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顧北雪叫住她,“小怡,我不餓。”
看她臉色臘黃,那憔悴的樣子,楊怡心底微微酸澀,卻強裝笑顏,故意嗔道:“我為了等你,也還沒吃飯呢。”
十多分鐘后,面上了桌。那熱氣騰騰,熏得顧北雪濕了眼。
吃完面,楊怡從包里拿出張名片遞給她,“這是最大的畫廊。”她不敢提烏靖,怕提到會勾起顧北雪的傷心事。便說,“我一個朋友給的,說讓你把畫拿過去”
畫廊?
顧北雪看著名片,想起下午在畫廊發生的事。
市儈的經理,囂張的柳鶯歌,還有那個突然出現的中年男人一個比一個奇怪,一個比一個奇葩,簡直就是一出無厘頭的鬧劇。
對于柳鶯歌的羞辱,顧北雪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心疼了她的畫,被踩了幾腳。
而那個中年男人,出現得太突兀了,說是來解圍,倒不如說是來起哄。而他的解圍,似乎有點尷尬。因為一來他們并不相識,二來她的畫根本賣不到那個價錢。
不過,畫廊她是不打算再去的,可又不能浪費楊怡的一番好意,便收下名片,說,“嗯,我會去的。”
顧北雪睡覺前才發現,膝蓋上面有一大片淤青,難怪摔了之后會那么疼。不過,皮膚上的疼痛于她來說,早已經麻木了,真正沒能愈合的是心里的傷口,她表面看著沒事,可心早已經千瘡百孔了。
今晚,她發現有一輛黑色的陸虎攬勝一直在跟著她,從長寧街跟到家里小區外,足足有一個多小時。起初她還不以為意,可后來才覺得奇怪,哪有開車的人以龜速行駛的?而且一直和她的路線一樣,當她進了小區,躲在花壇看過去,那輛車急速的開走了。
誰會這么無聊跟蹤她?而且一跟就是一個小時?
翌日,顧北雪又背著畫出去了,輾轉地鐵和公交。去了兩個畫廊,仍舊一無所獲。中午的時候,她坐在街邊的長椅上,啃著面包,茫然的盯著地上,思緒神游在外。
突然,一雙黑色锃亮的皮革毫無預警的出現在她的視野里,她嚼著面包,慢慢的抬起頭,是衣著考究,戴著金絲眼鏡的孫辰。
“北雪。”
北雪的目光卻落在他身后那輛黑色的陸虎攬勝上,再看看他,“孫總?”昨晚,是他一直跟著她嗎?稍后,她肯定了這個答案。因為諾大的,要在這三環外的街邊偶遇,機率確實不大。除非,他一直跟著她。
孫辰扶了扶眼鏡,淡淡一笑,走到她身邊,“我還以為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他剛從國外出差回來,眼前的她,眉眼前早沒了往日的神彩,看起來落魄又萎靡,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呵斥她。
顧北雪淡淡的揚眉,露出勉強的笑意。
看著她坐在寒風里,身穿著黑色的羽絨服,臂彎里挎著一個大大的口袋。手里還拿著半個面包,孫辰微微心疼,便邀請她一起吃飯。
顧北雪拒絕,“不了,我約了人。”
明知道她說謊。孫辰卻不忍說破,“這樣啊,那我們改天再約。”
顧北雪敷衍的點點頭,“好啊。”
“你換手機號了?”孫辰問,聽說她離婚時。他正在首都,回來后得知顧氏集團出事,他卻再也聯系不到她了。
顧北雪微怔,換手機號,如同楊怡所說的。是與過去劃清界線甚至,她在經濟捉襟見肘的情況下,扔了寒時洲送她的水果手機,另外換了一部國產手機。
孫辰問她新的手機號,沒過多猶豫。她就告訴了他。
孫辰離開后,顧北雪仍舊坐在哪兒,繼續啃著面包,冷冷的面包,沒有絲毫暖意。卻能裹腹。她沒戴手套,臉上,手上被寒風吹得通紅。
街對面,另一輛黑色的陸虎攬勝里,大Boss正在抽煙。他竟然又遇見她了。隔著寬寬的車流,之前他看到她與孫辰說話時,心里竟然有股難言喻的酸澀感。看著她在啃面包,他心微微的抽痛。
煙還沒抽完,就被大Boss煩燥的掐滅,他撥了個電話,皺眉說:“許謙,辦張銀行卡”-
烏靖進了大Boss辦公室,被那煙熏得直咳嗽,皺眉說:“Boss。煙抽太多,有害身體健康!”
大Boss眉卻緊皺,充耳不聞,繼續吐著煙圈,將一張卡推給他。面無表情:“給她送去。”
“誰?”烏靖隱隱猜到,卻不敢肯定。
“就那個,”大Boss的眉仍舊緊皺,悻悻的說:“我前妻。”前妻這兩個字說出口,他喉嚨里隱隱有澀意。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烏靖倒還真的吃了一驚,看著卡,“為什么?”他倒沒忘,離婚時,他曾提過給顧北雪支付贍養費,卻被Boss一口拒絕了。
大Boss狠抽了一口煙,“讓你送就送,那么多廢話做什么?”他只是不想看她落魄的樣子,昨晚走了那么遠的路,今天她又出門,而且中午還在啃冷面包
“Boss”
“廢話少說,”大Boss頗有些煩燥,說,“趕緊送去。”-
下午的時候,顧北雪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家。走了太遠的路,腿都有些麻木了。進了門,楊怡看著她疲憊的樣子,很心疼,看著她的畫原封不動的背出去又拿回來,不忍心問她,只是責備,“你怎么不坐車?”
“鍛煉身體啊。”顧北雪淡淡的說。她不是舍不得花那個錢,而是想讓疲憊來麻痹自己的所有神經,免得她每晚躺在床上失眠。
“那有你這么鍛煉的?”楊怡輕嗔著。窩在沙發上,指著茶幾上,說,“對了,有你的快遞!”
顧北雪微怔。她住在這兒,沒人知道,誰會給她寄東西?她走過去,拿著快遞,是從倫敦寄過來的,她微微驚訝的拆開。
“是什么?”楊怡湊過來,看著上面全是英文字母,她不認識,泄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