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已久的寒假正式開始。
不同于別人的滿心歡喜,溫愛佳的心情顯得有點沉重。
等到領通知書的日子,她更是憂心忡忡——各科的成績都不太理想。
以前上初中的時候,溫愛佳的各科成績還是不錯的,至少在班上也是排在前面,像語文、英語、地理這些科目,都是在優,可是這次高一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卻下降這么多,她都不知道應該要怎么跟父母交代,其實她也很想學好,可現在似乎有點事與愿違。
她悄悄收好成績單,沒有跟父母說。
母親以前很關心她的成績,但現在可能是由于忙于帶弟弟,所以沒有那么多精力過問她。
很快眼看著就要過春節,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年貨,掛上燈籠,貼上春聯,準備迎接農歷新年。
大年三十那天,溫愛佳在廚房幫母親準備宴客的飯菜,一幫親戚在堂屋吃瓜子兒談天。
小叔走過來。
“他小叔,我正準備讓小愛去叫你們過來吃飯呢!”裴艾珍手里拌著糯米粉。
“哦,等會兒我們中午過來。”小叔回答,他轉頭看向溫愛佳,揮手讓她出來,“小愛,有你的電話。”
“嗯?”溫愛佳邊聽邊瞄了一眼廚房的母親,畢竟如果待會兒讓父母知道又有人給她打電話就不好交代。
“電話還沒掛,你去吧。”小叔說。
“媽,我有事出去一下。”溫愛佳取下圍裙和袖套,往小叔家走。
剛到小叔家,就瞧見溫玉全——小叔的獨子。
“姐。”溫玉全打招呼。
“你回來啦?”
堂弟在外面打工,過節過年的會回來。
“嗯。”溫愛佳往里面走,“我……接下電話。”
她走到電話前。
“喂……”她還不知道會是誰給她打電話?
難道是?她有一點猜測,但那也只是猜測……
“溫水瓶!”
還真的是他!
“你……怎么打電話來了,不是說別打電話嗎?”溫愛佳怕讓家里人知道了不好。
“溫水瓶,你在干嘛呢?”鄭曉劍全然不管她在講什么。
“過年你說還能干什么!”溫愛佳只想快點掛電話。
“你們家今天過年嗎?人多不多?”鄭曉劍總是充滿熱情的樣子。
“你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回去做事了……”
“有!”
“什么事?!”
“你到柏林來!”
“到那里去做什么?”柏林是龍吉鎮旁邊的一個鎮,離她們家特別近。
“我找人給你帶了東西!下午的火車,兩點到那里!”
“東西?什么東西?”
“到時候你去了就知道啦!”
“我不要!”她想都沒想就拒絕。
“你必須要!好了,就這樣,我先掛了。記得下午兩點!”
鄭曉劍說完就掛斷電話。
他又在搞什么花樣??
……
中午吃完飯,親戚們在院里曬太陽,一些人在打牌。
溫庭之帶著幾個老爺子在下象棋。
溫愛佳偷偷瞄了一眼堂屋的母親,她在跟嬸嬸她們說話。
于是,她悄悄溜出門。
……
柏林是個很小的鎮,但這里卻有一條鐵路經過,就在鎮后邊的小山坡上。
每天都會有幾班火車,可以從柏林坐到江城市,其中還會經過栐州縣,是那種綠皮的火車,可以開窗。
溫愛佳一路心驚膽戰的小跑——她怕父母發現。
真不知道,這個鄭曉劍又要做什么?
雖然她嘴上是這么說,但是雙腿卻很誠實,一路走得飛快。
不到十分鐘,溫愛佳就到了鐵路邊上的柏林月臺。
這個月臺是開放式的,就像公交車一樣,就在路邊有一個簡易的站臺和幾張長椅,沒有售票廳,人們上車之后,直接在車上補票。
她站在那里,不停左右看。
慢慢的,身邊來了幾個要坐車的人。
雖然溫愛佳在這里生活了十多年,但是并沒有真正做過這個火車,只是聽家里的長輩們提過,他們會坐著這個火車外出務工。
兩點很快到了。
“嗚——”
隨著火車的鳴笛聲響,一抹綠色緩緩而至。
她往前邊走了幾步。
不一會兒,火車停下來,不斷有人上上下下……
眼看著火車靠站的時間就快到了,怎么還沒人走過來跟她說話???
她又看了看手表,確定是兩點,沒錯啊?!
“嗚——”
火車鳴笛聲再次響起。
工作人員提醒大家,還有兩分鐘火車就要開車了。
火車要走了嗎?怎么……怎么還沒有人過來呢?難道不是這趟車?還是……
這時,一旁的工作人員走過來。
“小妹妹,你要上車嗎?”
溫愛佳不好意思的看著工作人員:“我……我在這里等人……”
“哦,那不要著急,在旁邊坐一會兒吧。”工作人員讓她在長椅上坐著等。
“沒事……”她其實不想在這里多呆,這里離家那么近,要是有人看到就不好了。
“怎么還是沒有……”溫愛佳有點著急……
“溫水瓶!”
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
“鄭曉劍?!”她沒想到竟然是他本人,“你不是說……讓別人帶……”
“怎么能讓別人呢!肯定是我自己啦!讓別人來,我怎么能放心呢!”鄭曉劍嬉笑著。
那一刻,陽光剛好灑在月臺上。
漸漸,火車開始啟動
“快走!”鄭曉劍拉上她的手朝前奔。
“去哪兒?”
“去……你想去的地方!”
“可是我……”
“不能拒絕我……”
就這樣,鄭曉劍拉著溫愛佳,在火車啟動時跳上車。
火車開得很慢很慢。
他帶著她找了位置坐下。
車上的人很少,因為可以開窗,所以整個車廂滿是陽光。
鄭曉劍把溫愛佳左手邊的窗戶開到最大。
“我不能坐車走……我待會兒怎么回去……”溫愛佳趴著窗戶,可是車已經離開月臺,她望著漸行漸遠的“柏林站”,又回頭看看這個一臉燦爛的少年,想再說什么,又咽了回去……
“你不知道,剛才我是從栐州坐過來的。”少年閉著眼,享受著暖暖的冬日陽光。
“從……栐州?”
她沒有想到他竟然為了自己,一個人從栐州坐火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