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寒博濤訕然,抿唇自嘲,清瘦的臉蒼白,毫無血色,似是自言自語道:“我的確不配做一個父親。..”
這二十多年來,他幾乎從來沒有想起過他還有個兒子,他與顧雅茹一直暗中有聯系,他也曾私下回國多次,卻從沒有想過要去打聽過寒時洲的任何消息,更沒有想過去看看他。除了血緣,寒時洲于他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
他的淡然回應,讓北雪微怒,那種感覺,就像是你狠狠一拳打過去,卻發現打到棉花里一樣,軟軟的,沒有回應。她質問道:“對時洲,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內疚嗎?”
“沒有。”他說,語氣輕淺,冷得像寒冰。
北雪心微微顫抖,“可他是你兒子!”她也做了母親,對小家伙,有種發自內心的疼愛,而寒時洲與她一樣,對小家伙愛不釋手,所以此時,她全然無法理解寒博濤對親情的漠然。
寒博濤淡淡的看著她,語氣淡然:“那又怎樣?”
“對自己親生兒子都能如此冷漠,”北雪失望,“你太無情了。”她說,“我很慶幸,時洲不知道你還活著,否則,他該有多難過。”親生父親,知道自己的存在,竟然視若無睹,這對孩子來說,該是多殘忍的事?
“不會的,”寒博濤篤定的說,“他對我,就如同我對他一般,毫無感情。”
“時洲與你不一樣。”北雪反駁道,“他孝順長輩,敬愛母親。疼愛孩子,與你這樣的冷血絕然不一樣。
“那他可有跟你主動提起我?”寒博濤反問她,“他有帶你去給我掃墓嗎?”
北雪微怔,啞然。
“既然我不在他的人生里,就不用徒增他的懊惱了,北雪,你也不要告訴他我還活著,”寒博濤說道,“一個面目全非的我,于他來說,不過是陌生人。”
“你對時洲,就真的能視若無睹?”北雪問他,她無法相信,一個父親,能夠冷漠到如斯地步。
“都視若無睹二十多年。習慣了。”寒博濤淡淡的說,“就像,我早已經習慣自己叫努甲一樣。”
他的話,讓北雪沉默以對,他天生就冷血絕情,對誰都一樣,“你的絕情,傷害的不僅僅是時洲,還有愛你的人,時洲的母親和我的姑姑。”
“你如果還要為她們忿忿不平,我勸你還是算了,因為你母親剛剛已經替她們打了不平,”寒博濤話語間有些輕視,“對她們,我無活可說。”
“如果她們能聽見你此刻說的話,不知道該有多難過,”北雪冷聲說道:“時洲的母親為了你,一直憎恨我姑姑,恨之入骨,她們兩個女人為了你斗了那么多年,最終,卻只換來你的‘無話可說’。”
“她們的事,與我無關。”寒博濤漠然的直接拒絕,說,“她們的所作所為,我不想聽,更不想知道。”
北雪潸然不已,他是怎樣的冷情,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那些原本哽在喉嚨里的質問一時間倒說不出口了。
“你走吧!”他說。
想到顧雅茹一生未嫁,最后卻死于桑蘭琴的算計和他的刻意傷害,北雪心里,到底是意難平,“我姑姑為了你傾盡一生”
“那是她心甘情愿,我又沒逼她。”寒博濤冷冷的打斷她的話,看著她年輕卻憤怒的臉,說道:“北雪,你繼續說下去,不過是揭她的傷疤來徒增你的傷感和煩惱,于我來說也只是耳旁風,因為不管你說什么,我都不會在意,更不會因此而內疚,所以我勸你,還是別說了。”
北雪看著他,仍舊是一副風清道骨的風雅模樣,同樣的一副皮囊,可卻完全讓她陌生,一時間,心有戚戚然。
若不是她來找谷永淳,剛剛就不會在隔壁聽見他與今笙的對話,更不會知道那么多秘密。曾經,她視他如父如兄般尊敬;而現在,他在她心里的形象全然崩塌;她為時洲,為顧雅茹,為桑蘭琴而忿忿不平。
他做了那么多錯事,傷害了那么多人,可到頭來,他竟然無絲毫愧疚,甚至還振振有詞的辯駁,這讓北雪一時間,心有戚戚然。
*
醫院的走廊,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谷永淳推著今笙,一路沉默無語,走出電梯后,一陣微涼的風襲來,他俯下身,將原本擱在輪椅后面的薄毯拿出來,蓋在她的身上,將她的身子和雙腿蓋住。
就在他掖掖毯角后準備起身時,今笙驀的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掌心有著薄繭,卻干燥溫暖,她望著他,自她從那個房間出來后,他什么也不問,一言不發,倒讓她的心有些忐忑起來了。
看著她消瘦,又略顯蒼白的臉,谷永淳微微躉眉,“手怎么這么涼?”說罷,將她的手塞進薄毯里。
“三哥”她望著他。
他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看著她,“這里有風,太冷,有什么回去再說。”
今笙抿唇,微微點頭。
谷永淳深深的看她一眼,推著輪椅,穿過大樓的前廳,當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時,何舒云才從廊柱后面走出來。
昨晚何老被送到醫院搶救,何舒云一夜未眠,此刻,她的臉色蒼白,剛剛谷永淳和今笙間溫情的一幕徹底觸動了她心底深處的妒忌。
他們之間的脈脈溫情,更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笑話一樣。如果說今笙是他生命中的女主角,那么,她呢?二十多年的青春,她又算什么?
回想過去,前塵往事,她就像個配角,像個笑話一樣。此刻,她心底的妒火驀的而起。她怨,她恨,她妒忌不已。在他身上,她耗盡了青春。
二十多年,同樣是女人,今笙等到了谷永淳,他們從今而后雙宿雙飛。
而她呢,耗盡青春,卻被離婚,原以為找到了幸福,卻沒想到,竟然是一場騙局。這場騙局,幾乎要毀了她的人生,毀了整個何家,
傅迪成,這個曾經苦追過她的惡心男人,她曾在他身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歡暢可她也因貪圖這一時的歡娛而懷孕。更因此葬送了自己千方百計,費盡心思好不容易得到的婚姻。
原以為,跟他在一起會幸福,卻沒想到,這個口口聲聲說真愛她的男人,竟然親手將她推入地獄的深淵,這帶給她的是一生毀滅性的打擊。
而谷永淳,她在他身上耗盡了青春,到頭來,她卻被迫與他離婚;這個男人,對于心蕾的身世,他其實知道,可他卻一直隱忍不說,直到老了,才給她當頭棒喝!她身敗名裂的離婚,而他呢,再擁著舊愛,恩愛甜蜜,鵬程萬里,這讓她心里如何不恨?
越想,何舒云越生氣,心里的火氣蹭蹭蹭的直往上冒著,她今天淪落到這樣難堪局面,全都是谷永淳和今笙造成的,他們為了彰顯真愛,竟然拉她當了墊腳石,毀了她的青春,毀了她的愛情,更是毀了她的所有。
何舒云咬牙切齒,谷今笙,你為什么還不去死?自己已然到如斯慘境,而他們呢,雙宿雙飛,逍遙自在。不,不能讓他們快活,絕不!
她狠狠的盯著他們離開的方向,眼底,驀起陰狠與憤怒。
憤怒與妒忌徹底讓她喪失了理智,她暗暗決定,要親手毀了他們!她得不到的東西,今笙也不能得到;她不能幸福,那么,就讓他們陪她一起下地獄。
*
回到病房后,谷永淳俯身,欲將今笙抱起來。她臉色微恙,伸手阻止,“我我自己能”
可他卻忽略她的話,而是將她妥妥的攔腰抱起,輕輕的將她放在病床上,細心的幫她蓋上被子。
他越是這樣鎮定,越是這樣平靜,今笙心里越不安,見他要離開,她驀的又拉住他的手,望著他:“三哥。”
谷永淳借著幫她掖被角,不露痕跡的推開她手,問道:“要喝水嗎?”不待她回答,他已然轉身,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今笙沒接,而是看著他,“你都聽見了?”
“喝水。”他把杯子往她面前遞了遞。
“三哥。”她望著他,微微抿唇。
“你今天話說太多,嘴唇都干了,”他忽略她的眼神,將水杯塞到她手里,“先喝水潤潤喉。”
手里的水杯有著暖暖的溫度,溫暖了她微涼的掌心,她看著他,“永淳!”
素日里,她都叫他三哥,親呢中帶著小女人的嬌柔,而現在一聲“永淳”卻多了些許認真,讓他不得不回應她,“有什么,喝了水再說。”他坐在病床邊,淡淡揚眉看著她。
她喝了水,正醞釀著如何開口跟他說時,便見他看著她,臉色從容,說,“今笙,我聽你的。”
今笙一怔,一時間,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谷永淳捋了捋她身上的披肩,看著她大病后憔悴的模樣,心疼不已,過盡千帆,從今往后,他會更加珍惜他們在一起的時光:“只要能讓女兒幸福,我會讓他走。”
冤冤相報何時了?一旦寒博濤繩之以法,那么,掩藏在背后的塵年往事會被全然揭露。人都是感情動物,父輩間的恩怨,勢必會影響到北雪與時洲之間的感情,這感情里要是摻雜了恩怨,必然會產生隔閡,那么,注定這一生,他們都不會輕松幸福,而是會在內疚與痛苦里渡過了。
這讓今笙很意外,她原本一直在思量該如何說服他,卻不曾想還未開口,他已然答應,“我跟他的談話。你都聽到了?”
谷永淳微微點頭,聽了他們的談話,當時他是憤怒的,若依他的性格,他絕然不會輕易放過寒博濤的,可當聽到她原諒寒博濤的理由竟然是因為成全北雪的幸福時,他才恍然大悟。
原來,由始自終,今笙才是將事情看得最通透的人,如果退一步能夠讓女兒幸福,能夠放下彼此間的仇恨,他又何必執著于一定要將他繩之于法呢?
知道事情的始末,谷永淳心里,卻更疼惜今笙了,這二十多年,他寄情在工作里;而她呢,卻一直活在別人的算計里,現在想想,都覺得心里滲得慌。
“不管怎么說,他都把我送回你身邊了,”今笙說道,“更何況,他是時洲的父親”
“我知道。”谷永淳說,“所以,我聽你的。”
今笙依在他懷里,欣慰不已,可突然想起北雪佇立在門口臉色蒼白的樣子,她心又驀的懸著,“北雪也聽見了嗎?”
谷永淳點點頭,“她來找我。恰好聽到了。”
今笙略略皺眉,“那怎么辦?”知道的越多,心里的負累就會越沉重,她很擔心,那些事情會給北雪帶來思想的負累,若真那樣,那么,她精心想要為女兒婚姻之路掃清的障礙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你放心,我會跟她聊的。”他說。
今笙卻擔心:“我怕會影響她跟時洲的感情。”
“她跟時洲的婚姻也是一波三折,很難得才能在一起,她會珍惜的。”谷永淳安慰道,“更何況,她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該怎么做。”
今笙的眼角眉梢,卻有著淡淡的憂愁。
“你要不放心。我現在就去找她。”谷永淳說。
今笙點點頭。
“你也累了,先睡會兒。”他說,“我很快就回來。”
*
北雪腦子里嗡嗡的很亂,她還沒能從寒博濤的絕情里緩過神來,她走在醫院的走廊上,微微的失神。
驀的,在走廊拐彎處她不小心撞到一個人,額頭生生的有些疼,她略略皺眉,看向來人,正欲道歉,卻不料,看到熟悉的俊顏。
“這大庭廣眾之下就投懷送抱,”寒時洲目光掠過四周,而后調侃道。“寒太太,你這樣做,我會很不好意思的。”
沒給她說話的機會,這個嘴里說不好意思的男人,便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見周圍有人看著,北雪臉色微燙,略略掙扎,“快松手,這么多人,你要干什么?”
咱們大Boss臉皮厚得妥妥的,“不是你投懷送抱嗎?還問我?”
呃!北雪訕然,臉頰粉粉的,“別鬧了。”不過,此刻心情復雜的她,看到他如陽光溫暖的笑臉,心里到底有些彷徨了。
寒時洲倒也沒堅持,旋即松開她的腰,不過,卻牽了她的手,十指相扣,這下,北雪倒也沒掙扎了,問道,“找我什么事?”
他看著她,眉微微一揚,目光灼灼:“你好像忘了,咱們昨晚說好的,今天回家”
色狼!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下半身嗎?
想到昨晚他挑逗她的場景,還有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面,雖然最終并沒有,但該有的過程他一樣沒落下北雪的臉真的紅了,輕嗔道,“你就不能想點兒正經的事?”
“怎么就不正經了?”寒時洲揚揚眉,“我的意思是,我們昨晚說好的,今天接小乖回家。”他促狹的問,“寒太太,你又想哪兒去了?”
北雪微窘。
他親呢的捏捏她的臉,大言不慚的說:“還說我呢,你腦子里成天想的都是些什么顏色的事情?”他調侃著,“不過,若寒太太需要,我倒樂意幫助。”
她滿頭黑線,明明是他撩了她,竟然還怪她呃,臉皮這么厚的,除了他就沒別人了,她微惱著,“兒子長大以后,最好別像你。”
“像我有什么不好?”大Boss倒頗有幾分自信,“有女人主動來勾搭,咱們不愁找不到兒媳婦。”
她忍俊不禁,想到當初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情景,輕嗔道:“寒時洲,你臉皮真厚!”
“彼此彼此!”他說。
北雪驀的笑了,那因為寒博濤帶來的煩惱彷徨也在瞬間消失了。就在心情放松時,她看到了站在幾米開外的谷永淳。
看著小夫妻恩愛的模樣,谷永淳心里頗多欣慰,他走過來。“時洲,我有點事想跟北雪聊聊。”
寒時洲了然,對岳父微微點頭,而后又對北雪說:“我在小乖病房等你。”
*
父女倆來到一處房間,剛坐下,北雪便問道:“爸,找我什么事?”
谷永淳看著她,說實話,她跟今笙是很像,但真要仔細看,就能發現,今笙的面容是溫婉,而她則多了些明艷,剛剛她跟寒時洲在一起時,笑起來那眼底眉梢呈現的都是小女兒的嬌態,很顯然,她是沉浸在幸福里的,“北雪,”他開門見山的問:“你現在知道了所有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北雪微怔,稍稍沉默,問道,“爸,我不懂你話里的意思。”
他說:“時洲的父親,不止一次傷害了你的母親”
北雪忐忑不安,眉微微一擰,“所有的事都跟時洲無關。”
“我知道跟他無關,可他是時洲的父親,親子關系是永遠抹殺不掉的,”谷永淳說,“事情已經發生了,北雪”
北雪打斷他的話,惶惶不安的問:“爸,你難道是要將所有的罪責全都怪到時洲身上嗎?”
“你以為呢?”他問。
“你不能這么做,這樣對時洲不公平!”北雪皺緊了眉,看著他,斬釘截鐵的說出心里的決定,“爸,你不能用道德來綁架我,不管他是誰的兒子,不管怎么樣,我都不會跟時洲分開的。”
谷永淳看著她因為激動而漲紅的臉,心里,倒是頗有些放松了,“我又沒說要讓你們分開。你激動什么?”
北雪訕然,但也有些懵了,“那你剛剛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他不過是想試探她,看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罷了,怎么可能做出棒打鴛鴦的事情來?“我并沒有因為別人的事來遷怒時洲,北雪,發生了這么多事,你還愿意跟他在一起,我很欣慰,”他頗有些感嘆,“若是當年你媽也有你這種堅持,或許我們一家三口就不會分開了。”
當年,若今笙不聽老嬤嬤的那些話,能鼓起勇氣走進谷家大院來質問他,那么事情就截然不一樣了。
“北雪,你想過沒有,真相背后是殘忍,揭穿后會留下抹不掉的傷痕,”谷永淳說,“我和你媽的意思,不希望我們上一輩的恩怨影響你們夫妻的感情。所以,我們不會追究他的責任,會讓他走。”
他的話,無疑讓北雪很震驚,抿唇看著他。
“我們也希望,你能保守這個秘密,不要告訴時洲,也不要告訴他媽媽,將今天聽到的所有事情都忘記。”谷永淳說。
瞬間,北雪釋然,不讓時洲知道,他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而桑蘭琴也是一樣。
“你能做到嗎?”他問。
北雪鄭重的點點頭,為了保護她愛的人,她愿意保守這個秘密,“爸,謝謝你。”
谷永淳看著她,淺淺的笑,“你能幸福,就是對我和你媽媽最好的回報。”
北雪眼底一澀,淚濕眼眶。
驀的,毫無預警,江辰走進來,他皺著眉,“書記!”
北雪心驚,江辰一向是彬彬有禮的。進門之前必會敲門,可現在貿然就進來,臉色凝重,看樣子,似乎出了大事。
“什么事?”谷永淳問。
“魚落網了。”江辰說道。
“今笙呢?”一切似乎都在谷永淳的意料之中,他問道。
“她沒事。”江辰說。
谷永淳倒松了一口氣,微微點頭。
江辰請示道,“現在該怎么處理她們?”
“報案,”谷永淳說道,“交由派出所。”
“這不大好吧!”江辰說。
“法律會給她們公正的審判。”谷永淳說。
江辰猶豫之后說:“可上次她殺人的事,找人頂包了要是這次也這樣”
谷永淳說道,“交到派出所后,你再告訴張一冬,就說是我說的,讓他親自審訊此案。”
江辰先是一怔。而后倒是笑了,“好的。”
在他看來,谷永淳這一招,實在是高。不管何老是否施壓,這張一冬是絕對不敢徇私包庇的。
聽他們寥寥數語,又提到今笙,北雪的心也懸起來了,“爸,出什么事了?”見谷永淳沒回答,她又看向江辰,“江叔”
“害你媽的罪魁禍首抓到了。”谷永淳淡淡的說道。
這會兒,北雪真的有些懵了,“不是害了媽嗎?”難道除了寒博濤外,還有其他人?
“不止有他,還另有其人。”谷永淳說。
“是誰?”北雪心微微收緊,她記得,剛剛江辰說的是“她們”,那么就不止一個人了,此時再回想之前,原來在今笙身邊,一直布滿虎視眈眈算計的人。
谷永淳沒說話,反而是江辰回答道:“何舒云。”
聽了這個名字,北雪略略皺眉,沒再問了。這何舒云一直是盛氣凌人,她害今笙的理由,她根本不用問就知道,她心底,多少有些感慨。
寒博濤曾一再傷害今笙,甚至一手策劃害得他們一家三口骨肉分離二十多年,可事情揭發后,父母都能原諒他。那么,何舒云呢?她若能有這樣寬闊的胸襟,也不至于會走上這樣的路。
一時間,北雪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