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場地的時候,廚房里自然也沒有空著,從酒店里請來的大廚們,一絲不茍,叮叮咚咚的操作著,主菜,配菜,糕點,水果等等,一應俱全
平時冷冷清清的谷家小院,這下子,倒是熱鬧起來,不過,人雖多,可都各司其職,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也并無人大聲喧嘩。
而江辰,負責著宴會上所有的一切,他那宏觀管理調配能力,在這樣小小而精致的宴會布置上,完美的展現。
看著家里突然出現的這些忙碌的身影,惠姐和梅姐一下子倒是有點懵了,要去廚房幫忙,發現大廚們都在忙,她們站在一邊,根本沒用武之地,想在客廳里幫忙搭建,可又不知道該怎么做,一時間,閑了起來,看見了江辰,便問:“江秘書,我們倆該做些什么?”
江辰說:“你們休息。”
“可”惠姐臉色不大好,“大家都在忙著,就我們倆閑著,這不大好吧。”
“是啊,”梅姐也附和著說。
江辰揚眉,語氣輕緩,“你們平時辛苦了,所以書記特意交待了,今天讓你們休息。”
惠姐和梅姐微微一怔,“真的嗎?”
“我像是開玩笑嗎?”江辰說完,又去了廚房。
惠姐她們愣了,看著周遭忙碌的身影,的確。她們也幫不上什么忙。之前,聽說家里要辦宴會,她們還在擔心,就她們倆會忙成什么樣子呢,卻不曾想竟然什么都不用做。
“我在這里服務了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舉辦這樣隆重的宴會呢。”惠姐看著眼前像是變戲法似的出現的場景,感嘆道。
梅姐來這兒工作的時間并不長,她低聲問,“以前何教授住在這兒的時候,不宴客嗎?”
“除了每年過年的時候谷家一大家子回來團年,平時連客人都沒有。”惠姐聲音比較低,說,“而且書記喜歡清靜,他在家的時間也不多,他都有交待。謝絕宴客的,何教授嘛,自然也就只能低調行事了。”
“真是同人不同命了。”梅姐再一次感嘆道,“書記對這位,真的是太好了。”
“何教授跟她,是沒得比的。”惠姐說,她們倆與今笙天天相處之后,也越來越喜歡這位和藹沒有架子的女主人了。
“這是當然。”梅姐突然問,“咦,怎么沒看到書記?”
惠姐呶呶嘴,“我瞧著他進了房間就沒出來過。”低聲說,“你不是不知道,那位每天都要午休的。”
兩人對視一笑,都心領神會。在這個家里,只要谷永淳在家,那么,今笙在哪兒,他也就肯定在哪兒,他們之間,舉止并無多么的親密,可卻能從他們的眼神里感覺到那濃到化不開的情感。
梅姐低聲問:“今天家里人多,也不知道她睡不睡得著。”
“人多又怎么樣?又不吵!”惠姐說。
梅姐低聲笑,“這要換了是我,想到晚上有那么多客人,哪兒睡得著午覺啊。”
“她懷了孩子,嗜睡是正常的,”惠姐說,“她不午休,晚上哪兒有精神招待客人啊。”
就在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時,私人訂制坊的工作人員送禮服過來了。
因今笙還在午休,惠姐不方便去打擾她。再加上今笙之前有交待,所以惠姐便幫著把禮服收下來了。
臥室里,今笙正側著身子睡覺,那濃密纖長的睫毛輕輕的履在眼瞼上,投下好看的光暈。臥室通往書房的推拉門此刻正打開著,谷永淳坐在書桌后,正在翻看文件。當他寫完最后一份文件的批注時,抬頭,看著床上那睡著的纖瘦身影。
能一眼就看到她的身影,即使她是睡著的,也讓他眼底泛著幸福的光影。他的目光淺淺的,唇畔,是一抹淡淡的笑意,此刻,他并不打算叫醒她。可卻又不敢起身,怕椅子移動的聲音會吵醒她。
他就這樣靜默著,目光從她的身影移到書房的窗外,外面,葡萄藤爬滿了架子,那色的飽滿顆粒懸垂在枝葉上,滿滿的,都是豐收的喜悅,就如同他現在的心情一樣,想著即將要將她介紹給他身邊的人時,他也忍不住激動起來。
時間,在嘀嘀答答的流失著,可只要能一眼看到她,對谷永淳來說,似乎這時間過得并不漫長,反倒有一種歲月靜好的安祥。
今笙習慣了午休,她的生物鐘也極準,睡了一個半小時,她自然就醒了,肚子大了,太沉,她側著一個姿勢睡,頗有些倦意,當她手撐著床坐起來時,赫然看到推拉門后,坐在書房里的谷永淳,目光相遇,他們眼神里都有著絲絲笑意。
“醒了?”谷永淳走過去,幫她將拖鞋擱好。
看著那書桌上厚厚的一疊文件,今笙知道他并沒有午睡,她脖子太僵了,伸手揉了揉。
谷永淳坐到她身后,幫她按摩著脖子后面,力道適中,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從脖子揉到雙肩上。
今笙唇畔,是化不開的笑意。
當今笙走出來后,看著客廳里布滿鈴蘭,香氣襲人,顏色清悠卻又顯得高雅,現場的布置,溫馨卻又并不奢華,完全符合她臆想中的樣子,她又看了看身邊的男人,心底,暖暖的,這感覺幸福極了。
恰好江辰從外面進來,今笙對他說,“布置得很溫馨,江辰,謝謝你,辛苦了。”
江辰倒是一臉持重,“布置草圖是書記畫的,方案也是他寫的,每種材料都是他選的,我只不過是按他的要求將這些東西布置到位。”
今笙倒是略略驚訝,回頭看著谷永淳,“你?”他那么忙,還有時間做這些?
咱們谷三哥揚揚眉,沒回答。倒是對江辰說,“餐點準備得怎么樣了?”
“大致差不多了,酒水也到位了。”江辰說完,有人叫他,他又出去了。
“三哥,你怎么會想到用鈴蘭來裝飾?”今笙問他,鈴蘭沒有玫瑰那樣嬌繞,也不像牡丹那樣艷麗,在她看來卻獨有一種清悠的美好。
“因為你喜歡。”谷永淳說。
今笙一怔,納悶著,“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鈴蘭?”年少時,物資匱乏,那年頭,也很少看見花。喜歡鈴蘭,也是她去了丹萊之后,見到了那么多富麗堂花繁華的花系后,她對簡單清香的鈴蘭情有獨鐘。
谷永淳笑而不答。上次他去丹萊王宮參加晚宴,宴會廳里遍布鮮花,可她面前卻擺放著一叢諾大的鈴蘭,按常理,她面前應該擺放國花的,放棄國花而擺放鈴蘭,足以見得她對鈴蘭的鐘愛。
“北雪告訴你的?”今笙看著他,可她又想想,似乎,北雪并不知道她對花的喜好。
谷永淳搖搖頭,“猜的。”淡淡悠悠的說完,他便負手往長形餐桌另一邊走去。
呃!這也能猜到?今笙笑笑,還沒來得及細想,便被那青花瓷的餐具所吸引。她纖細的手指正拿著一個盤子打量時,驀的,聽見音樂聲響起,那悠然的曲調,輕松,優雅,讓整個客廳氣氛生動起來。
正是她喜歡的曲調風格,今笙回頭,赫然看見谷永淳正站在音響旁邊,淡定的調試著音量。她的喜好,他都記著,這瞬間,她心暖暖的。
惠姐走到她身邊,“今笙,禮服送來了。”
今笙回過頭來。看到惠姐手里的禮盒時,說,“幫我拿到房間去吧。”
“好的,”惠姐又說,“我剛榨了西瓜汁,也一并給你送過去。”
“謝謝。”今笙溫婉一笑。
惠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書記讓我榨的,他還特別交待,讓我用沒有冰鎮過的西瓜榨汁呢。”
今笙聽罷,心柔柔的,她回頭去看他,卻他正在跟江辰交待著什么。
她回到臥室,赫然看見她訂的禮服靜靜的躺在禮盒里,她正要拿出來時,手肘卻不小心碰翻了旁邊的杯子。那濃濃的西瓜汁從杯口漫延出來。
雖然她手快,及時扶住了杯子,但西瓜汁還是不可避免的灑在桌子上了,還好,只是弄濕了禮盒外面,禮服倒還安然無恙。
今笙將禮服從盒子里拎出來,搭在一旁的沙發上,她先用紙巾將西瓜汁抹去,然后又出去找了塊毛巾來擦拭。她還沒收拾完時,谷永淳就進來了。
“禮服送來了?”他看到搭在沙發上的大紅禮服。
“嗯,”她說。
谷永淳拎起禮服往她身上比了比,“換上看看。”
呃!他這是要幫她換嗎?今笙的耳根微微紅了,便伸手接過衣服,“晚上再穿。”她大著肚子,這件禮服。若沒有人幫忙,她自己根本穿不上,可她卻不想讓他看見她笨重臃腫的身體。
“現在穿。”他說話間,已然拉住她的胳膊,“我幫你。”
“別。”她推開他的手。
實在拗不過他,今笙只好說,“讓惠姐來幫我”
他臉色不大好,“惠姐看得,我就看不得了?”
今笙臉色訕訕的,而谷永淳趁她不備,已然幫她拉開身上裙子的拉鏈,她修長白皙的背全部露出來了,而稍后,身上的裙子落地,堪堪的落在她的腳背上,她已然暴露在他的視線里了,她耳根一紅,臉一澀,雙手捂著胸,轉身背對著他。
她微微躲著的樣子讓谷永淳無奈的揚揚眉,他拎著禮服,到底是從頭上穿下去,還是從腳下穿進去?一時間,他不知所以,便問:“今笙,這個應該怎么穿?”
呃!今笙滿頭黑線,側臉,輕嗔道,“你不是什么都會嗎?”
被她嗆,谷永淳皺了皺眉,拎著裙子看了看,一愁莫展。
看他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樣子,今笙抿唇輕笑,說,“先把裙子后面的拉鏈拉開對,就這樣”在她的指揮下,他手略顯笨拙的幫她穿好了禮服。
這件禮服非常漂亮,非常精致,不僅烘托了她修長的脖子,更是將她的孕肚遮掩了些,讓她整個人顯得高挑而優雅。
谷永淳從未看過這樣盛裝的她,眼底,掠過一抹驚艷,打量著她,揚眉。微微點頭,他眼底是隱隱的笑意,“不錯。”他的今笙,原本就很美,可穿上這件禮服之后散發的美,卻與從前不一樣。
今笙低頭看了看,又看了看鏡子,突然皺了皺眉,“三哥,你說,我這樣穿會不會顯得太隆重了?”那天去試的時候沒覺得,可現在,這繁重的紅色,讓她感覺跟上次有些不一樣,可具體哪兒不一樣,一時間,她又說不上來。
“婚宴嘛,就應該穿喜慶點兒。”谷永淳說著,幫她理了理裙擺。
今笙眼底掠過一抹暖意,糾正他,“是晚宴,不是婚宴。”
谷永淳看著她,“對別人來說是晚宴,對我們來說,是婚宴。”當然,邀請賓客的時候,他倒真是說晚宴,不過,在他心里,將今晚當作他們的婚宴。
今笙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抿唇笑了。而后,她轉過了身,“三哥,幫我把拉鏈拉下來。”
“拉下來做什么?”他問。
“脫下來啊。”
“好好的,為什么要脫?”谷永淳不解。
“時間還早,”今笙解釋說,“等開宴前我再換上就好了。”這禮服,純手工做的,漂亮是漂亮,可為了讓質感更強,所以外面用的面料稍稍有些硬,上次試的時候不覺得,可她剛剛穿上略感覺有些笨重。
“先穿著,待會兒就不用再換了,”他說。
今笙略略皺眉。正要說什么時,響起了敲門聲,是江辰,“書記,有急事找。”
待谷永淳離開后,今笙總感覺還是有些異樣,便叫了惠姐來幫忙,將禮服換了下來。
到了五點之后,陸續就有賓客來了。
因是小范圍的宴請,請的賓客也并不多,加上家眷,還不到三十人。谷家小院挺寬敞的,所以,倒也不顯得擁擠。
谷若秋和朱首長是踩著時間點兒來的,不早不晚。大多賓客也都到了,見了面,寒喧之后,她問,“三哥,我三嫂呢?”
她這一聲三嫂,倒是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都聽說谷永淳再婚了,也隱約流傳著,新任書記夫人其實是谷書記的前妻,可現場的人卻幾乎沒人見過她,對她,自然也是頗有些好奇的。
谷永淳微微揚眉,之前有客人到時,他就出來了,當時,今笙也正準備要換禮服,可這都這么久了,她怎么還沒出來?“若秋,你去看看,她應該在房里。”
雖然是在自己家里,而谷若秋也去看了,可谷永淳到底還是不放心,跟客人寒喧時,目光卻看著房間門。過了好一會兒,房門才打開,今笙和若秋走出來。
今笙沒穿那件禮服,而是穿著一件淺藍色中袖及膝的直筒裙,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平跟鞋,那小腹,微微隆著,她走出來時,步伐輕盈,臉上帶著淺淺溫婉的笑意,即使身邊是盛裝的谷若秋,可她也顯得絲毫不遜色,她的優雅與從容讓人側目。當她們穿過垂滿鈴蘭的客廳,就像是從畫里走出來似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谷永淳走向她,伸手。
今笙看著他,將右手擱在他的手里。
他攜著她,走到賓客面前,儒雅沉穩里,是眾人難得一見的輕松笑意,“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妻子今笙。”
今笙看著眾人,唇角微揚,微微頷首,笑意淺淺,她站在他身邊,嫻靜而美好,她那隆起的小腹,讓她的優雅里多了些許母性的溫柔。
男人們倒還好,面色從容;可女眷們,私下竊竊私語,對她這驚人的美貌和優雅的氣質都贊嘆不已。
元首笑著,打趣道,“永淳,不聲不響的,真有你的。”他又回頭。看看朱首長,“潤澤,你家那小子,以后又多了個玩伴了。”
“是啊,我們家文宸,也要當哥哥了。”朱首長笑道。
宴會開始了。
或許是因為之前元首的打趣,又或許是不在行政中心大家心里沒了負擔與壓力,也或許是帶了家里的女眷,整個晚宴的氣氛都很輕松。金字塔頂端的男人們平時運籌帷幄,權傾天下,此刻,在浪漫的氛圍下,觥籌交錯,喝酒談天,不談政事,不亦樂乎。
女眷們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個個都矜持著,因與今笙不熟,倒不知道該聊些什么,寒喧之后,大都散開了,好些,私下里,大多都在悄悄比較著。
甲說:“這氣質,這長相那何舒云連根腳趾頭都比不上吧。”
乙拉著她,“你小點兒聲,何舒月還在那邊呢。”
甲哼了哼,“這有什么,是何舒云不要臉在外面勾搭男人生孩子的,難不成,何舒月她還敢當著大伙的面給她姐抱不平?”
“這倒不至于。”乙說。
“聽說那何舒云跟那個男人現在出雙入對的”甲說。
“現在谷書記不也結婚了嗎?”乙倒想得通泰:“這婚都離了,各自安好唄。”
“我聽我外婆說,這一位,才是原配。”甲又說。
“這我也聽說了。”乙說,“哎,你說,這谷書記跟這位這么恩愛,當時又怎么會離婚娶何舒云?”
“誰知道啊,”甲說,“不過,我倒是聽說,好像是何舒云使了什么手段。”
“真的嗎?”乙說。
何舒月從衛生間出來,恰好聽到了她們的聊天,她臉色微恙,咳了一聲。
甲乙回過頭來,看著她,臉色訕訕的。
何舒月臉色倒未變,笑咪咪的說,“你們在聊什么呢?這么高興?”
甲臉色不大好,順口就說,“我們在說啊,谷書記夫妻倆真恩愛。”
何舒月呵呵一聲,附和著,“是啊,是很恩愛。”
“以前聽你姐說,還以為谷書記這個人冷冰冰的,可我們今天才知道,他原來也有這么體貼的一面。你看他對今笙,又溫柔又體貼。”甲故意說。
何舒月像是被打臉一樣,聽得心里直冒火,可又礙于情愿,不敢發作,只得悻悻的說,“是嗎?”
“是啊,”甲又說,“舒月,這心蕾也找到親生父親了,你姐也該結婚了吧!”
“她的事,我不太清楚。”何舒月臉色極難看,再也待不下去了,“你們慢慢聊,我去那邊看看。”
看著何舒月的背影,乙說,“你也是,好好的說這些干嘛。”
“我是故意酸她的,”甲坦白的說,“你不知道,以前她們姐妹仗著身后有谷家撐腰,當眾給了我多少難堪還有那個心蕾,趾高氣揚的,處處壓著我們家沁琳,搶了她好幾次去表演的機會。”
元首夫人看著今笙的肚子,那圓圓的臉上,笑意融融,“今笙,什么時候的預產期啊?”
“還有不到三個月。”今笙溫婉,眼底隱隱有笑意。
“真羨慕你啊,家里就要添丁了,”元首夫人嘖嘖的說,“你這都孕后期了。竟然也沒長胖。”
今笙淺笑道,“聽永淳說,你家有兩位孫子,很可愛的。”
說到孫子,元首夫人臉上的笑意掩飾不住,一臉寵溺,“可愛什么啊,兩個小搗蛋,這還不會走路呢,就已經淘氣得不得了了。”她又看了看,“咦,怎么沒見北雪?”
“她還在國外學習。”今笙說。
“都說女兒隨母,這一點兒也不假,北雪就跟你長得是一模一樣,都這么漂亮。”元首夫人感嘆著,“要是我們家歡歡能再生個孫女兒,就好了。”她年輕時想生女兒,結果生了一對不省心的兒子;現在兒媳婦又生了一對雙胞胎孫子,孫女兒呢影兒都沒見一個,家里一屋子男人,讓她頗為頭疼。
“你多幸福啊,”谷若秋笑著說,“歡歡一生就是倆,長得一模一樣,又漂亮又可愛,多好啊。”
“好什么好,”元首夫人又嘆氣說,“一屋子的男人”
她這話,引起女眷們都笑了。
就在谷家小院里宴會的氣氛越來越熱鬧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小院門口,江辰打開車后座門時,北雪下了車,她悄然的走進小院,隔著落地窗,看著屋里熱鬧的景象,她笑了笑,走上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