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男人上前一步，再次拽住傅流的領子，嗓音清冷又沙啞。

“罪魁禍首是誰？”

傅流身子一僵，沒有絲毫要隱瞞的意思，直接說出了罪魁禍首。

“林可可。”

“顧思言呢？”

仰慕城看著傅流的眼神有些不耐，眉心里縈繞著戾氣。

后者聽到這荷花，立馬回答道：“在桌子上。”

仰慕城眼睛微微瞇起，周身滿是戾氣。

傅流感覺到男人的盛怒后，怕他徹底失去理智，連忙解釋道：“林可可也是因為找不到你有些著急，所以才……”

“誰動她，都必須付出代價。”

仰慕城字音森冷，猩紅的雙眼無一不在彰顯他此刻的憤怒。

站在一邊的傅流看著情緒漸漸失控的兄弟，不禁有些擔心他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來。

事情發生到這個地步，他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男人繼續瘋下去了。

傅流想到這里，伸手搭上男人的肩膀，出口的聲線猛然拔高——

“夠了，仰慕城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人活著的時候你不珍惜，現在都死了，你還要繼續瘋到什么時候！”

仰慕城身子一僵，黑色眸子里的猩紅消散了些許，薄唇緊抿，沉默不語。

顧思言死了……

傅流看到男人怔愣了一下，腦子一熱，開始無所顧忌的斥責起來……

“你覺得她自殺是因為什么？真的是因為癌癥嗎？要不是你沒有給她一點活下去的希望，她怎么舍得死！”

仰慕城腦子清晰了幾分，理智跟著慢慢回籠。

他呆滯的轉頭看向顧思言的骨灰盒，黑色的眸子晦暗不明。

“是啊，要不是我沒有給她希望，她怎么舍得就這樣離開。”

現如今，她是死了，可他卻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

幻想她還活著，幻想他的生活沒有絲毫變化。

他不讓她的骨灰盒下葬，無非也是想著她或許可以以另一種方式，繼續活在他的世界里。

可她就是徹底離開了他的世界，再也回不來了……

傅流感覺到仰慕城的悲傷，張嘴還想再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此時的仰慕城像是一個機器人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望著顧思言的骨灰盒，一言不發。

半晌后，他突然嘲諷的勾唇苦笑。

原來，他早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有顧思言的生活。

只是這感覺，他從來沒發現過而已。

細想來，他跟顧思言結婚已經挺久了。

久到仰慕城清楚的記得那個女人的一舉一動，久到她說的一些話，總是徘徊在他耳邊。

那些窸窸窣窣的嘟囔聲，他每天晚上都能聽見。

可他卻再也聽不見了……

良久后，傅流輕輕拍了拍仰慕城的肩膀，沙啞的勸慰道：“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要學會向前看。”

“阿流，我做錯了嗎？”

傅流聽到這話，頓時失聲。

他想說仰慕城錯了，可現在這句話，除了讓眼前的男人更將難過后悔，還有什么意義？

他深吸了一口氣，暗啞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

“你沒做錯。從前的你，喜歡林欣，所以要救她。因為要救她，所以你娶了顧思言……她不過是你生命里的一個過客而已。她得癌癥，還是晚期都與你無關，這一切只能說明你們有緣無分。”

仰慕城聞聲，薄唇輕啟，喃喃低語：“顧思言不過是仰慕城生命里的一個過客而已，可我還是沒想到她……”

“你只是沒想到她竟然得了癌癥，而且還死的這么突然，所以你才會在乎，事情就是這樣的。”

傅流眸色漸深，心里倒是真的希望事情就是他說的這么簡單。

可……仰慕城說服的了自己嗎？

男人垂眸，伸手握住心口的位置，苦笑。

“你說我是不是早就愛上顧思言了？不然心臟這里為什么會疼？”

傅流喉嚨一哽，垂眸沒說話。

男人望著放在桌上的骨灰盒無聲嗤笑了一下，只覺得心口處傳來綿長的刺痛。

曾經他以為愛這個東西離他很遙遠，可原來，他早就愛上的顧思言。

過去，他以為他愛林欣，所以不管不顧簽下結婚協議書，只為救林欣一命。

可后來，林欣還是死了，他告訴自己，那是命中注定，無可避免，沒兩個月就走出了失去的痛苦。

現如今，到了顧思言這里，他卻像是個精神病患者一般，幻想她還活著，還跟他一切照舊的生活……

仰慕城垂眸，放在身側的手慢慢收緊，再次出口的聲音暗啞又低沉。

“我后悔了，顧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