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明浩母子到樂家來商量婚事。
樂正明最近精神不濟,他也怕夜長夢多,主動提出:“我看過了,下月18號是黃道吉日,宜嫁娶。”
“只有三個星期準備,”明母翻著臺歷,“這會不會太趕了?”
聽著他們討論的歡喜勁兒,樂瑤只覺得尷尬不已。
這時,座機響了,是嚴柏瀟,讓樂瑤頗感意外。
“樂瑤,能幫我一個忙嗎?”嚴柏瀟話里帶著幾分無奈,“幫我選幾件小孩的衣服。”
他的邀約,正好讓樂瑤從討論婚禮細節的尷尬氧氣里解脫出來,于是立刻答應。二十分鐘后,她坐上了嚴柏瀟的車。
嚴柏瀟略有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周末還麻煩你。”他又說,“納米平時自稱萬事通,本來我想找她幫忙的,可她卻說她對孩子的東西一竅不通。”他側目看著她:“我妹妹也是,整天都看不到人影。”
“沒關系,反正我現在也沒事。”她說。
“怎么,周末沒安排嗎?”嚴柏瀟問。
除了工作時間,她的其他時間,似乎都是明浩他們安排的,而現在悄悄出來,讓她終于有一個喘息的機會:“沒有。”
“看你悶悶不樂的樣子,怎么,跟男朋友吵架了?”嚴柏瀟帶著幾分笑意開玩笑。
她搖搖頭。
很快。就到了嚴柏瀟的家,這是一處獨棟別墅。
剛進門,嚴柏瀟便問道:“小小姐呢?”
保姆郭嫂無奈的搖頭:“小小姐躲在房間里不肯出來,”當她看見樂瑤時,眼神略略一怔。
“這位是樂小姐。”嚴柏瀟介紹道,“樂瑤,這是郭嫂。”
樂瑤微笑著朝郭嫂點點頭。
二樓,嚴柏瀟推開一扇門,“豆豆?”
這是一個裝修極漂亮的兒童房,后來,他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豆豆,你怎么在這兒?”
那個粉紅色的小身影倦縮著,垂頭不說話。
樂瑤一怔,這個叫豆豆的女孩,不正是那個在醫院撞入她懷里,在蛋糕房外不吃東西的小豆豆嗎?可她詫異的是,她竟然是嚴柏瀟的女兒?
不管嚴柏瀟如何哄,豆豆就是窩在角落里不出來。
“豆豆。”見他束手無策,樂瑤走過去,低頭看她,溫柔而極有耐心的說:“豆豆,你在干嘛呢?“
豆豆倦縮著,垂眸看著地上。
看她小小的可憐樣兒,樂瑤心莫明的一澀,心疼不已,伸手想要將她摟在懷里,可豆豆卻驚恐的尖叫著,手腳亂舞,無意之中打到了樂瑤臉上。
“豆豆!”嚴柏瀟略帶著責備訓斥著。
豆豆可憐兮兮的,撇撇嘴。然后哭了。
“豆豆乖,不哭不哭。”樂瑤摟著豆豆哄著,替她擦干淚水,再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沒過多會兒,就不再哭,溫順的伏在樂瑤懷里,安靜得像個小兔子一樣。
女人身上總是自帶著母性的光輝,沒過多久,害羞膽小的豆豆就跟樂瑤混熟了,也活潑了些,偶爾,她還會跟樂瑤撒嬌。
*
樂瑤陪著豆豆試衣服,許是不停的換穿著漂亮的新衣服,豆豆顯得很開心,而樂瑤,也因為豆豆可愛的笑臉,將她心底的壓抑暫時拋在腦后了。
買完衣服出來,有導購笑看著豆豆,“小朋友,你好可愛哦,二樓有游樂場,讓爸爸媽媽帶你去玩好不好?”
呃!被誤會了,樂瑤有點尷尬。
可豆豆一聽有游樂場,眼底有幾許期待的看著他們。嚴柏瀟很自然的抱起豆豆,“咱們去游樂場!”
在游樂場里,豆豆玩得很開心,什么木馬、滑滑梯,蹺蹺板,還有小小城堡,都讓豆豆玩得不亦樂乎。
“我從來沒有看見她這么開心過。之前我還擔心她患了自閉癥,”嚴柏瀟的目光從豆豆身上移開,“看來,我的擔心是多余的,樂瑤,今天真的謝謝你。”
“我曾經見過豆豆。”樂瑤說道,心里倒隱隱得奇怪,這豆豆的外婆和媽媽呢,她們在哪兒?
嚴柏瀟稍許沉默之后方說:“她是我從福得院收養的。”
樂瑤很意外。
“她很可憐,”嚴柏瀟的表情很凝重:“我聽福利院的工作人員說,她外婆病死在家里后,她不哭也不鬧,守在外婆身邊,要不是街道收水電費的推開門,她或許會餓死在里面。”
樂瑤眼底一澀,她隱約還記得,豆豆的外婆那護犢情深的樣子,只是沒想到,她已經去世了,想到豆豆孤獨的守在去世的外婆前面,小小的生命與已經逝去的老人,她就覺得心疼。
“我收養她也是很意外,那天在福利院,在那么多小孩里,我一眼就看見了她,”其實,是因為他發現豆豆與樂瑤長得很像,特別是那雙眼睛,所以才萌生了收養的念頭:“這樣可愛的孩子,應該被人疼的。”
說著他又有些無奈:“只是我一個大男人,也不會照顧孩子,平時都是郭嫂帶著她,她很怕生,可我真沒有想到她這么喜歡你。樂瑤,以后能不能麻煩你有時間過來多陪陪她?”
他的話,讓樂瑤很感動,而莫明的她就很喜歡豆豆,可是如果她經常來,他的太太會有意見嗎?“嚴大哥,你的太太呢?”
“我是單身。”嚴柏瀟極淡極淡的說。
*
從游樂場出來時,豆豆累壞了,她賴在樂瑤懷里,像只小貓咪似可憐兮兮的看著她,“我餓了。”
于是,嚴柏瀟帶她們去餐廳,可剛到餐廳門口,就遇見了嚴幼晴。
“哥,”嚴幼晴樂瑤和豆豆,很是意外。
“我們準備吃飯,要一起嗎?”嚴柏瀟問。
“好啊,”幼晴說罷,目光帶著傲慢看著樂瑤。
樂瑤發現,豆豆對嚴幼晴不感冒,甚至,還有些害怕。
后來,嚴柏瀟出去接電話了,嚴幼晴淡淡的抬眉審視著樂瑤,唇微微一勾,輕蔑的說:“樂瑤,真沒看出來,你這么有本事,不過是做一個簡單的采訪,竟然勾搭上了我哥。”
樂瑤知道她一直以來都對自己有敵意,卻不曾想會這么直接的刁難她。
幼晴目光,毫不客氣的打量著豆豆,冷聲說道:“你別以為,討好這個小可憐蟲就可以勾到我哥的心,哼,”她不屑的說:“你別做白日夢了。”她得意的說:“她不過是福利院孤兒,而我,是他親妹妹,是嚴家真正的大小姐。”
豆豆已經四歲了,多少也能聽懂她的話,很顯然,這些話傷害了她。她膽怯的低下了頭。
“嚴小姐,我想你誤會了。”樂瑤摟著豆豆,不卑不亢的說:“我會陪豆豆玩,只是因為我把嚴大哥當哥哥,絕無他意。”她又說道,“我喜歡豆豆,不管她是嚴家小小姐,還是福利院的孤兒。”
“哼!”幼晴冷嘲熱諷,“當哥哥?樂瑤,你也配?”她想盡辦法要打擊樂瑤:“你的這些話可以哄哄小孩,可以哄我哥,可卻騙不了我。”她揚起漂亮的下頜,傲慢又輕蔑的:“像你這種人,我見多了,無非是為了錢。絞盡腦汁的接近我哥,想爬上他的床。”
“嚴小姐!”聽她越說越過分,樂瑤臉色漲紅,打斷她的話,正色說道:“并不是每個人都愛慕虛榮,”她帶著一絲不悅:“我對嚴大哥絕對沒有你說的那種意思,請不要把你自己的觀點強加到我身上。”
她能感覺身邊的豆豆有些顫抖,“小孩子特別敏感,請嚴小姐以后說話的時候注意措詞。不管怎么說,她也叫你一聲姑姑。”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現在的樣子,像極了一個護犢情深的媽媽。
嚴幼晴沒想到一向逆來順受的樂瑤竟然敢這樣反駁她,她冷哼著:“你敢說,你就絕對沒有想過要勾引過我哥?”她不是傻子,她的哥哥,她自然是了解的,何曾見他對哪個女人如此青睞?可她絕對無法忍受哥哥跟這個她極討厭的女人在一起,就如同當年她不喜歡周嘉怡一樣。她心底,有自己的驕傲,她覺得整個嚴家的人都是圍繞著她的,包括她的哥哥。
樂瑤抬頭,迎著她挑釁的目光,很平靜也很肯定的說:“沒有,從來沒有。”
嚴幼晴唇角上揚,嘲笑道:“既然沒有,怎么會跟我哥一起吃飯?怎么會要討好這個小可憐蟲?”在她眼底,她哥哥身邊所有的女人,包括那個男人婆納米,都是沖著她哥哥的錢來的。更何況,她心里極不平衡,就這么一個福利院的孤兒,竟然成了嚴家的一員,成了下人們口里的小小姐。
“我是很喜歡豆豆,但卻絕不是你口里說的討好。”樂瑤說。
嚴幼晴又冷笑著:“你都要結婚了,怎么還在外面勾三搭四的?”她的手撥弄著勺子,故意弄得響:“真不知道這些男人看上你哪點了,”她打量著樂瑤,眼底全是不屑,意味深長的說:“還是,你有很了不起的‘功夫’,讓男人欲罷不能?”
這種話,換在樂瑤是絕對說不出口的,她臉氣得臉通紅:“你”
“還有,”嚴幼晴看著豆豆聲明道:“你不要以為跟這個小可憐蟲親近你就有機會跟我哥哥在一起的,你恐怕不知道。要進咱們嚴家,還得我說了算。”她驕傲的看著她:“不過,你這種出生低賤的女人,恐怕也只配讓我哥玩玩而已,是永遠不配踏進嚴家門的。”逞口舌之快讓她非常的爽心,她用盡所有的詞語來羞辱樂瑤。
“幼晴!你在胡說些什么?”嚴柏瀟剛過來就聽見她說的話,他極擔心與樂瑤剛剛建起的融洽關系被她的幾句話給毀了,于是訓斥道:“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看來,他真的是把她給寵壞了,她才會這樣口不擇言:“還不快給樂瑤道歉。”
嚴幼晴沒想到他會當著樂瑤的面前訓斥她,她不悅的噘著唇,生著悶氣嘟嚷道:“我只是關心你”
“你的關心是建立在對別人的胡言亂語,言語嘲諷上嗎?”嚴柏瀟很生氣,好不容易今天借豆豆的名義約了樂瑤出來,原本很開心。可現在“你能把自己管好,我就省心了。趕緊道歉!”
嚴幼晴心高氣傲,怎么可能低頭向樂瑤道歉?她哼了聲,倔強的揚眉,目光里,沒有絲毫膽怯的看著樂瑤,甚至,還帶著挑釁。
兄妹倆,互不相讓,僵持著。反倒讓一旁的樂瑤尷尬起來。
“哇”豆豆原本貼著樂瑤,而嚴幼晴挑釁的眼神嚇壞了她,她哇的一聲哭了。
見豆豆哭了,嚴幼晴反而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豆豆,豆豆,別哭。”樂瑤輕輕哄著小豆豆。
“嚴幼晴,”嚴柏瀟非常生氣,“今天是我請樂瑤來幫忙陪豆豆的。我希望,你的任性妄為到此為止,如果你下次還敢這樣,我會拒絕支付你所有的信用卡帳單。”對于這個妹妹,他從舍不得說重話,可今天他真的很生氣,氣她的胡言亂語,氣她說話不分輕重疏離。
嚴幼晴眉一皺,每次他這樣連名帶姓的叫她時,就說明他真的生氣了,當他說要拒絕支付帳單,她便真急了,可卻倔強的不肯認輸,她也從心底更厭惡樂瑤了。
嚴柏瀟輕斥道:“還杵在這兒做什么?”這個妹妹。真的讓他頭疼極了。
“哼。”嚴幼晴低哼著,生氣的拿著自己的包就走了,高跟鞋傳來的急促腳步聲,似乎在渲泄著她的不滿。
而豆豆眼底還有淚,眨著大眼睛看看生氣的嚴柏瀟,而后又將臉埋在樂瑤懷里。
晚餐,就在這樣不愉快的氣氛里結束了。
嚴柏瀟的車子停在小賣部外的街邊:“樂瑤,抱歉讓你受委屈了,”他說:“幼晴是小孩脾氣,她的話,你別往心里去。”
樂瑤撫著豆豆柔軟的頭發,言不由衷的說:“嚴小姐是個直爽的人,我怎么會生她的氣?”從今晚上看來,嚴幼晴并不喜歡豆豆,那么。以后豆豆在嚴家
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嚴柏瀟說:“豆豆是我的女兒,在嚴家沒有誰敢欺負她。”
樂瑤訕訕笑,看來,她真的是多慮了,她打開車門,向他們父女道別。
就在這時,樂正明剛好從小賣部走出來,目光帶著防備看著嚴柏瀟,當他看到豆豆時,心底微微一震。
“樂伯伯你好,我是樂瑤的朋友,嚴柏瀟。”嚴柏瀟走到樂正明面前,彬彬有禮自我介紹。
樂正明看著他,他能感覺這個嚴柏瀟并不簡單。至少,他看樂瑤的眼神并不是所謂的普通朋友。
“爸,”樂瑤發現了父親眼底的審視,說道:“嚴大哥之前幫了我許多忙。”
樂正明沒再看嚴柏瀟,而是不悅的對樂瑤說:“你今天去哪兒了?也不說一聲,對了,明浩說明天帶你去選婚紗。”眼前這個男人讓他不敢掉以輕心,也為了不讓女兒的婚事有差池,他故意這樣說。
嚴柏瀟眼底微冷。
“樂瑤阿姨。”豆豆趴在車窗上,漂亮的小臉蛋帶著期盼:“你答應過我的,下次還要陪我去游樂場玩。”
“阿姨記住了。”樂瑤輕輕摸摸豆豆的臉,溫柔說:“可是豆豆也要聽話,每天都要去幼兒園跟小朋友一起玩,每天都要準時吃飯,不能老躲在玩具后面藏起來,知道嗎?”
豆豆笑了,重重的點了點頭。孩子是最單純的,誰對她好,她就喜歡誰。她的笑感染了樂瑤,她也笑了。
她們的笑容,看在樂正明眼底,卻格外別扭,不悅的說:“樂瑤,明浩還在等你的電話。”他想極快的讓這對不速之客離開。
看著他們的車子絕塵而去,樂正明哼了聲,“都是要結婚的人了,還這樣隨隨便便跟別人出去,傳到明浩那兒,你讓他怎么想?”
隨隨便便?
樂瑤不語,當她知道爸爸的病之后。她決定做一個乖順的女兒,不跟他頂嘴,更不跟他吵架,可在家里,他們討論結婚細節的問題卻讓她很壓抑,所以她想要出去透透氣
“樂瑤,”樂正明發現自己剛剛的話說重了,于是緩和了語氣說:“下次出去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明浩,免得他找不著你又擔心。”夜長夢多,他唯一怕的就是樂瑤的婚事出現岔子。
“哦。”樂瑤低低的應了。回到家后,她原本輕松愉快的心情也就凍結了,而她,又要恢復到現實里來,那就是。她很快就要與明浩結婚了。
女兒乖順的模樣卻讓樂正明心疼,可那叫豆豆的小孩,卻是哽在樂正明心底的一根刺,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他從來沒有想過,千躲萬避,豆豆與樂瑤還是見面了。可讓他不解的是,那個姓嚴的男人怎么會是豆豆的爸爸?又怎么會跟樂瑤認識的?“這位嚴先生是你的同事嗎?我好像沒聽你提過。”最近五年,樂瑤變得極為文靜,甚至朋友都特別少,那些大學同學,幾乎沒有什么來往,除了葉惠、明浩外,他幾乎沒有見任何人來找過樂瑤。
樂瑤倒了一杯水。“不是同事。”
“在什么地方認識的?”樂正明詫異,看嚴柏瀟的樣子,不像一般的上班族,看樣子,年紀也不輕了。
“爸。”為避免他擔心,樂瑤自然不敢把與嚴柏瀟認識的過程告訴他,于是避開話題:“嚴大哥只是讓我幫他女兒選幾件衣服,沒有其他的意思,你別誤會。”
“選衣服?”樂正明不悅的說:“讓他妻子選就好了,你去摻和什么?”他碎碎念著:“難道就不怕別人誤會?”
樂瑤見爸爸越說越離譜了,于是將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嚴大哥現在是一個人,豆豆是他從福利院領養的。”不可否認,因為豆豆,她對嚴柏瀟的親切感又近了一層,并沒有因為嚴幼晴的那些話而有所疏遠。
樂正明微微一震:“福利院?”他記起那個黃昏。那個步伐蹣跚的老婦人,是如何敲開他的門,是如何跪在他面前請求的,但他卻拒絕了她的請求。只是,他沒想到,那個老婦人,竟然將孩子送去了福利院。他千防萬防,豆豆終還是出現在了樂瑤面前。
發現樂正明出神的樣子,樂瑤說話溫柔著:“爸,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她不想為了其他的事讓爸爸不愉快。
“你也早點休息。”樂正明不再說話,輕嘆著,回了房。
可空蕩的客廳,留下孤單的樂瑤。
剛剛馳離樂瑤家的街角,嚴柏瀟就停下車打通了納米的電話:“她要結婚了。查一下男方的背景,”車窗外的霓虹讓他心煩,露出少有的急切說:“明天一早,我需要他的全部資料。”知道她要結婚,這讓他相當震驚,他怕他還沒有打動她,就已經落敗了。
納米正在瓊樓處理一場賓客與服務員的小爭執,她聳聳肩訴苦:“明天?老大,你要的太急了,我有三頭六臂也沒辦法在明天一早就把資料給你。”
“納米,你聽沒聽懂,她要結婚了,”嚴柏瀟低沉而焦急的說:“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哦。”納米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只有盡力了。”看來,這次老大是來真的了。只是,就要結婚了,這還能拆散嗎?
有了納米這句話,嚴柏瀟稍稍松了一口氣,納米的能力,向來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仍舊不能放松已經繃起的弦。
“爸爸?”坐在他身邊的豆豆睜著大眼睛看著他,聲音有些怯意。
嚴柏瀟心一暖,伸手摸摸她的小臉,看著她與樂瑤酷似的眼眸,溫柔的說:“爸爸剛才嚇壞你了嗎?”他知道,他一向說話的語氣都不太好,除了在樂瑤面前,其他時候,他幾乎控制不住易怒暴燥的情緒。
豆豆看著他,而后敏感而懂事的搖搖頭:“爸爸,我們去哪兒?”沒有了樂瑤阿姨,她又覺得身邊都是冷冰冰的了。
“咱們回家。”嚴柏瀟說。有了豆豆之后,他的生活里,就多了一份責任感,其實,有個孩子也不算是壞事。如若七年前他低嘆一聲,過去的事,他不配去想。
回家。
回那個沒有女主人的家。
*
溫云霆帶著幾絲玩味的看著倚在自己懷里的女人,她的手,帶著誘惑般的伸進他的衣服里,“云霆。”她嬌媚的聲聲喚著,而后,坐在了他的腿上,帶著幾分嬌媚吻住他。
可溫云霆心里卻生出一股厭惡,生生的將她推開。
“云霆?”女人帶著委屈看著他,從來沒有男人推開過她。
“你走。”頗為掃興,溫云霆不悅的皺眉,并掏出一疊錢扔給她,。
見到錢,女人的委屈頓時煙消云散了,她笑著:“有什么需要,打我電話,我就馬上過來陪你。”她將錢收好,整了整衣襟,給了他一個飛吻,而后扭腰擺臀的離開了。
空氣里,仍舊殘留著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溫云霆推開窗,窗外的秋風吹進來,冷冷的秋風拂面而過。似乎這樣就能減輕他嗅覺間的香水味。
黑暗中,他點燃一支煙,淡淡的煙圈腐蝕著他的感官,他愛的,不是煙,而是抽煙的感覺,在抽煙的時候,他才覺得自己變得灑脫了。
他沒想到,真的沒想到,樂瑤身邊,還有一個嚴柏瀟。
每次,他想到她的笑容與溫柔給了別的男人,他就煩燥易怒。他克制自己,不能讓她影響了自己的情緒。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他疏遠她,甚至刻意不去找她的茬,更是頻繁的找女人,想用其他女人來引開他的注意力,可他沮喪的發現,那些女人卻絲毫引不起他的任何興趣。
他向來不是縱欲的人,可現在,當他迫切想要讓自己忘了那晚的感覺時,卻怎么也忘不了。他見過的美女太多,依他在那方面的經驗來看,她那晚的表現確實很生澀,可他就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竟然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著她。
為了看清自己的心,他故意輕視她,故意將她說得輕賤,故意在言語上諷刺她。甚至,故意不再找她。
可他終是錯了,其他的女人,都不是她。
她們再溫柔再動情的喚他“云霆”,可那都不是她聲音,都不能讓他有絲毫的動情,而那些帶著馨香的身體,更不是她泛著酒氣的微軟身體。
他發現,他被那個不知好歹的小女人蠱惑了。
曾幾何時,他變得如此墮落。變得如此迫切的想要擁有一個女人,竟然在公司的茶水間非禮她。
即使當年他的小呆呆,他愛她,疼她,但是,卻只敢擁著她親吻,甚至。他覺得再過火的舉動便是對小呆呆的褻瀆,可現在,這個樂瑤,這個木訥、輕浮的女人,完全將他的情感顛覆了。
而她,也是第一個敢指著他,說只是跟他練習練習,說他技術不行的女人。也更是第一個給他耳光,拒絕他要求的女人。
那天,當他聽到她要結婚時,真的快瘋了,所以才會意氣用事,完全不顧形象的在茶水間非禮她,才會以不是他行事作風的行徑去逼迫她,可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敢出手打他!
當他看著那個年輕帥氣的男人牽著她的手離開時,他真的憤怒了,他恨不得走上前去將她搶過來,向所有的人宣告她是他的女人。
當他看著她跟嚴柏瀟溫柔談笑時,他很生氣,氣她對任何人都可以溫柔,都可以笑,可唯獨對他,像是渾身帶著刺一樣防備著。
夜涼如水,一如那個纏綿的夜晚一樣,可今晚,卻只有他一個人。
他,不甘心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
他,必須得讓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付出沉重的代價。
他,并不甘于像那天所說的四次或者五次。
他,想要擁有她更多甚至,完全擁有她。
可,他該要怎么才能征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