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將丁所長的話復述了一遍,見谷永淳頭都沒抬,他稍事沉默之后,帶著幾絲詢問,小心謹慎的問:“心蕾現在也在那邊,警察不放人,我現在是否要過去”
他話音未落,谷永淳將剛批復的公文遞給他,“按我上面的批復,分發到相關部門。..”
“好的。”江辰接過,卻并未立刻走,遲疑之后又開口,“書記,何教授的事”
谷永淳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涼涼的,“做好你自己的工作。”
江辰明白他的意思后,拿了公文就出去了。
谷心蕾從丁所長手里接過手機,揚著眉看他,趾高氣揚,不悅的說:“這下你該放人了吧!”
“谷小姐,請別為難我,”丁所長說。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得罪我的后果嗎?”谷心蕾眉一挑,威脅道:“你不就是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嗎?別拿雞毛當令箭,不知道好歹,你就不怕連這小小的所長都當不成嗎?”
“我也是照章辦事,對事不對人。”丁所長不卑不亢的說。
“你”谷心蕾指著他。
“請你出去!”丁所長也不客氣的說。
谷心蕾氣得牙癢癢,又立刻給江辰打了電話。剛接通就是一頓質問:“江辰,不是讓你告訴他,把我媽放了嗎?你是怎么辦事的?”
江辰皺了皺眉,坦然的拒絕:“心蕾,我正忙,沒時間做工作范疇以外的事,你找別人吧。”說完,掛了電話。
在連江辰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谷心蕾氣得差點跳腳,沒轍,只得給外公何老打電話,何老聽說女兒被抓到派出所,氣得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
五分鐘后,丁所長接到上面的電話,讓直接放人,他倒還真有點為難的說,“趙局,她砸的不是普通人。是桑老家里,兩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我這很為難啊我知道我知道如果他們能私下和解就好了嗯嗯,好的。”
谷心蕾以為這下子辦妥了,趾高氣揚的說,“你跟我拽什么拽,我向你開口是給你面子,你卻不知好歹,非得讓上面打電話來才肯放人,我就是隨便找個人來,也可以把你壓死。”
“谷小姐,”丁所長臉色荏苒,對她說,“你如果能跟桑小姐私下和解,我馬上放人。”
呃!谷心蕾火大了,“你什么意思!”
丁所長揚揚眉,“你們和解,放人。否則免談。”%&(&
谷心蕾氣極了,又給何老打電話,何老才緩過勁兒來,正躺在榻榻米上,剛聽完下面人給的回饋,聽說砸的是桑老家,便頭疼得慌,一聽外孫女哭著說,心里更煩燥,都住大院里,低頭不見抬頭見,這真把桑家給砸了,到底還是自己理虧,這不光彩的事現在又弄到派出所,他覺得丟臉極了,于是不悅的訓斥,“你哭什么哭!趕緊去跟你桑家道歉,該怎么賠就怎么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又被一頓訓斥,谷心蕾噘嘴,“外公,還是你去桑家吧!”
“混帳!”何老吼了聲,一口氣又差點上不來,“心蕾,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一點責任心都沒有,多大點兒事,就讓我出面?再折騰,我這張老臉都被你們母女給丟光了。”他曾是桑老的上級,現在讓他去給桑老道歉,這讓他的老臉往哪兒擱啊?
“外公”她帶著哭腔撒嬌。
“趕緊去桑家和解!”何老郁悶極了,不耐煩的說了句,“他們不敢為難你的。”
這下子,谷心蕾騎虎難下了。在她看來,不過是極小的事。上面打聲招呼就能帶何舒云走,卻沒想到,還要讓自己去給桑家道歉。
從超市出來后,寒時洲就要送桑婷宜回大院,可她卻不樂意,硬是挽著顧北雪,厚著臉皮說:“哥,再請我吃頓晚飯吧!”
見她賴皮的樣子,寒時洲淡淡的說:“等吃了飯,是不是又想順便今晚住我哪兒?”桑婷宜這得寸進尺的手法他司空見慣了,她不過就是想逃避,不想回大院去。
被他識破了,桑婷宜只好舉起右手,“我保證,吃了飯就回去。”
寒時洲把她的手掰下來,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你的誠信,在我這兒是零分。”
“嗯!哥!”桑婷宜撒嬌。
寒時洲不為所動。
“時洲!”看他們倆兄妹的樣子。顧北雪淺笑著搖搖頭,說,“就讓婷宜跟咱們一起吃飯吧。”婷宜活潑外向,北雪很喜歡她。
婷宜給了寒時洲一個鬼臉,然后識時務的抱大腿:“還是嫂子對我最好!”然后抱著北雪,“嫂子,我愛你!”熱情大方的給了一個啵。
這一幕,看得寒時洲皺了皺眉,眼見著兩姑嫂又手挽手,他只能提著購物袋跟在后面。
“嫂子,你想吃什么?”桑婷宜問。
“都好。”她不挑食的。
“我知道新開了一家湘菜館,味道很不錯的。”婷宜極力推薦。
到了湘菜館,他們要了間包廂,剛點完菜,婷宜手機響了,“喂?”她聽了后聲音有點異樣,然后拿開手機對寒時洲說,“哥。她要跟咱們和解.”
寒時洲正端著茶杯,眉都沒抬,“不接受和解,按法律程序走。”
桑婷宜又將他的話原封不動的說給對方,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她皺了皺眉,又對寒時洲說,“丁所長說他很為難,上面領導發話了,讓他和解,”她也有點點忐忑了,“你知道的,她妹夫是公安部長,連何老都發話了咱們要是堅持不和解,會不會不大好啊。事情真要鬧大了,爺爺要是知道,肯定要罵死我。”
寒時洲擱下茶杯,“答應他。”
聽著兄妹倆的話,顧北雪一頭霧水。
桑婷宜又將話轉了過去,“現在?”她皺了皺眉,“好吧。”
“怎么了?”寒時洲揚揚眉問。
“他們讓我現在就去派出所和解。”桑婷宜說。
“不去!”寒時洲說,“告訴他們,要么他們過來,要么等明天再說。”
“這樣會不會不大好?”桑婷宜為難的說,“那個何還關在派出所呢。”
“那是她的事,與咱們無關。”寒時洲說,“她們不是要和解嗎?不拿出點誠意來怎么行?”
“哦。”有了寒時洲壯膽子。桑婷宜就又把意思轉達給丁所長。掛斷電話后,她又對寒時洲說,“丁所長說,他們馬上過來。”
寒時洲挑挑眉,沒說話。
“發生什么事了?”北雪看著他們,問。
桑婷宜正要開口說,寒時洲卻打斷她的話,輕描淡寫的說:“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人打碎了些東西。”
雖然覺得有點奇怪,可見他不愿意細說,顧北雪也不便再問。
他們飯還沒吃完呢,婷宜就又接了電話,“哥,他們來了,在303包廂里。”
寒時洲眼皮都沒抬,“你去吧。”
“你陪我。”婷宜有點怯意。
“你怕什么,是她有錯在先,更何況還有丁所長在,她們能做什么?”寒時洲說.
婷宜噘了噘嘴,“那我去了說什么啊。”
寒時洲揚揚眉,“該賠就賠,該道歉就道歉。”
桑婷宜皺了皺眉,“我”
“你先去,我等會兒就過去。”寒時洲說。
“哦。”桑婷宜只得硬著頭皮去。
“婷宜!”眼見她走到門口,寒時洲叫住了她,朝她揚揚眉,“別弄得像錯的人是你一樣。你得拿出你今天早上的氣勢來,知道嗎?”
“知道了。”桑婷宜壯了壯膽,大步走出去。
等婷宜走后,顧北雪還是問了,“都鬧到派出所了,到底是什么事?”
“綠豆芝麻的小事。”他說。
他雖然這樣說,可她總覺得并不像他說的這樣簡單,想到剛剛婷宜有點猶豫的神情,她說,“婷宜一個人我不放心,時洲,你去看看吧。”
“再等等我再過去。”他篤定的喝著茶。別看桑婷宜事后膽小的樣子,可卻是真性情,直來直往的性子,誰真讓她不痛快,她也不是好相與的,就讓她先去銼銼那邊的銳氣。
包廂里,谷心蕾雙手抱在胸口坐著。臉色緊繃,看樣子一派傲然;丁所長和一個女警察坐在旁邊。見桑婷宜來了,谷心蕾冷哼了哼,一臉不屑,高傲的說:“丁所長,找個丫頭片子來做什么?要找也得找桑家說得上話的人來。”
桑婷宜原本還抱著宜解不宜結的心情來的,結果卻聽這樣一句話,心里隱隱不悅,也說道:“你不也是丫頭片子嗎?我做不了主的事。你能做主?”她也不屑的說,“是不是也應該叫你家說得上話的人來呀。”
丁所長咳了聲,“谷小姐,這位桑小姐是報案人,要和解的話,理應找她。”然后又說,“桑小姐,這位谷小姐是何女士的女兒,何女士現在在派出所,所以只能委托她全權處理這件事。”
谷心蕾冷哼一聲,毫無誠意,財大氣粗的說:“說吧,桑婷宜,你要多少錢才能和解?”
她這話,實在是刺耳,桑婷宜也不客氣的說,“丁所長,她這態度,我們沒法談和解。”
“谷小姐,”丁所長有點點為難,提醒道:“請注意你的語氣和態度。”
“我怎么了?”谷心蕾火大,“哦,還要我低聲下四的求她嗎?”
“別忘了,你是來和解的。”丁所長皺了皺眉,這谷家大小姐的脾氣實在是難以溝通,“要是桑小姐不答應這事”
谷心蕾不服氣,不悅的看著桑婷宜。“桑婷宜,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婷宜最見不得谷心蕾這盛氣凌人的樣子,便說:“你要再這樣,這事就真沒法談了。”
“如果不是你頂撞我媽,我媽會砸你家東西嗎?”谷心蕾氣得不輕。
“不要臉!”桑婷宜嘀咕了聲。
“你說誰呢?誰不要臉?”谷心蕾氣沖沖的站起來,那女警拉了拉她。
桑婷宜哼了聲,“誰接話就說誰。”
谷心蕾氣得不輕,吼道,“你算什么東西,竟然敢罵我不要臉?”
桑婷宜被她這樣一嗆,也不顧什么,就說:“你要臉的話,會懷著別人的孩子硬要嫁給我哥嗎?”
呃!
包廂內靜靜的。
谷心蕾臉色極尷尬,見丁所長和女警察異樣的眼光,只得強犟著說:“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知肚明,”桑婷宜說,“你媽為這事找到我家來打砸。你們倒還有理了!”
谷心蕾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哪兒還有臉待在這兒,嚯的站起來就要走,女警察拉住了她,“谷小姐,你是來和解的,我勸你還是”
“憑什么就要我忍!”谷心蕾氣極了。
“你們是有過錯的一方。”丁所長又善意的提醒,“如果桑小姐不答應和解的話,我們都沒辦法。”
谷心蕾胸口堵著一團火,始終沒辦法發泄。
就在這時,寒時洲過來了,他站在包廂門口,臉色微冷,那氣場,讓谷心蕾頓時萎了下去,別看她一直氣勢洶洶的,可這會兒看到寒時洲,倒也不敢再撒野了。
“哥。你終于來了。”桑婷宜見他來了,松了一口氣。
見到他,丁所長到底是松了一口氣,剛剛兩個大小姐在這兒毫無理智的爭吵,弄了半天都沒弄出個所以然來,又讓事情又陷入僵局了,“寒先生,你來得正好,我們正在談和解。你們有什么要求,現在就可以提。”
寒時洲淡淡的說,“我希望,這事能簡單處理,越簡單越好。”
谷心蕾一聽,哼了聲。
“說說看。”丁所長說。
寒時洲沒理她,“第一,砸壞的物品,折價賠償就行了。”
丁所長點點頭。對谷心蕾說,“谷小姐,這一條你覺得怎么樣?能接受嗎?”
谷心蕾一聽,折價?呵,還是寒時洲識相,不敢漫天要價,于是自以為贏了,高傲的哼了哼,“沒問題。”
“這一條,你們雙方已經達成一致意見,”丁所長又問,“寒先生,你們還有要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