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離婚呢,”大BOSS唇畔一抹嘲,“你就迫不及待的把其他女人塞給我?”
桑蘭琴怎么可能聽不出來他話里的抵觸,臉色隱隱不好,不過卻安慰著:“既然你遲早都會再婚,早一點定下來,不是很好嗎?”她繼續(xù)說,“更何況,心蕾喜歡你,你外公也屬意她,她是桑家孫媳婦的最佳人選。”
大BOSS抵觸,心里更是極為憤怒,嘲笑道:“誰屬意她,誰就娶她,我不介意她做我的外婆。”
“你怎么能說這種話?那可是你外公,”桑蘭琴怒了,“還有,心蕾是什么身份的人,你怎么能拿她開這種玩笑?”
“她是什么樣的人我不想知道,我對她沒興趣。你們也不用費盡心思將她和我湊在一起。”大BOSS語氣極冷,“你們?nèi)绻龠@樣,我不會再回首都來。”
“你難道還要為仇人清心寡欲?”桑蘭琴怒道:“時洲,你太讓我失望了。”
大BOSS神色俱冷,“我還沒離婚,你就縱容我出軌,那你不是比當(dāng)年的陸潔更過分?當(dāng)年你所受的痛苦,難道還要我強(qiáng)加在北雪身上嗎?”
桑蘭琴生氣極了,“你竟然為了仇人來指責(zé)我?”她怒聲的訓(xùn)斥,“你竟然把我比作比陸潔更壞的人……我何其無辜……”
大BOSS的眉皺得緊緊的,怒聲說:“北雪沒有任何過錯,我卻要跟她離婚,在她懷孕的時候,我不在她身邊,甚至一再冷落她,疏遠(yuǎn)她,這對于她來說,精神的折磨遠(yuǎn)大于身體,我已經(jīng)對不起她了,媽,我求你了,你就讓我在短暫的婚姻里,給她尊重,也給我自己尊嚴(yán),行不行?”他已經(jīng)厭倦了桑蘭琴一再的用仇恨來堵他,用死來威脅他。
“你……”桑蘭琴怒不可揭,“說到底,你還是舍不得她,是不是?”
大BOSS神色緊繃,沒有說話。
“好啊,你可以不顧我們的仇恨和她在一起,”桑蘭琴冷笑,“只不過,我會不計一切代價報復(fù)她,我有一百種方法可以弄死她,……時洲,你的舍不得,會讓她死得更快,更慘!”
“你敢!”
桑蘭琴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兒子背叛我,跟仇人在一起,我生無可戀,還有什么不敢的?”
“媽!”他怒道。
“如果你還叫我一聲媽,就聽我的。”桑蘭琴威脅著說,“否則,她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桑婷宜推開房門時,煙霧裊繞,連接嗆了好幾口,她直咳嗽,她的手在眼前揮了揮,試圖將煙味撥散開來,她皺眉抱怨,“哥,你抽煙怎么不開窗戶?”
說罷,她屏住呼吸,大步走到窗前,推開窗戶,讓空氣對流,她說:“哥,爺爺讓你下去。”
大BOSS坐在沙發(fā)里,皺眉抽煙,身邊的煙灰缸里,堆積著煙蒂,他沒回答她的話,反而問:“婷宜,想去京城嗎?”
桑婷宜聽罷,眸底一亮。那個許謙,真真是個榆木疙瘩,她每次在微信里跟他留言,他只會回答“嗯,好,可以”這些字眼,甚至,他從來沒給她打過電話,這讓她真真的氣惱不已。
嗯,現(xiàn)在終有機(jī)會又去京城了,她不信,她就敲不開那個榆木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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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雪眼神茫然,右腳已經(jīng)跨出欄桿了,她還沒松手時,驀的,肚子里小寒同學(xué)拳打腳踢,那陣仗,比他任何一次胎動都活躍。
那瞬間,顧北雪從迷茫里驚醒,看著右腳下懸空的高度時,她驚出一身冷汗:天啦!她在做什么?
她的手緊緊攥著欄桿,迅速的收回右腿,當(dāng)雙腳平實的觸到陽臺地面,那種腳心滿滿的踏實感讓她后怕,因為就在剛剛,她差一點就跳下去了。
小寒同學(xué)還未停歇,仍舊在她肚子里揮拳,那清晰的胎動,讓她懊惱不已,她怎么能擅自剝奪小寒同學(xué)的生命?她怎么會想到“死”的?時洲都還沒回來,她怎么能去死?漫長的四個月都過去了,她應(yīng)該再等等,等他回來,親口問問他,到底怎么了?
即使被拋棄,她也有權(quán)力知道原因吧。
更何況,即使沒有了所有,可她還有小寒同學(xué),他是她身上的一塊肉啊,母子連心,有他的陪伴,她應(yīng)該堅強(qiáng)。
不為別的,為了小寒同學(xué),她都應(yīng)該堅強(qiáng)起來。
對,為了小寒同學(xué),她應(yīng)該強(qiáng)大起來,去它的抑郁癥,她會努力克服的——
翌日,顧北雪去醫(yī)院做了胎檢,小寒同學(xué)的各項生理指標(biāo)都很正常,她松了一口氣。然后掛了心理咨詢的專家門診,醫(yī)生建議她心情放輕松,多聽歡快的音樂,盡量多與人交流……
在醫(yī)院停車場,她又遇見了柳鶯歌,后者肚大如籮,由兩個人扶著走,那神色,嬌氣十足。
她們擦身而過時,柳鶯歌哼了聲,“寒太太,又是一個人啊……”她看著顧北雪額頭上的紗布時,笑了,“是被家暴了嗎?這寒先生也太不憐惜了,你看你肚子都這么大了,還打你?”
顧北雪沒理她,給車子解了鎖,打開車門,俯身艱難的坐進(jìn)去。
“哦,我怎么忘了,”柳鶯歌嘲笑著說,“聽說寒先生一直不在國內(nèi)……寒太太,網(wǎng)上說你被拋棄了,是不是真的啊……”
顧北雪啟動車子,掛好檔。
“被拋棄的滋味不好受吧!”柳鶯歌掙脫兩邊的保姆,站在顧北雪車窗外,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顧北雪側(cè)臉看她,眼底微冷,心情不大好,也不似平時般,冷聲諷刺說:“柳小姐,與其操心別人的事,你不如擔(dān)心擔(dān)心你自己吧。聽說,你現(xiàn)在還不是趙太太,這孩子生出來,該姓什么?”
柳鶯歌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被嗆得啞口無言,眼睜睜的看著顧北雪開車揚長而去,她氣得在原地跺腳,卻不料沒站穩(wěn),幸好兩個保姆扶得快,否則,她肯定會摔一跤。
“柳小姐,小心點兒,”保姆說,“醫(yī)生說你不能太激動,這樣很容易早產(chǎn)的……”
柳鶯歌回手就給了她一耳光,“呸,烏鴉嘴!”她最近脾氣暴躁得慌,“如果我有什么事,你們都脫不了干系!”
她心情郁結(jié),眼看她行動不便,快要生了,可趙子易卻帶了個三線女演員去歐洲旅行了,把她一個人丟在別墅里,那女演員也毫不避諱的在微博里曬各種美食,各種風(fēng)景,甚至,還把他們的親密照微信給她,還稱她為“黃臉婆”“下蛋的母雞”這把她氣得不輕,今早肚子疼得不行,所以才急匆匆的到醫(yī)院來。
她向顧北雪示威不成,反被一陣嗆口,她心情更是急燥難當(dāng)——
離開醫(yī)院后,顧北雪焦躁沒得到紓解,反而郁郁難當(dāng),開車時闖了紅燈。她把車停在路邊,打開車窗,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不要被任何事情干擾情緒。
后來,等情緒稍稍平靜一些時,她直接回了辦公室,寫了好幾個“不急,不躁,不生氣”,貼在手機(jī)后面,辦公桌上,還放在隨身帶的包里,她想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千萬不能生氣,為了她自己,更為了小寒同學(xué)。
顧北雪在顧氏的工作,大部分已經(jīng)移交出去了,小寒同學(xué)也快八個月了,她在辦公室里坐著腰不適,站著又覺得累得慌,于是去了久違的畫廊。近半年來,她沒有新畫作,擱置的大多是美院學(xué)生的作品,而近半年來又疏于打理,生意極差,只雇了兩個美院的學(xué)生幫忙看著,她的畫廊原本就沒多少名氣,現(xiàn)在更是門可羅雀了。
她學(xué)了十五年畫畫,她不想就此放棄。而這畫廊又是顧雅茹送她的生日禮物,即使生意不好,她也沒想過關(guān)掉,但是,長期虧損下去,也不是辦法。
從畫廊出來后,她開始思量著,是否應(yīng)該給畫廊添一些新鮮的作品。她婚后,寒時洲不在,她除了上班,大多時間都在別墅的畫室里,只不過,她沒再作彩畫,只是畫些素描。
起初,素描的人物都是寒時洲,臉部特寫,全身特寫,抽煙時,靜思時,或側(cè)身而立,或伏案而書,各種各樣的他,占據(jù)了她素描本的大部分篇幅。后來,漸漸的,她開始轉(zhuǎn)畫小寒同學(xué)了,她把四維彩超照當(dāng)做模版,畫著男生小寒,女生小寒……甚至,想象著他一歲,兩歲時的模樣,根據(jù)臆想,她給小寒同學(xué)畫了很多畫。
這些素描,傾注著她的情感與悲喜,都不能稱之為完整的作品,而她也舍不得拿到畫廊來出售,只得想著,趁著懷孕后期,再畫幾幅畫,來充實畫廊。
或者,她也在考慮,畫廊是否應(yīng)該簽幾個畫家,讓不同風(fēng)格的畫來充盈畫廊。不過,她還得好好做做預(yù)算才行——
顧北雪回到別墅時,剛換了鞋走進(jìn)客廳,便見沙發(fā)那邊站起來一個娉婷的身影,桑婷宜穿著淺藍(lán)色的連衣褲,俏生生的站在那兒,滿臉洋溢著笑臉:“嫂子!”
她的突然出現(xiàn),讓顧北雪微微驚訝,她的目光迅速掃過客廳,當(dāng)確定只有桑婷宜一個人時,她略略的失望,“婷宜,什么時候到的?”
“中午就到了,”桑婷宜走過來,俯身打量著顧北雪那隆起的小腹,欣喜不已,“嫂子,我能摸摸嗎?”
看她孩子氣的樣子,顧北雪的心情也稍稍紓解,點點頭。
桑婷宜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然后呵呵直笑。
“婷宜,你怎么來了?”顧北雪扶著腰坐下,自從婚禮后,她就沒再跟這個小姑子見過面,她這貿(mào)然就來了,倒還真的讓她有些驚訝。
“是我哥讓我過來陪你的。”桑婷宜坐在她面前。
顧北雪微怔,臉色微滯,扶在腰上的手有些僵硬。
“哥不是去了非洲嗎?”桑婷宜解釋說,“他怕你一個人太孤單了,所以讓我過來陪陪你。”
顧北雪苦澀難奈,他若真怕她孤單寂寞,怎么自己不回來?
“嫂子,我哥對你可真好。”桑婷宜不無羨慕的說,“昨天打電話,一個勁兒的叮囑我,還讓許謙立刻幫我訂機(jī)票,讓我馬上趕到這兒來陪你。”
呃!顧北雪心里極苦,喝水,解著臉上的尷尬,他都兩個多月沒給她打電話了,若真擔(dān)心她,不會連個電話也沒有吧。
而他,有時間給婷宜打電話,給許謙打電話,卻獨獨沒有時間給她打電話。
“嫂子,你可別怨我哥,”桑婷宜大大咧咧的,一口氣說著,“他其實也很想你,只是為了工作,不得不去非洲待著……”
顧北雪眸微垂,沒說話,將心事全悉掩蓋了。
她們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時,烏靖來了,他剛忙完,就過來看北雪了,發(fā)現(xiàn)桑婷宜也在,略略驚訝,“婷宜什么時候來的?”
“中午。”婷宜說,“我哥讓我來陪嫂子。”
烏靖聽罷,有桑婷宜陪著,他松了一口氣,稍稍放心了些,“北雪,今天感覺怎么樣?”
“我沒事。”顧北雪淡淡的說。
烏靖太忙了,坐了一會兒就準(zhǔn)備離開,走之前找了個借口,把桑婷宜叫了出去。
“BOSS在哪兒?”他開門見山問,昨天他給大BOSS發(fā)了短信,卻沒收到回信,今天上班的時候一直不安,所以這會兒特地過來看看。
“去非洲了啊。”桑婷宜說。
烏靖皺眉,非洲那邊項目啟動基本已經(jīng)結(jié)束,高子瑞都回來了,大BOSS怎么可能去?“你來之前BOSS怎么說?”而他也不確定,桑婷宜知道些什么。
“我哥說,讓我過來陪嫂子啊,”桑婷宜臉色平靜,天真的說,“他說他太忙了,一直沒空陪嫂子,讓我全程陪同,直到嫂子生產(chǎn)。”
“還說什么了?”他問,難道是大BOSS收到了他發(fā)的短信,所以才安排桑婷宜來的?
桑婷宜搖搖頭,“其他的,就什么也沒說了。”她不解,問,“烏大哥,怎么了?”
“北雪患了產(chǎn)前抑郁癥。”烏靖也沒隱瞞,很直接的說。
“啊?”桑婷宜吃驚不已,“她……怎么會這樣?”
“她最近情緒比較急躁,還有自殘的傾向,”烏靖皺眉說,“婷宜,如果可以,你要寸步不離的陪著她。”
“難怪我哥會讓我來,”桑婷宜大驚,也很擔(dān)心,隨后點點頭,“烏大哥,我會的。”
桑婷宜的到來,讓顧北雪多了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加上她自己刻意紓解情緒,盡量保持心情平靜,漸漸的,倒也有些成效。日子靜如流水,小寒同學(xué)也越發(fā)的頑皮了,經(jīng)常在她肚子里面鬧騰,折騰得她晚上也睡不好覺——
這天,烏靖來接顧北雪和婷宜去秦國餐廳吃飯。
烏靖遇見一個熟人,過去打招呼了,婷宜去了衛(wèi)生間,顧北雪一個人坐在卡座上,無聊的望著窗外。她總感覺有人在窺探自己,可她舉目四下看了看,諾大的餐廳里,客人們并不多,也并沒人盯著她看。
不知道為什么,每次到餐廳來,都會有這種感覺。北雪微嘆,把這個犯忌歸結(jié)于她的產(chǎn)前抑郁癥了。
無意中,她抬頭,目光掠過二樓的包廂,那包廂窗戶的圖案很漂亮,是典型的泰國風(fēng)格,那色彩的搭配很有特色,或許是因為學(xué)了畫畫,她對色彩很敏感,礙于大肚不方便上樓去看,于是她拿著手機(jī),將那圖案拍下來。
她注視著手機(jī)上的圖片,發(fā)現(xiàn)那圖案里色彩很細(xì)致,她正驚嘆于裝修時的能工巧匠,更贊嘆能將這些巨大色差的顏色搭配得如此生動,她想看得更細(xì)致,手指觸上手機(jī)屏幕,將照片一點點的慢慢擴(kuò)大,不得不驚嘆水果手機(jī)的象素,擴(kuò)大時,窗戶的整個細(xì)節(jié)展露無疑,甚至,她透過照片上窗的縫隙,看到了窗后的人。
她的目光微滯,失神了,仿若心跳在一瞬間停滯了,手機(jī)從掌心滑落,砸在她腳背上,又滾落在地板上,發(fā)出咚的聲響。她左手扶著桌子,右手去撿手機(jī),可無奈小腹太大,她根本無法完全俯下去,那指尖離手機(jī)只有一寸的距離,可她卻遲遲構(gòu)不到。
烏靖回來,正她看到這一幕,大步過來,幫她撿起手機(jī),卻看到她眼底的晶亮,“北雪,你怎么了?”
顧北雪接過手機(jī),唇輕顫,臉色不大好,“我沒事。”她忍不住抬頭又看二樓的窗戶,然后想到,她每次到餐廳來,烏靖都讓她坐同樣的卡座,同樣的位置……
她低頭,劃開手機(jī),又仔細(xì)的看著那張照片,當(dāng)隱隱約約又透過那細(xì)致的窗戶看到里面的人時,她胸口像是壓著塊巨石一樣喘不過氣來,她扶著桌子站起來。
“你去哪兒?”烏靖看她神色不對,問。
顧北雪沒回答,目光在大廳里搜尋,很快便找到樓梯,她走過去。
“北雪!”她的舉動讓烏靖驚訝,大聲叫她,“你要去哪兒?”
顧北雪沒理他,手撐著扶手,沒了往日動作的遲緩,一步一個臺階往樓上走去。
烏靖皺眉,跟了上來,在臺階上拉住她的胳膊,“你要去哪兒?”
顧北雪掙扎開,繼續(xù)往樓上走著。
“北雪!”烏靖猜到,她可能發(fā)現(xiàn)了什么,心一驚。
顧北雪不顧大腹便便,上了二樓,就往那個包廂走去,眼看就要推開包廂門了,烏靖幾步上前,攔住她,“北雪,你要做什么?”
她推他。
烏靖皺眉,“這里面有客人……”
“烏靖,”他越是這樣,越讓顧北雪心里沉重,難以呼吸,她抬頭看他,“請你讓讓。”說罷,推開他。
砰的一聲,她把門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