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七上八下地說完,以為對方不會接他電話。
電話那頭的男人,眸子微縮,“你說。”
“我、我也是之前看到一個論壇,里面有一對小情侶投訴洱海的一家民宿……”
提及“洱海”兩個字,沈修瑾深黑的瞳子,精光一閃,不動聲色地問:“哪個論壇,帖子的鏈接發過來。”
“那個……那個帖子,我剛剛把整個論壇都翻個便,找不到了,但是!但是我保證我說的每個字都是真的。
當初那個帖子里還附上了照片,照片里面一個女的,好像就是費茗茗朋友圈里那張照片的主角!
“什么民宿?名字呢?”他擰眉,繼續問。
“是叫‘憶……憶居’,對對,就叫‘憶居’,我記得很清楚的,因為那個當初論壇帖子上那張照片里的女人,頭發很長很長,特意留意了一下。”
“我知道了。”
電話那頭,汪二公子呆滯地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就這樣?
杜三那家伙還有好處得,他的呢?
汪二公子往他爸那里去電話,“爸,你說,這也太厚此薄彼了吧,沈總可是往杜氏注資了,結果我們家就什么都沒撈著?”
“你怎么這么沒耐性,沈總做事,心里有數。我們等一等,就算等不到沈氏的注資,至少也讓沈總欠下我們汪家一個人情!
沈總的人情,價值不低。
……
沈修瑾忽然站起來:“找到了!
郗辰正在喝水:“噗!”一口水噴出去:“什么找到了?”
“在‘憶居’,我有預感,就是她!
……
大理古城里,留下了大多數的沈修瑾的人,但他們的大boss卻早就已經不在古城之中。
一路之上,男人看似平靜的面龐上,容顏俊朗。
只能偶爾從他緊握住的拳頭,看出他的緊張。
一切,郗辰看在眼中。
伸出手去,安慰地拍了拍一旁好友的手背:“見老婆不是見首長,放輕松!
當然,只是一句玩笑話。
車子漸行漸遠,跟著導航,往“憶居”去,進了洱海地界,越走越偏。
郗辰蹙了蹙眉:“是不是走錯了路?”
開民宿,當然是要開在人多熱鬧的地方。
“沒有錯。”身旁,男人輕笑了笑,笑中卻遮不住的自嘲:“你別忘了,當初她是怎么逃出來的。”
郗辰沉默了……當初是怎么逃的?
他們從一個地方找到另一個地方,每次得到她的一點點線索,就立刻馬不停蹄地趕過去。
得到的卻是人去樓空的失落。
“得虧那一箱子的珠寶首飾!鄙蛐掼〈狡擦似玻骸八龔臇|邊到南邊,從南邊走西邊,就那么一箱子珠寶首飾,就讓她走了全國十幾個地方,散賣到東南西北。
阿辰,你能夠想到,這只是她心血來潮,才突然靈機一動想到的逃脫辦法嗎?”
當然……不可能。
郗辰心里明白,卻說:“她那么聰明,也許就是臨時的計劃。”
“這話說出來,你信嗎?”沈修瑾嘲笑的勾勾嘴角:
“她沒有回沈家大宅去,那一箱子珠寶,又是什么時候從沈家的大宅里,帶出去的?后來我們反過來查這箱子珠寶她藏在哪里。
你能夠想到,她居然偷偷摸摸地帶著那一箱子珠寶,就埋在簡家樹下的土里嗎?
這說明什么?”
說明她早就已經在心里計劃著逃跑!……郗辰心里說道。
多么周翔的計劃。幾乎是反偵察的人才。
“boss,導航顯示,前面就要到憶居了!鼻懊骈_車的沈二,看了一眼導航,向后車座的男人報告情況。
男人點點頭,但車子里陡然安靜得有些死寂,除了車子行駛時候的聲響,沒人出聲。
……
憶居里,女人如往常一樣,躺在那張躺椅上,只是,時不時地側身,這小小的動作,暴露了她心中的焦躁不安。
風吹的時候,閉著的眼睛,微長的睫毛,隨風吹的顫動。
什么時候起,四周安靜得知剩下風聲了。
“昭昭,再拿一條毛毯來。”她縮了縮身體,盡力將身子往那條略顯得單薄的攤子下縮進去。
幾秒之后,身上多了一物,加了些重量。
一絲人身體上的暖意浸透了來。
躺椅上的那女人,身子突然僵硬了起來……那熟悉又久違的味道,尼古丁加上一點點青薄荷的味道,絲絲扣扣地鉆入鼻間。
藏在薄毯下的手,五指無助地張開,扣緊了身下的竹篾,睫毛顫抖的頻率更快,下意識地拒絕睜開眼,死死咬住了嘴唇。
分明,飛顫的睫毛,漸漸濕潤,一絲絲水汽,從緊閉的眼角溢出……到底是,害怕了吧?
身后的人,一切都看在眼里,黑色眸子,幽深如潭,這一眼,如入了骨髓,平復了久痛不愈的傷。
他站在她的躺椅后,彎腰低頭,吻上她死死咬住的嘴唇。
這一吻,彌補了心中的空洞。
“真好,找到你了!蹦腥溯p嘆一聲,滿足地合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