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云跟在警察身后,穿過寂靜的走廊,越走,她越有點忐忑,心越慌,步伐也隨之慢起來。
當看著門口上“鑒定中心”的字樣時,她的眉皺了皺。
“何女士,你在這里稍等,”警察說,“我進去確認一下,看尸檢做完了沒有。”
尸檢?何舒云心里咯噔一下,神色有些慌的點點頭。
警察進去了,冗長的走廊就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為什么,這時候的寂靜讓她覺得很害怕,她靠在墻壁上,目光警惕的望著四周,那神情,好像是怕一不小心就會出現什么東西似的。
等了約摸十分鐘,那個警察出來,客氣的說,“何女士,你可以進來了。”
何舒云心懸著,因為心虛,脊背有些發麻,她腳步有點遲緩。
房間里白熾燈很亮,除了一個白布覆蓋的操作臺外,什么也沒有。空曠得讓她發冷,莫明的打了個寒戰。
法醫掀開白布,露出了傅迪成蒼白毫無血色臃腫的臉,何舒云瞬間驚得退后一步,她顫抖著,移開眼,捂住嘴。
“何女士,”警察對她說,“麻煩你過來確認一下。”
可何舒云眉皺得緊緊的,她側過頭不敢看。
“請你配合一下工作。”警察耐心的說。
無奈,她只得硬著頭皮看過來。
因為被水浸泡過,傅迪成的身體腫脹不堪,他的臉更是顯得猙獰不堪,嚇得何舒云呼吸一緊,胸口卻一陣翻江倒海般的惡心,她匆忙跑出去,在門口扶著墻吐得稀里嘩啦。
警察看著她,皺了皺眉,“何女士,你怎么了?沒事吧?”
“我我沒事。”何舒云皺著眉,搖搖頭時又覺得胸悶氣短,于是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仿佛剛才的嘔吐已經將她的整個身體掏空,整個人渾身上下使不出一點兒力氣來。
而后,警察將她帶回了辦公室。
“你認識剛剛那具尸體嗎?”警察做著筆錄。
何舒云點點頭,她臉色蒼白,腦子里揮散不去的是剛剛傅迪成那猙獰不堪的面容,惡心得讓她覺得空氣變得稀薄。
“他叫什么名字?”警察又問。
這里雖然離傅迪成的尸體有幾百米的距離,中間也隔了不少的墻壁和樓層,可何舒云仍舊覺得渾身戰栗,她急于想離開這兒,急于想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連帶的,心里窩著的火氣爆發,語氣極不爽,“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還問什么問?”
警察不防她突然發火,解釋著:“何女士,我這只是常規的詢問。”
“什么常規詢問?”她微怒,“難道就是問一堆你們已經知道的廢話。”
警察說:“按程序,我必須親自向您確認。”
“你們都知道了,還確認什么?這不是在浪費時間嗎?”何舒云怒道,“難道這就是你們的工作效率嗎?你再這樣啰嗦,小心我投訴你!”
警察臉色微訕,語氣也不大好了,“何女士,配合公安機關調查,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他稍事停頓又說,“而且現在出事的還是你的丈夫,你難道就不想早點查清楚原因嗎?”
丈夫?這兩個字猶如醍醐灌頂,何舒云不敢做得太過明顯,便將心底的怒火微微壓下去,“要問什么,你趕緊問吧。”
“死者叫什么名字?”警察又問。
“傅迪成。”何舒云垂眸低聲說,這個名字出口,又讓她想起剛剛看到的一幕頓時又覺得惡心極了。
“他跟你是什么關系?”警察問。
何舒云不悅的看警察一眼,收起脾氣,艱難的吐了兩個字:“夫妻。”
“你們平時夫妻關系怎么樣?”警察問。
何舒云極不愿意的吐出兩個字,“還好。”她對傅迪成,從那晚他鞭打她開始,早已經恨之入骨了。
“你最后一次見你丈夫,是什么時候?”
“一個星期以前。”何舒云忐忑的回答。
“那你發現他有什么異常了嗎?”警察問。
何舒云慌忙間搖搖頭。
“那他有沒有跟人結怨?”警察又問。
“我不知道。”何舒云又垂著眸,掩飾了眼神里的慌亂,剛說完,她突然想到了那些混混,想到自己遭受的威脅和難堪,立即說,“哦,他好像跟幾個混混有過節”
警察覺得這是個突破點,于是便詳細的詢問細節。
何舒云添油加醋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之后,警察又問了些在何舒云看來無關緊要的事情,末了,警察讓她在筆錄末尾簽字,“何女士,今天的詢問就到這兒結束了,你回去之后,如果想起了什么,請記得來告訴我。”
“好的。”何舒云說。
“你可以走了。”警察收好筆錄。
何舒云之前急于想走,可這會兒真讓她走了,她倒有些忐忑,有些扭扭捏捏了,“那個你們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他的?”
“護城河里。”警察說。
何舒云神色有點緊張,“那”她想起傅迪成尸體胸口留下的部位有尸檢后的痕跡,也不知道法醫發現了什么,她問:“他的死因是什么?”
“抱歉,何女士,在案子沒有查清之前,我不能透露案情細節。”警察說。
“可我是家屬,我有權利知道。”她立刻就找了借口。
警察稍稍沉默之后說,“即便是家屬,我們暫時也不能透露案情。”
她心一慌,帶著撒潑的語氣說,“一個好端端的人就這樣沒了,你們總得告訴我,他是自殺還是他殺吧!”
警察知她和張一冬的關系,自然也不好強硬的隱瞞,便只好說,“具體的認定,還要等法醫的報告出來之后才能確定。不過,從目前看,他殺的可能性大一些。”
何舒云心里咯噔一下,心虛的立刻反駁道:“不可能!”
“事實如此。”警察說道,“何女士,你現在可以走了。”
何舒云臉色蒼白的離開,她的車子剛開出派出所后又一個急轉彎拐了回來,車剛停穩,她就大步的走進去,找到剛剛那個警察。
警察正在整理檔案,看到她,略顯詫異,“何女士,你還有什么事嗎?”
何舒云故做鎮定的問,“我什么時候能領他的尸體?”
警察一怔。
何舒云立刻解釋說,“人既然走了,就這么擱著不大好,我想早日讓他入土為安。”
“等法醫那邊給了鑒定結果之后,你就能領走了。”警察說。
“要等多久?”她又追問。
“就在這兩天吧,”警察說,“你放心,到時會有人通知你的。”
何舒云走出派出所,陽光刺眼,讓她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一時間,回不過神來,她明明把傅迪成裝進旅行箱里扔進河里的,怎么只一晚上就被人發現了?
還有,傅迪成身上沒有明顯傷口。警察怎么會說有可能是他殺呢?
昨晚,身心備受折磨的她憤怒之下去廚房拿了刀,是真的準備殺了他。月光下,當她舉起刀時,又害怕的不敢下手
她癱坐在地上,身體隱私部位疼得不輕,聽著他鼾聲如雷,想到因與他一夜情而生下心蕾,從而導致跟谷永淳離婚;最近半年和好之后他又喜怒無常,不僅在身體上折磨她,還在外面花天酒地,她雖不說,但卻清楚的知道,他身邊女人從未斷過。不過,因為沒有當面逮著,她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一時間,她心里聚焦著對他所有的憤怒與不滿,怒不可揭下,她騎在他身上,用被子蒙住了他的臉。很快,他便掙扎起來。可他越掙扎,她越用力。傅迪成喝了酒,又一番折騰,疲憊不堪,沒掙扎幾下,便安靜下來了。
知道他死了,起初的何舒云是慌亂害怕,手足無措。可看著他如死豬般的樣子,漸漸的,心里卻有種莫明的暢快感,她很鎮定,腦子里思緒也特別的清晰,她找來一個超大的旅行箱,用盡所有力氣才將他肥胖的身體塞進去。
當她拖著笨重的箱子下樓時,正好遇見半夜起來上廁所的保姆,保姆很詫異,“何教授,這么晚了,你要去哪兒?”
當時何舒云嚇得背上全是汗,因為她全然忘了保姆也在家,也不知道剛剛的動靜保姆有沒有起疑,可很快,她便鎮定起來,“哦,心蕾有點不舒服,我去看看她,”她還特意拉著箱子,欲蓋彌彰的說:“明天她出院,我帶個箱子過去裝她和孩子的東西。”
保姆哦了一聲,就走過來要幫她拎箱子,何舒云慌亂的推開她的手,“不用了,我自己能行,你回去睡吧。”
她的態度讓保姆有些詫異,因為平時的何舒云都是傲慢無禮的,就是擱在她身邊的紙巾,只要不順手,也會叫保姆去拿的,這下不用她幫忙,保姆樂得輕松。
等保姆回房之后,何舒云不敢再停留,拖著沉重的箱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箱子搬到車后備箱里。
凌晨二點的首都,夜色彌漫,護城河邊靜悄悄的,何舒云刻意避開有攝像頭,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將裝有傅迪成的箱子扔進了河里。
箱子掉進河里,發出一聲“咚”。很沉悶的聲音,濺起了不小的水花,看著箱子沉進河底,何舒云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她拍拍手,上了車,直奔醫院。
她原以為,依傅迪成的體重,又加上被裝在箱子里,在沒完全腐爛之前應該不會浮出水面的,可卻不曾想,這么快,他的尸體就被打撈上來了。
傅迪成的尸體被找到,警察又說可能是他殺,到底還是讓何舒云方寸大亂,心慌慌然,以致于開車回何家時,連闖了幾個紅燈,之后只聽砰的一聲響,她在拐彎時追尾了前面的越野車。
呃!屋檐偏逢連夜雨,真是倒霉透頂了!
她皺了皺眉,氣極了,手重重的拍在方向盤上。就在這時,前面越野車上的人下來了,當她發現是寒時洲和顧北雪時,覺得很礙眼,心底又微微的騰起憤怒。
寒時洲看了看,越野車底盤高。除了車后蓋被蹭掉了一大塊漆之外,似乎并無大傷,而后面追來的奧迪轎車就慘了,前面被撞凹了一大塊。
“怎么樣?”北雪問他。
“應該沒什么大礙。”寒時洲說。
北雪看著奧迪車那凹下去的地方,微嘆著,倒也覺得奇怪,這奧迪車的駕駛員怎么也不下來看看?她望駕駛座,當看到是何舒云時,略略一怔。
這是交通道要,很快就因為追尾堵車了,很快,交警就騎著摩托過來,何舒云雖然不情不愿,可也只有下車。不過,面對顧北雪,她倒是將背挺得直直的,一臉高傲不可一世的樣子。
北雪知道她對自己有芥蒂,便只是站在寒時洲身邊,并不說話,聽何舒云那強詞奪理的話時,她只在心里微嘆著。
不管何舒云如何胡攪蠻鬧,交警倒是秉著公事公辦的樣子,很快就認定了責任劃分,就在交警讓雙方簽字時,北雪接到了谷永淳的電話,她低聲:“爸。”
正在簽字的何舒云聽見她接電話時叫了聲“爸”,目光不禁悄悄的看了看她,而后,豎著耳朵,佯裝無意,可實際卻在集中精力努力的想要聽請楚她說的話。
“媽醒了?”北雪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悅,分貝稍高。
何舒云如當頭棒喝般怔住,眼底,騰起恨意與怒意。
接完電話,北雪喜極而泣,拉著寒時洲,“時洲,我媽醒了。”她很激動,情緒難以自控,“她醒了”
寒時洲也松了一口氣,“醒了就好。”
“我現在想去看看她。”北雪心里急切。
“我陪你。”寒時洲說。
“嗯。”北雪點點頭。
看著他們相攜而去的身影時,何舒云將牙關咬得緊緊的,她怒不可揭,立刻給雷醫生打電話。
可線路剛接通,就被對方掐斷了。
何舒云氣得不輕,又撥打。可又被掐斷。如此三番四次之后,再撥打,雷醫生的手機直接關機了。
她氣得跳腳!
在她看來,傅迪成的事原本做得夠完美了,可卻突然被人找到了尸體;她原本想立刻轉移公司資產,卻不料公司帳上竟然沒錢?而雷醫生信誓旦旦的告訴她,今笙必死無疑了,可現在又突然醒了一切的一切,并沒有按著她的想象走,她的計劃也被全部打亂了,一時間,讓她暴跳如雷。
突然,她手機響了,她以為是雷醫生,卻不料是舒月,“姐,你什么時候回來?”
“什么事?”何舒云皺緊了眉,不悅的說。
“你回來再說。”舒月說完,掛了電話。
何舒云胸口郁結難舒,硬著頭皮,開著車頭被撞凹的車回了大院何家。
她剛進大門,就見何老坐在客廳里,眉頭緊鎖。
舒月夫妻也在,見了她。目光都望過來。
“姐,”舒月迎了上來,神色緊張:“迪成他”
何舒云故做黯然的點了點頭,舒月怔怔的,退后幾步,神色有些慌。
何老緊繃的情緒一松,癱在沙發上,那樣子,很難過。
何舒云走到何老面前,“爸”
何老默默的看著她,心里唏噓不已,長嘆一聲,眼底,分明有濕意。“舒云,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
何舒云正好有了借口,上樓回了房。
“唉,迪成怎么就”何老唉聲嘆氣的說。
“爸,節哀。”張一冬安慰著。
何老又是長吁短嘆的,“可憐你姐這才剛結婚,怎么就”他心疼女兒成了寡婦,心里頗多唏噓。
“這事情既然已經出了,爸你就別難過,”張一冬說道,“一定要保重身體。”
“迪成才回國半年多,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要致他于死地?”何老眼底掠過難有的一絲憤怒。
“生意人。難免樹敵,”張一冬說,“爸,你放心,迪成是僑胞,身份特殊,我一定會督促下面,早日將兇手緝拿歸案的。”
何老仍舊嘆息著,“可惜啊”
張一冬沒再說話。
“舒月啊,”何老又唉聲嘆氣的,“你姐現在肯定很傷心,你有時間,就在家里多陪陪她,免得她傷心難過想不開做傻事。”
“我知道了,爸。”舒月看看丈夫,而后應道。
*
傅心蕾正坐在床上百無聊耐的玩著手機,見何舒云的身影從門口而過,立刻跳下床,追了出去,“媽。”
何舒云皺著眉,頗有種不耐煩的樣子。
心蕾看著她,問道,“聽小姨父說,我爸死了?”
何舒云點點頭。
“他是怎么死的?”心蕾追問。
“不知道。”何舒云敷衍的說,然后轉身回房間。
心蕾卻追過來,問道:“媽,我爸死了,我就是他唯一的繼承人了。是不是?”
何舒云倒有些詫異她的話,傅迪成死了,畢竟是她親生父親,可心蕾怎么一點兒都不傷心。
“媽,”心蕾又急切的追問道,“我爸有多少錢?”
見舒月朝她們走過來,何舒云低聲訓斥道,“你爸尸骨未寒,你就想這些,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被訓斥,傅心蕾悻悻的,噘著嘴,一副不樂意的模樣。
何舒云心情極糟,看著女兒。更覺得礙眼,“滾回你房里去。”
“哦,”心蕾氣乎乎的回了房。
舒月走過來,說道:“姐,你難過,心情不好,也不能把氣往心蕾身上發啊,爸要聽見,又要說你了。”
何舒云皺了皺眉,“她就是個不懂事的,她爸剛走,就”這傅迪成才剛死,就爭著問財產,這要讓旁人聽了去。還指不定會怎么猜測呢。
“心蕾年紀小,不懂事,”舒月說道。
“都已經結婚當媽了,還不懂事,那要什么時候才能懂事?”何舒云微惱的說了句。
舒月挽著她的胳膊,將她帶進了她的房間,門一關上,她的神情沒有剛剛的淡漠,而是變得緊張起來:“姐,好好的,迪成怎么會死的?”
“我怎么知道?”何舒云悻悻的說。
舒月到底是慌了,問,“那我存在你公司的錢,什么時候可以拿到?”
何舒云倒是一怔,“這”敷衍著,“公司的事一直是他在管,我不知道”
“姐,咱們可是親姐妹,”舒月拉著她的手,心慌急切的說:“我的錢,還有爸的錢,你不能不給我們啊。”
何舒云皺了皺眉,不悅的說:“要錢可以,等公司帳戶上有錢了再說吧。”她焦頭爛額的,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著。
舒月慌著問:“公司帳戶上沒錢,可迪成自己的卡里呢?肯定有錢吧!”
她這一說,何舒云倒是一怔,她怎么忘了這一茬。有一次她無意看到迪成的銀行短信,里面的錢也是上千萬的,想歸想,可她卻不耐煩的說:“他的卡,不在我這兒,有沒有錢,我也不知道。”
這舒月也是急病亂投醫,但沒想過傅迪成突然死了何舒云會不會傷心,倒是一味的來要錢了,“他那么有錢,肯定也給了你不少錢,姐,你就先把錢給我們吧!”
何舒云不悅的掙脫她的手,生氣的說:“我哪里有什么錢啊。我今天還債的錢還是找許華梅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舒月臉色慘白,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就哭了。
何舒云眉皺得更緊了,這會兒心里正煩亂不堪,她又這樣來纏著,更是氣了,“要哭滾出去哭?”
“姐,”舒月哭得更厲害了,“那可是爸和我所有的積蓄啊這錢要是拿不回來,”她開始博同情,“一冬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跟我離婚的”
何舒云郁郁難解,索幸也不搭理她,一個人坐在陽臺上。
舒月一個人哭著哭著也沒意思,就跟了出來,站在她身邊,“姐,你是迪成的妻子,名正言順的可以繼承他的財產,我現在就陪你去銀行,查查他有幾個帳戶,還有多少錢?”
她這一說,何舒云突然茅塞頓開。
舒月討好似的拉著她,此時,她極力想的就是挽回自己的損失,早日把錢收到自己包里來。
*
何舒云接到雷醫生的電話時,已經是晚上了。
“你怎么回事?連我的電話都不接?”何舒云沒好氣的說。
“我下午在開會。”雷醫生語氣有點低。
何舒云心里的怒火實在是壓不下去了,她怒問道:“雷敏,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告訴我說她死定了嗎?那她又怎么會醒的?”
“這”雷醫生吞吞吐吐的。
何舒云氣盛的說:“你別顧左右而言她,300醫院婦產科就你醫術最好,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為了討好谷永淳,為了升官救的她?”
“舒云,冤枉啊。”雷醫生說道。
何舒云冷笑道,陰陽怪氣的說:“人都醒了,你有什么冤枉的,”她嘲笑道,“雷醫生,我現在是不是要恭喜你,救了她,以后院長的位置就歸你莫屬了?”
“舒云!”雷醫生皺了皺眉,“你誤會我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