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姐。”

顧北雪驀然回頭，是周舟，只見她淺笑如花，優雅的舉著酒杯，“顧小姐，恭喜哦，你的作品今晚拔得頭籌，拍出了最近幾年慈善晚會的最高價格。”

說到今晚拍賣的畫，價格與畫的水平實在不成正比，顧北雪臉有愧色，她微舉酒杯，只能隨口應道：“能拍出這樣的價格，確實有點出乎意料。不過，大家應該都是沖著慈善給的價吧。”

她刻意的避開大BoSS不提，為的，是怕被傳緋聞。

周舟似乎頗為贊同，點點頭，“只是。易少今晚應該很失望吧，這么有意義的定情作品，被寒總拍走了。”

顧北雪有點尷尬，只是笑笑。

“顧小姐，”周舟不無羨慕的說，“你和易少青梅竹馬的感情，還真讓人羨慕。我想請問一下，京城什么地方可以看候鳥，我過幾天要休假想去看看，”她后又輕笑，“我不是本地人，所以不知道。”

“候鳥冬天都飛到南方去了，京城沒有。”顧北雪說，京城地理位置偏北方，冬天的時候很冷，所以鳥群在秋天的時候就飛走了。

周舟不免有些遺憾，“我覺得那畫中的場景好美，是在什么地方？”

“場景是我想象出來的。”顧北雪說了實話。

“但意境是真的吧，你和易少并排坐著……”周舟不無羨慕的說，“讓人覺得有種戀戀真情的感覺，很純粹。”

“畫那幅畫的時候，我還不認識他，”顧北雪搖搖頭，終于有機會反駁“定情之作”“青梅竹馬”的說法，雖然，聽眾只有周舟一個，“當時是看了一篇寫候鳥的文章，所以想象出來的畫面。”

對于她的解釋，讓周舟吃驚，她才知曉，在座的所有人都被趙子易的幾句話誤導了：“原來如此……”轉而，她又岔開話題，“顧小姐跟寒總很熟嗎？”

“見過幾次，”提到大BoSS，顧北雪總是心虛，生怕被人看出了什么。“不算太熟。”也難怪周舟會這樣問，畢竟，大BoSS十分高調的與趙子易競價，又以超高價拍到她的畫，

“哦！”周舟若有所思的笑了，“看得出來，寒總對顧小姐的畫很欣賞。”又寒喧了幾句，她就被人叫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顧北雪淡淡搖頭。同樣是主持人，周舟就謙虛有禮，落落大方，而那柳鶯歌就嬌橫跋扈，氣焰囂張，真是天壤之別啊。唉，現在柳鶯歌的境遇，估計……

“顧小姐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什么叫‘不算太熟’？”

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在顧北雪身后響起，在那瞬間，她有種被抓包的感覺，順帶的，連呼吸都有點不均勻了。不用猜，她的腳趾頭都知道說話的人是誰。

這樣的場合，也是是非聚集地發源地，大BoSS今天已經相當高調的拍了她的畫，成了全場關注的焦點了。若他們再聊天的話，指不定會被傳言描繪成什么樣子。于是，顧北雪假裝沒聽到他說話，往人群里走，為了避開他，隨便就找了個熟面孔搭訕。

不過，在今晚的宴會上，但凡跟她聊天的人，必定會先夸她的畫拍了個好價錢，然后就開始問趙子易，然后又問關于她和大BoSS是否認識的話題，她又只能重復千篇一律的話，漸漸的讓她疲于應付。

于是，她悄悄躲到落地玻璃窗那邊去了，那里有曳地的屋幔，是個躲清凈的好地方。

顧北雪無聊的倚在窗前看夜景，京城的夜晚，霓虹閃爍，夜景很迷人。宴會廳里，觥籌交錯，一派熱鬧謙和的氣氛，可大多是懷揣著虛情假意刻意應酬作秀的，又有幾個人是真心的。就比如她和趙子易，在外人眼里，郎才女貌的恩愛未婚夫妻，可只有她知道，這些，不過是貌合神離的假象罷了，更多的。是做給別人看的。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虛虛假假，誰又能看得清呢？

顧北雪低嘆了聲。卻突然感覺身后異樣，回頭時，大BoSS已然從身后摟住了她，這樣大膽曖昧的貼身姿勢讓她全身緊繃，呼吸很不平衡，“你要干什么？”

話音剛落，大BoSS噓了聲。指了窗外，低聲說：“看，有流星。”

顧北雪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窗外，除了整片的霓虹外，黑漆漆的天空，連一顆星星都沒有，她才知上當了，京城冬天太冷。夜晚幾乎都看不到星星的，更別說什么流星了，于是回頭輕嗔道：“哪有？”

他們的姿勢太曖昧了，她回頭時，唇無意擦過他的臉頰，那瞬間，彼此均微微一震，當大BoSS順勢低頭要吻她時，她頭一偏。躲開了。

厚重的屋幔后就是宴會廳，萬一被人看到了……她會很尷尬的。

大BoSS湊近她耳畔，“仔細看，那邊真的有流星。”

她臉微燙，循著望去，天空里，果真有一個光亮一閃一閃的，均速劃過天際，劃過的地方。有淡淡的白色的霧氣慢慢消散，她驀的笑了，“不是流星，是飛機。”不過是一架夜航的飛機而已。

“哦，”大BoSS低聲促狹的調侃道：“你不笨嘛。”

顧北雪瞬間明白，他是故意戲耍她的！她身子微微扭了扭，“你放開我。”

大BoSS眉一緊，低聲威脅道：“別動！”

哼，她為什么要聽他的。

“信不信我收拾你？”大BoSS全身繃得緊緊的。故意將某處緊緊的貼著她，顧北雪自然也感覺到某處的灼熱和堅挺，嚇得不輕，再也不敢隨意亂動，乖乖的任他擁著。

呃！好像他們每次相遇，不管是爭峰相對還是什么，最后都會被他演化成很黃很暴力。

“你放開我，”顧北雪知道他吃軟不吃硬，于是放低聲音跟他說，“萬一被人看到……誤會了就不好了。”她沒忘，她今晚來的目的。

大BoSS神定氣爽，毫不在意，“看到了更好，免得又有人到處跟人說我們不太熟。”

呃！顧北雪微微抿唇，他應該是聽到她講的那些話了，所以現在是故意的！唉，跟天斗地斗，千萬別跟大BoSS這種臉皮厚的男人斗。

大BoSS略帶調侃：“還真沒想到，你還會畫畫。”這個，算不算是驚喜呢？其實，他拍到畫的第一個想法是那畫太礙眼，要把它燒了。可剛剛聽她跟周舟說“定情之作”是個誤會時，他心里舒坦極了，決定好好收藏那幅畫。

被他這樣擁著，讓顧北雪有種偷情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害怕，也讓她迷戀。她低語，“值不了那么多錢的。”天啦，那可是一千萬啊。她的畫，擱在畫廊里，大多只能賣到幾千塊一幅的。

“我也覺得有點貴。”大BoSS微微揚眉，不可置否的說。

呃！顧北雪滿頭黑線，揚眉輕嗔道：“那你還拍？”哪兒是貴了，簡直是太太太貴了。她想想就覺得肉疼。

“我喜歡，我樂意！”大BoSS說，“說不定你是只潛力股，說不定哪天就出名了，”他又調侃她，“到時，你的畫就值錢了。看來，我得好好保存那幅畫，最好買一個保險箱鎖起來。”

顧北雪皺眉，雖然田教授夸她有畫畫的天份，可她自己清楚，她的造詣還遠遠達不到朱文曦的水平。

他調侃道，“如果你實在覺得太貴了，我不介意你再多畫幾幅給我。你也知道，我家里空落落的，特別是客廳，如果掛幾幅畫點綴一下也挺不錯的。”

“我的畫和你家里的風格不搭。”顧北雪說，她一般以寫實為主，畫的尺寸不大，還有。他客廳是歐式風格的，掛這些畫，似乎不太搭。

“那怎么辦？”大BoSS很為難，“要不，你可以以其他的方式來補償我一下……比如……”他用某個地方抵了抵她。

呃！他簡直是赤/裸/裸的引誘，顧北雪瞬間紅了耳根，男人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她哼了聲，“放開我！”

大BoSS沒動。

她氣極，腳退后一點，用那尖細的腳跟踩上了他的腳，這一招，極有效的，讓她脫離了他的懷抱。

“你別過來！”她指著他。

大BoSS對她剛剛太不淑女的行徑表示抗議，不過，她完全沒搭理他，只想尋個機會走掉，可無奈他堵在入口處。

好吧，大BoSS妥協。離她足足有兩米遠，問，“你答應的事，怎么變卦了？”

顧北雪微怔，她答應他什么事了？

“你不是說跟他取消婚約嗎？”他對這種做秀式的慈善根本不敢興趣，不過，當從網絡上看到她與趙子易秀恩愛走紅地毯的視頻后，立刻就帶了許謙過來了。

“我的私事，好像不需要向寒總交待吧！”顧北雪哼了聲。

大BoSS被嗆聲了。

“你這樣纏著我，沒意義的，”顧北雪低聲說，“只會讓我更難堪，寒時洲，你難道就想我成為人人指責喊罵的下一個柳鶯歌嗎？”

她其實很痛苦，愛他愛得不能自拔，明知道應該離他遠一點，可每次他一示好，一貼近她身邊，她又會貪戀和他片刻的溫存，面對他的挑逗和很黃很暴力的舉動卻無力反抗，這種情緒不受控制的感覺相當不好，她覺得，她已經墮落了，已經完全變壞了。

以為她還在糾結視頻的事，大BoSS說，“絕對不會有這一天的。”

“將來會發生什么事，誰也不知道，”她心里，落漠痛苦難受，“我求求你，離我遠一點，好不好？”她好像早就跟他說清楚了，可為什么每次他遇見她，都會裝作她以前說的是廢話一樣，沒把她的抵觸和反抗放在眼里。不分時間地點，不顧場合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纏著她？

大BoSS皺眉，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啊，好好說話不行嗎？怎么一會溫柔得像水，一會兒又滿身帶刺的防備他？

“我想過自己的生活。”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放過我，好不好？”他有女朋友，再這樣糾纏下去，只會讓她更無法自拔。

大BoSS沉默。屋幔里。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寒總？”周舟的聲音突然響起，“原來你在這里，讓我好找。”

大BoSS不露痕跡的一掀屋幔，將顧北雪的身影遮住了，“有事？”

顧北雪躲在屋幔里，呼吸都淺淺的，動都不敢動。

“嗯，”周舟輕展笑顏，“關于今晚拍賣的事，記者想采訪你。”

大BoSS皺了皺眉，想到屋幔里的小女人，“走吧！”他把周舟帶走了，她才能順利脫身。

聽著他們的談話聲漸漸遠去，顧北雪松了一口氣，可緊接著，有腳步聲向她走來：他怎么回來了？

驀的，屋幔被掀開。

“你怎么回來了……”她話音未落，卻赫然看到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大BoSS。而是趙子易。

他臉色不大好，卻假裝沒有聽見她的話，輕怨：“你怎么躲在這里，讓我好找。”

顧北雪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他怎么會找到這里來？難道，他都看見了？

“有記者采訪，我們去露個臉。”趙子易什么也沒問，直截了當的說，然后牽過她的手。挽著，走進宴會廳。

說是采訪，不過是拍了幾張照片，然后隨意聊了幾句。在眾人面前，趙子易很自然很親呢的摟著顧北雪，她雖然很排斥這種親密行為，可卻沒有推開他。兩人散發的那種恩愛，著實讓旁人羨慕。

后來，王睿端著兩杯酒走過來，他已經喝高了，走路都有點搖搖晃晃的，“子易，來，再喝一杯。”

趙子易接過酒杯。

那王睿又拿了杯遞給顧北雪，“你也來一杯！”

顧北雪微怔，順手拿過旁邊桌上的飲料，“我喝這個就好了。”

“哎……”王睿說，“在這種場合，喝飲料多沒意思，”他硬要把酒塞給北雪。

趙子易端著酒杯輕啜，冷眼旁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