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沒有在現場,林危言也能從那觥籌交錯的碰杯聲想象出蘇簡生現在身處一個怎樣的環境之中。
此時他的身邊,一定有很多的世家千金環繞,還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們之間討論的都是上百萬的生意,甚至有可能那樣的金額都是她想象不到的。
而此時的她,只是一個失業的單親媽媽。
“我這邊還有事,就先掛了。”
蘇簡生淡漠的聲音從那邊傳來,將林危言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好。”
掛掉電話之后,旁邊有人打趣蘇簡生:“蘇總,這是哪位佳人打來的?怎么還給人家掛了?”
本以為蘇簡生不會回應,誰知,對方輕啟薄唇,吐出一句令所有人都震驚的話。
“抱歉,夫人查崗。”
蘇簡生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仍舊是面無表情的,但周圍的人哪個不是人精,他們看得出來,蘇簡生現在的心情很好,連眼睛都染上了幾分愉悅的笑意。
林危言并不知道宴會上發生的這件小插曲,此時她已經決定要重新找一份工作了。
之前楊艷艷給她扣上的那頂勾結外人、出賣公司的帽子已經在蘇簡生的幫忙下摘掉了,可即使是洗清了罪名,她還是不想再回到那家公司工作。
那是蘇簡生的公司,里面的人又都知道他們的關系,就算她回去了,她的生活也不會變回原來的樣子,那些人一定會對她阿諛奉承,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林危言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她和蘇簡生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么大,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或許一開始,她就不應該選擇和蘇簡生在一起。
夜已經深了,林危言還打算明天再出去找找工作,若是繼續熬夜,恐怕眼下的黑眼圈會變得更加明顯。
簡單的洗漱過后,林危言站在鏡子面前看了一會兒自己的臉,原本白嫩嫩的臉蛋已經有些微微發黃了,眼睛下面也有著一片烏青,加上最近她的精神狀態不太好,此時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女鬼一般。
“看來明天要化化妝再出門了,不然會嚇到面試官。”林危言自言自語道。
林危言又發了一會兒呆便回了房間,不過在路過女兒房間的時候,她還是選擇了今天去和女兒睡。
林緣緣睡的很香,可能是因為有些熱了,她的一只腳露了出來,林危言走過去幫她把腳放回被子,隨后鉆進了被子里面。
或許是因為她剛剛從外面進來的緣故,身上帶來的些許涼意令林緣緣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可是隨后,睡夢中的她又情不自禁的朝著林危言所在的位置靠攏過來,直到抱住她,這才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林危言早就聽人說過,小孩子是對氣味兒最敏感的,而且因為在媽媽腹中的時候聽了十個月的心跳,所以十分依賴母親。
以往她只以為那是迷信或是謠言,剛剛看了女兒的表現之后,她相信了那個說法,明明討厭她身上帶來的涼意,可是聞到了熟悉的氣味,又會忍不住的靠過來。
可能是因為這幾天太累了,現在事情解決了,林危言只覺得疲憊無比,抱著香香軟軟的女兒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當蘇簡生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一臉疲憊的林危言抱著林緣緣睡的正香,母女兩人即使是睡著的時候也是緊緊的抱著彼此,似乎沒有人可以介入她們之間的關系。
按理說,看到這樣溫馨的一幕,他是應該感到開心的,可是蘇簡生的心情突然變的很差。
她這么喜歡林緣緣,是因為那是她和唐程的孩子嗎?
一想到林緣緣很有可能就是唐程的孩子,蘇簡生的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關門的時候都沒有控制自己手上的力度,發出了一個不小的聲音。
巨大的關門聲沒有吵醒正在熟睡的兩人,倒是把睡在隔壁的李嬸驚醒了。
“少爺,回來了?餓不餓?要不要我做點吃的給你?”李嬸年紀大了,老人本來就睡得少,這會兒醒來了,一點都不困了,看到了一臉疲憊的蘇簡生,便出聲詢問了。
蘇簡生沒有料到會吵醒李嬸,不過也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隨后便回了臥室。
回到臥室后,脫掉身上的外套扔在地上,隨后蘇簡生將自己扔到了床上。
昨晚那些人太難纏了,不過是一個簡單的項目罷了,誰知道那些人竟然硬生生的和他磨了那么久,最后要不是他松了口,恐怕那些人還會一直和他磨下去。
看了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了,早晨還有一個會要開,要是他現在不睡覺,指不定到時候會出現什么紕漏。
過兩天還要去國外看一下蘇錦文,他的病情一直在緩慢但持續的惡化下去,醫生說,他恐怕很難邁過這個坎兒了。
這一刻,蘇簡生只覺得疲憊無比,父親日漸惡化的病情,生意上的針鋒相對,還有和林危言之間的疏離關系,都令他頭疼不已。
明明已經很累了,可是蘇簡生怎么都睡不著,干脆翻身起來去浴室沖了個涼水澡,待洗漱完畢之后,他只覺得更精神了。
左右也是睡不著,他干脆打開了電腦開始查看今天早晨開會時要用的文件......
林危言是被一陣癢癢的感覺喚醒的,睜眼一看,是女兒正拿著自己的一小縷頭發在她的鼻子間晃來晃去,見她醒了,林緣緣笑的眉眼彎彎,看上去可愛極了。
“小淘氣鬼!”
林危言也不甘示弱,直接一個翻身將林緣緣撲倒,隨后撓著她的身體,引得她不斷的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正當兩人玩的起勁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
林危言下意識的回頭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看到面目表情的蘇簡生就站在那里,嚇的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看到林危言的反應后,原本臉色就不怎么好看的蘇簡生,臉色變的更難看了,她就這么怕他么?
“出來吃飯。”
說完這句話后,蘇簡生就離開了,連房門都不曾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