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可漫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云上,稍不注意便要跌得粉身碎骨。
嚴崇在她身后亦步亦趨,踩著她每個走過的腳印,好像是她的影子一般忠誠不背叛。
可是她等的太久了,她等這一句話已經快四年了,雖然這只是生命中不到十五分之一的時間,但是她卻投入了畢生的精力去追尋,也因此耗盡了全部的感情。
等到終于盼來了這句話,她卻只能笑著,落下一滴又一滴不值錢的眼淚,繼續往前走,一點也不想再回頭了。
“我等了這么久,你也終于愿意說這句話了。”
她一邊走一邊說,背影多了許多蒼老的感覺。嚴崇不敢打斷她,只能沉默。
“可是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了,我不在乎了。”
尤可漫搖著頭,眼淚肆虐,心里像是拔掉了根深蒂固的一棵樹,每一個角落都被撕碎了,再也不可能拼回去。
她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卻已經感受到了活到頭的百無聊賴,她在這世上沒有任何的牽掛,無父無母,無夫無子,很快連自我都要被消磨殆盡。
她猛地轉過頭來,嚴崇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便伸出手去接著,生怕她腿上一軟便摔倒。
“你什么時候變得話這么少了?”
嚴崇伸著手沒有收回,嘴邊的笑意有幾分討好,卻不讓人生厭。
“我聽你說就好,你想說什么就說,只是醫生說剛開始的時候不要走太久,我們從前面那個病房門口轉身往回走吧,別太累了。”
尤可漫搖搖頭,笑著說:“我不回去!
“你回去吧,別管我了,我現在可以照顧自己了!
嚴崇連勉強的笑意都支撐不住了,他知道她說的是什么意思,不是讓他回病房,而是讓他回家,或者說離開她的視線,不管去哪都好,只是不要再見她。
他低聲下氣的求她:“別趕我走,沒有你我哪都不去!
尤可漫突然腳一軟,身子斜了一下,嚇得嚴崇立刻放低了重心,兩手護在她的身側。她卻拍開了他的手,自己撐著扶手,搖搖晃晃的重新站好,“離我遠點!
她把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寄托在手臂上,很快便也撐不住了,嚴崇半跪在地上,撐住了她的身體,兩手一用力,把她抱了起來。
尤可漫沒有力氣再與他爭執了,只能小口的喘著氣,夾雜著幾聲咳嗽。
嚴崇健步如飛,抱著她如同抱著一個小孩子,三步兩步便回到了病房,把她輕輕放在床上。
可能是被人呵護的感覺太過美好,也可能是她脆弱的內心又遭到了欺騙,尤可漫突然撐不住了,拉著他的衣領不松開,只想求個清楚明白的答案。
“嚴崇,你到底把我當做什么?”
他已經許久沒有如此靠近過她了,此時心已經跳到快要炸掉。他說,“漫漫,我愛你啊。”
一滴滾燙的淚從她的眼角滑落隱入鬢中,四目對視,卻分不出是虛情假意還是情真意切。脹痛的小腹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不要在柔情中沉淪。
尤可漫的手滑過他的臉頰,溫熱了他冰冷的肌膚。
“那我們離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