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崇一夜無眠,而尤可漫卻沒有再醒過來。
不過是熬了一夜,他從前趕企劃案的時候,也試過連續工作四十幾個小時,卻沒有哪一次比現在更讓他心力交瘁的。
破曉的晨星從窗前滑過,黑夜將盡黎明將至,嚴崇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走到窗前,把厚實的窗簾拉上,怕陽光刺傷尤可漫的眼睛。
房間重歸黑暗,依舊只有一盞昏暗的臺燈亮著。
他轉身,一下便對上了那雙半睜的眼睛。
他突然僵住了,邁出去的腳也不知道收回,全身的肌肉酸痛,因為它們都在緊繃和顫抖中不斷交替。
那雙眼睛沒有完全睜開,又被濃密的睫毛遮去一半,可她盯著嚴崇的時候,那冰冷中帶著絕望的感覺還是讓他不敢直視。
必須要說點什么。
嚴崇一夜沒開口,聲音嘶啞的厲害,“你醒了,醫生說你聲帶受損不宜說話,想要什么就指給我看吧。”
他不想再被那種失望冷淡的眼神看著,她的每一次凝望都讓他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來償還她如今所受的痛苦。
只是尤可漫不打算原諒他,也不打算再妥協了。
她無視嚴崇的話,張開嘴,說不出的字就用氣音,哪怕喉嚨再次撕裂,每一句話都像受刑一般,她也要說,她要親口告訴他這句話。
她怕由別人轉達,或是寫在紙上,都不足以表達她的決絕,所以她一定要親口告訴他。
“嚴崇,我們離婚吧。”
第一次,嚴崇聽了毫無反應,她以為自己說得不夠清楚,立即要再重復一遍。
嚴崇閉上眼不去看她,雙手握成拳,“別說了,醫生要你多休息。”
尤可漫知道他已聽得清楚明白,卻又拿出那般目中無人的姿態,自說自話。
可她已經再沒有理由去包容他,他不愿意聽,那便說到他無法忽視必須面對的那一刻!就算此生都無法再開口說話,她這最后一句話也必須要說出來!
嘴里彌漫的血腥味讓她的胃不斷抽痛,實際上她全身都在嘶吼著疼痛,以至于心里的那點異樣的感覺,已經不足道來。
“嚴崇,離婚吧。”
嚴崇搖頭,不說話也不看她,甚至轉過身去逃避。
兩句話幾乎已經抽掉了尤可漫身上所有的力氣,可是她不能讓嚴崇就這么糊弄過去,她此生再也不愿意見到他。
這件事已經讓她徹底看透了,她沒那個本事降服這個男人,也認栽,就當三年的糾纏只是她犯賤,如今落得什么下場她都認了。
她急促的*,嗓子里發出困獸絕望的嘶吼,“離婚!”
“不可能!不可能!”
嚴崇再也壓抑不住,轉過身來兩眼通紅,向尤可漫的方向走了兩步,咬牙切齒的大吼,狀若瘋癲。
他已經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尤可漫的三句離婚穿透了他的防御。
他曾經自欺欺人的幻想尤可漫如以往一般不計前嫌,或是發火對他打罵,甚至插他一刀他都能接受,可唯有這件事,不可能!
“不可能!你想逃?你還想逃?你為什么不明白,不管多少次,我都可以把你抓回來!不計代價!”
“你別想離開我,尤可漫!除非你殺了我!你殺了我!”
他抽出果盤里的刀,拔掉刀鞘抓著尤可漫的手塞進去,兩只手緊緊地攥著她的手,刀尖頂在他的胸口,一雙眼睛里都是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