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夜里,唐晚再沒去找過唐秋山,一直到開學都是這樣。
并且但凡在唐莊里見到了,她也會遠遠的繞開,聽見他叫她,也會當作沒聽見。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不正常。
這一天,她拉著書包肩帶從車上下來,低著頭朝前廳的方向走,迎面卻看見了一個人走過來,那雙鞋子她太熟悉了——
她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被身后的人叫住。
“去哪。”
清清冷冷的聲音,驚得唐晚心跳越來越快,那種奇異的感覺再次席卷上來,心跳快到她以為自己就快要撐不過去了。
然而面前就是唐莊大門,她緊緊抓著書包肩帶,硬著頭皮轉(zhuǎn)身,低低叫了一聲:“哥哥。”
“我問你去哪。”唐秋山越來越靠近,聲音就在她的頭頂上方。
可是她根本就不敢抬頭。
唐晚咬了咬唇角,“沒去哪,我這不是剛回來嗎,還能去哪。”
唐秋山想起她從前見到自己的時候都是什么樣子的,明媚的一張笑臉,可現(xiàn)在……
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持續(xù)好幾天了。
他垂眸看著她的發(fā)頂,冷聲道:“抬頭。”
唐秋山已經(jīng)抬手了,眼看著他的手指就要靠近作勢要捏著她下巴,唐晚就像被人扼住了咽喉一樣,心跳快到了極點,她攥緊書包肩帶:
“哥哥我還有很多作業(yè)要寫,我先回屋了。”
說著,唐晚根本就不等唐秋山說話,腳步迅速的跑走了。
唐晚氣喘吁吁的直接朝著秦恒的院子跑,可還沒靠近就聽見里面一道爆炸的聲音,想也不用想一定是秦恒的實驗又失敗了。
但是眼下唐晚顧不了那么多,先了解清楚自己的情況再說。
她踹開實驗室的門,在那堆廢墟里找到了秦恒。
秦恒的一張俊臉倒還能看得清楚,只是身上都是五顏六色的東西。
唐晚看著一陣陣的惡心,走過去將桌上的瓶瓶罐罐掃落,坐上去之后一開口就說自己是病了。
如今唐晚的事情在唐莊可以算得上是大事,秦恒不敢怠慢,細細問了之后才知道原來是少女春心萌動。
唐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離開秦恒的院子,走在路上的時候突然有下人過來找,說是有電話。
唐晚愣了一下,可從來沒人給她打過電話。
當下就忘記了秦恒說話的話,快步朝著前廳走,接起電話才知道是班上的男同學。
“唐晚,我,我喜歡,喜歡你……你能不能跟我交往?”男生處于變聲期,聲音有些啞。
突然聽到那三個字,唐晚的心跳又不可控制的加快了。
剛剛秦恒同她開玩笑,說是得將心挖出來才行,被她暴揍了一頓之后他才實話實說,說自己八成是喜歡哥哥。
喜歡……哥哥!
唐晚被自己腦海里再次跳出來的字眼嚇了一跳,臉色也越來越紅,完全忘記自己正在接電話,也忘記了電話那頭的人正在等著她的回音。
唐秋山在園子的時候隱隱約約聽見唐晚有電話,走進來正好看見她臉紅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唐晚一直不說話,電話那頭的男生有些緊張也有些著急,扯著嗓音再問:
“唐晚,我,我是真的喜歡你,你就答應跟我交往吧。”
唐晚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接電話,剛想開口,手里的聽筒就被人奪了過去,她愕然的轉(zhuǎn)身,驀地對上了唐秋山冷漠至極的目光。
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而唐秋山的視線也落在她的臉上,而后對電話那頭的人丟下一句“她不喜歡你。”就將電話聽筒摔了回去。
哐的一聲,唐晚眸光顫了顫。
“我……”唐晚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看著他好像生氣的樣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唐秋山看著她卻是一句話都沒說,轉(zhuǎn)身就走。
唐晚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想起要追出去,可追出幾步之后,唐秋山已經(jīng)走遠了。
這是第一次,唐晚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到了深夜,唐晚在書房外的花園里一眼就看到里面的燈還亮著,她猶豫了好久才走過去,卻在門口的時候被保鏢攔了下來。
“小姐,少爺吩咐過的,您不能進去。”
唐晚的心沉了一下,轉(zhuǎn)眼就看到江由從里面出來。
唐晚急匆匆的跑過去,可還是被保鏢攔下,直到江由出來,唐晚才拉住他:“為什么不讓我進去。”
江由看著小姑娘這個時間還在這里等著,有些于心不忍,雖然不知道少爺為什么事而生氣,但是八成就是跟小姐有關(guān),他好心提醒道:
“小姐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少爺不高興的事情?”
唐晚搖搖頭,“沒有。”
江由也沒了辦法,只好說:“等少爺氣消了就好,小姐先回去睡吧。”
唐晚嘴巴上答應,可等江由走后她依然在書房外面的花園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唐晚都開始打呵欠了。
她蹲在地上搖搖晃晃,好幾次險些倒在地上。
就在她昏昏沉沉的時候,終于聽到一陣腳步聲,她驚喜的睜開眼睛,可唐秋山在保鏢的簇擁下已經(jīng)走出了幾步。
她連忙追上去,跟在唐秋山身邊的人太多,她想開口叫他,可話到嘴邊不知道怎么就說不出來。
哥哥,不理她了……
唐晚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間,連衣服都沒換直接躺倒在床上,翻來覆去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錯了,到后面困意來襲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唐晚吃完早餐急著要去上學,走到大門的時候,唐秋山正好剛上車,她揚起聲音喊了一聲:“哥……”
然而兩個字還沒喊完,唐秋山的車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緊接著車子揚長而去。
“小姐,快上車吧,不然上學該遲到了。”方伯在身后催著。
一整天,唐晚上課都不在狀態(tài)。
學校老師雖然不清楚她的背景,可知道是不好惹的,所以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吃完晚飯后,唐晚就朝著唐秋山吃飯的餐廳跑過去,可是等她到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開始收拾餐桌了。
她過去拉住方伯問:“哥哥呢?”
方伯指了指外面:“剛走,說是要去書房。”
一連接著好幾天,唐晚和唐秋山一句話也沒說上。
她再次去書房外面的時候,保鏢的說辭一成不變。
最后,唐晚賭氣的跑回到房間,趴在床上將腦袋包在被子里發(fā)泄一般的叫了幾聲,后來心里實在不是滋味,又匆匆下樓朝著書房的方向過去。
可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就開始下雨了,保鏢遞了傘過去撐在她頭上,勸她:“小姐,快走吧,少爺是不會見你的。”
這個時候的天氣暑氣還未完全消去,雨里帶著雷聲,轟隆隆的震耳欲聾。
唐晚一邊縮著脖子一邊說:“他不見我,我就一直等下去。”
直到……他見我為止。
保鏢不知道她在堅持什么,勸不走只好站在她身側(cè)給她撐傘。
外面的雷聲越來越響,唐秋山握著鋼筆的手越發(fā)的青白,再一聲響徹天地的雷聲后,他摔了筆,身邊的江由立馬跑過去撿起來。
“把她叫進來。”
江由帶著唐晚進書房后,就退了出去。
唐晚始終低著頭看自己被雨水浸泡過的鞋子,也許是委屈也許是倔強,竟是一句話都沒說。
雖然保鏢給她撐了傘,可雨勢太大,唐晚身上校服的裙擺都被雨淋濕了,纖細的腿上還有雨水往下滴。
唐秋山的眸色緊了緊,站起身就拉著她進了書房里面的房間。
這是唐晚第一次知道書房里面還有一間房間。
都是放唐秋山藏書的地方,只有中間擺放著一張搖椅,滿室書香。
唐秋山將搖椅上的一條薄毯披在她身上,沉聲問:“下雨不知道回屋?”
唐晚咬了咬泛白的唇角,“你在生氣,不理我。”
房間里安靜了一會兒,唐秋山目光緊緊的看著她,五指慢慢握成拳頭,聲音都冷下來了,“我不是氣你。”
唐晚愣了一下,旋即抬眼看過去,唐秋山如墨的眸子也在看著她,四目相對的瞬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像一切都被他牽著走。
直到她回過神來,想到他剛剛說并不是在氣自己,委屈的眼眶都紅了,咬著顫抖的唇,說:“我以為,哥哥你不要我了。”
唐秋山一向自恃冷靜,可是這一刻在聽到她的話后,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他是真的瘋了,瘋狂的鉗住唐晚的肩膀?qū)⑺纳碜影丛跁苌希砩系谋√夯湓诘厣希蟊秤舶畎畹臅训锰仆砼ぶ碱^,輕呼出聲。
“哥……”
她還來不及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唐秋山按著她的雙肩突然猛地攫住她的唇,在她呼出聲的時候狂亂的堵住她的呼吸。
那樣急切,那樣肆無忌憚像是要發(fā)泄著什么。
唐晚從來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她顫抖著手去推唐秋山,可唐秋山的大手直接將她兩只手按在頭頂上,身子緊緊的貼了過去。
另一只手冰涼的貼著唐晚被雨水淋濕變得薄透的襯衣,唐晚害怕的渾身都在顫抖。
可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唐秋山也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