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謝正說的興高采烈，突然電話響了，他邊接著電話，邊走出包房。

章路平見老謝出去，趕忙問麥秋：“真的成了？”

麥秋點點頭：“應該沒問題，不過款沒到賬，心里還是不踏實。”

想了想，他又說：“明天我一走合同流程，孟海帆馬上就會知道四海和我簽約，老謝在秦劍那邊就不好交代了。”

章路平問：“那怎么辦？”

麥秋說：“你待會讓老謝今晚主動打電話給秦劍，就說我愿意先把錢給老謝，但要求必須先把合同簽了，款可以等我把費用給老謝之后再打。秦劍要是打電話問你，你也這樣說，和老謝統一下口徑。”

章路平嗯了一下，接著又問：“如果秦劍不愿意，非得逼我讓你先給錢怎么辦？”

麥秋想了想，說：“你就說：麥秋這個人做事很穩，十萬塊又不是小數目，他非得見點東西才肯給錢。這樣說，秦劍會相信的，因為和我共事的人都知道，我不是一個冒冒失失的人。老謝那邊，要盡量貶低這份合同的實際作用，他絕對要隱瞞我和何大為見面的事，這樣就會讓秦劍相信，四海是不會打款給星華的，四海不打款，合同就是一張廢紙。”

章路平問：“你們的合同沒規定違約責任吧？”

麥秋瞪向章路平：“咱倆簽了這么多次合同，這你會不知道？”

章路平嘻笑：“咱倆簽合同還不是走走過場……”

麥秋無奈：“在打款這一塊沒規定，只是說，乙方如不能按規定時間付款，合同自動失效。”

章路平說：那就好，那就好。

麥秋朝包房門外看了一眼，說：“等會兒老謝進來后，我會找機會回避，你就把我剛才說的話轉給他聽。”

章路平嘴里嚼著菜，含含糊糊地說：行，行。

不一會兒，老謝打完電話回來，連連道歉，自罰了一杯酒，三人又熱熱鬧鬧地聊起來。

過了幾分鐘，麥秋便借口去了廁所。

見麥秋出去，章路平立刻把麥秋囑咐的話，以自己的口吻告訴了老謝，老謝聽完后，連連點頭，接著便問：“麥秋那邊的費用靠譜嗎？確定什么時候能給？”

章路平說：“沒問題，麥秋說已經走了預流程，董事長親自做的時效保證，款到一天之內給。”

見老謝面有疑色，章路平笑道：“這樣吧，你要不放心，待會我找機會回避一下，你自己向麥秋確認。”

老謝笑道：“你還用回避嗎？我拿星華費用的事，麥秋不是告訴你了嘛。”

章路平搖搖頭：“他是告訴我了，但他不知道你知道他告訴我了……日，這話怎么這么繞口，反正意思你知道吧？”

老謝呵呵笑道：“知道，知道……哎，你說我這次不讓他提前給我錢，他會不會覺得奇怪啊？”

接著，他突然若有所思地說：“要不，還是讓他先把10萬塊錢給我吧，今天他和老何這么一談，給錢肯定毫無顧慮。”

章路平臉一拉：“老謝，咱們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你就別橫生枝節了！”

老謝說：“好吧好吧，我等會兒主動要求星華收到貨款之后，再把費用給我，讓麥秋感動一下。”

繼而，他又半認真半開玩笑地對章路平說：“反正，我拿不到錢，倒霉的是你！”

章路平聽了這話，既憤恨，又反感，但沒表露出來，只是埋頭啃著醬骨架。

過了一會，章路平抹抹嘴，問：“剛才教你的你都記住了吧？”

老謝笑道：“都記住了，我一會兒就去打電話。”

章路平說：“一定要做好保密措施。麥秋那邊我也會囑咐他，別把你又不要求提前拿到費用的事說出去……”

……

這場奇特的飯局一直持續到晚上十一點多，三人從飯店出來，老謝非要拉著章路平和麥秋去泡溫泉，麥秋說老婆在家等著有事，真去不了。

因為和麥秋不熟，老謝不好再強拉他，就只好死扯著章路平，章路平也百般推托，麥秋向章路平使了個眼色，章路平無奈，只好說去。麥秋把錢包拿出來，遞給章路平，說：“平哥，剛才你的錢包掉到飯桌下面，我幫你收起來了。”

章路平會意，把錢包收好，上了老謝的車走了。

麥秋拿出手機，想給柳丹打個電話，卻發現手機竟然沒電了。

下午和何大為面談的時候，麥秋將手機調成了靜音，中間他給代暉還有合同專員分別打了電話，當時就看見手機上有很多未接來電，但在當時的情形下，也來不及細看，現在手機沒電，想看也看不了。于是，他趕緊開車往家里趕。

到了小區門口，麥秋忽然看見路邊清冷的燈光下，一個單薄而熟悉的身影正瑟瑟發抖，他仔細一看，竟然是梁菁！

麥秋慌忙把車停在路邊，下車后快步向梁菁走去。

快走到梁菁身邊的時候，麥秋輕輕叫了聲：“梁菁。”

梁菁正焦急地向正對大門的那條馬路上張望，聽見麥秋的聲音，才看到麥秋另一個方向走來。

看著麥秋走到自己面前站住，梁菁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麥秋一愣，不知如何是好，連忙問道：“梁菁，你怎么了，你怎么在這兒？”

梁菁淚眼盯著麥秋，哽咽著說：“我……在等你……”

麥秋急切地問：“出什么事了？”

梁菁仍是泣不成聲：“我沒事，我以為你出事了……我打你電話……從中午打到晚上……先是沒人接……后來又打不通……我以為你出事了……你跟我說過你住這個小區……我從下午就在這兒等……等到現在……”

麥秋眼眶也濕潤起來，心里暖暖的，又有點心疼，他忍不住輕撫起梁菁的頭發，動情地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接著，他眨了眨潮熱的眼睛，笑著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老謝的問題我解決了，那件事你不用再擔心了！”

梁菁破涕為笑：“真的？”

麥秋笑道：“我騙你干嘛？呃……我還得感謝你呢！”

梁菁抿嘴笑了笑，又擦了擦眼淚，說：“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

麥秋說：“你還沒吃飯吧？我帶你去吃飯。”

梁菁說：“算了，這么晚就不吃了，免得長胖。”

麥秋還想說什么，梁菁卻已經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她邊開車門上車邊對麥秋說：“別管我，你先上去吧，免得人家擔心！”

說著，她依依不舍地看了麥秋一眼，上車關上車門，出租車很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