙的！”

麥秋還沒習慣和老領導爭論，于是就敷衍道：“行，行，我好好考慮考慮。”

楊進品了品麥秋的語氣，盯著麥秋問：“看來，你小子還是想自己干，我說的對吧？”

麥秋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楊進明白了，他低頭想了想，突然抬起頭對麥秋說：“從零開始很難，但你可以不從零開始啊！”

麥秋不解：“不從零開始，你的意思是做別人轉讓的生意？”

楊進咂了下嘴，提醒麥秋：“轉什么讓啊，秦董不是給秦弦留了一家音響廠嘛，你還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麥秋趕緊搖頭：“那廠小的跟蛋似的，再說音響行業我也不了解。”

楊進說：“你還別小看那小廠，好多大佬開始創業比你這起點低的多，比如說華為，最開始就是幾個人擠在關外的民房里，比民工還不如；再比如說國美，一開始就是路邊的一個小電器店，個體戶一個，現在怎么樣？都成了行業里的巨無霸！經商就是這樣，干得好，擺攤也能起家，干不好，給你一個微軟也得讓你玩死。”

說完“小”的問題，楊進繼續說：“至于說對行業不了解，就更不是問題了，音響行業是小行業，渠道、終端清晰簡單，而且說起來跟咱們這個行業有好多相似重合的地方。你又年輕，有什么可怕的？”

聽到這里，麥秋有些心動：如果真能把那個音響廠做起來，自己的富貴前程且不說，就算是報答秦董的知遇之恩也足慰平生。

但很快楊進又給麥秋潑了點涼水：“不過，那個音響廠現在主要是做音箱，指著這個產品做成大企業很難。你先打好基礎吧，再逐步向多元化發展。”

麥秋聽著楊進的話，越想越想越覺得這是條靠譜的路子，他點著頭，笑道：“行，我聽老領導的，這兩天去那看看。”

楊進見麥秋心情好了些，也跟著高興起來，他舉起酒杯和麥秋碰了杯酒，說：“好了，那我預祝你馬到成功！”

說罷，兩人把手里的酒一飲而盡。

吃了口菜，麥秋想了想，問：“老領導，你了解劉海橋這個人嗎？跟我說說。”

楊進說：“見過幾面，沒怎么說話，一般人人家不帶搭理的。”

頓了頓，又說：“不過，他的事我聽了很多，算是比較了解吧。”

接著，楊進便說起了劉海橋。劉海橋是劉文軒的哥哥，八十年代就開始跟著那幾個叱咤風云的紅二代經商，八十年代末，他所在的公司被取締后，自己就出來單干，建筑、礦業、通訊器材什么都做過，越做越大，最終形成一個集團化企業，就是現在大名鼎鼎的海橋集團。

麥秋問：“我聽秦董提到過，劉海橋和劉文軒的父親是高干？”

“曾經是，現在不是早退休了嘛。不過，他退休前就把劉海橋的路子都鋪好了，加上劉海橋自己的苦心經營，他現在可以說在官場和商場都是呼風喚雨的人物。”

麥秋苦笑：“看來我們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之前我還想著，他現在這么整我，遲早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楊進也笑：“你不要想那么多了，有些人的優勢是先天的，你怎么趕也趕不上。”

麥秋沉默著，心里依然涌動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楊進卻以為他想開了，笑著舉起酒杯：“麥秋，杜敏宜的事，我還沒感謝你呢！”

麥秋一聽，馬上開口笑問：“這個嫂子你滿意嗎？”

楊進呵呵一笑：“很不錯，就是年齡大了，怕到時生孩子有困難。”

麥秋說：“這個你不用太擔心，據我所知，杜敏宜每天都去健身，身體素質很好，之前柳丹也不想早早生孩子，為此我們還專門去醫院咨詢過，醫生說，只要身體指標好，晚幾年生也沒問題。”

繼而，他又建議：“不過杜敏宜畢竟年齡不小了，早一點還是安全些。”

楊進點點頭說：“那是，我爭取今年之內讓她懷上。”

說罷，兩人一起格格壞笑起來。

酒足飯飽后，時間已是深夜，麥秋回到家，見柳丹還沒睡，心里便忐忑起來，自己今天這一重大變故，不知道怎么開口跟她說。

柳丹見慣了麥秋的酒醉歸家，也不以為意，只是催他趕緊洗澡睡覺。

麥秋嗯嗯地應著，去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又回到柳丹身邊坐下，欲言又止。

柳丹看出不對，問麥秋：“有事嗎？”

麥秋深吸一口氣，說：“丹，我今天出了點事。”

柳丹見麥秋神色黯然，話又說得鄭重，不由地心里擔心起來，她抓住麥秋的手問：“老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