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包里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好像她不接的話,它就能響到天荒地老。
林危言無力地趴在桌子上,一只手在包里摸索著,摸到電話的時候,她看都沒看就接起電話,肩膀還在微微顫抖。
電話的那一側一個聲音一直在說話,可是一句沒有傳進她的耳朵里。
她的腦子里就只有一個想法:絕對不能讓緣緣因為自己而出事!
緣緣已經夠可憐了。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緣緣應該就會像其他小孩子一樣,可以說話,也可以活潑亂跳的玩鬧。
“喂?喂?林危言你在聽嗎?”電話那側的人疑惑的問道。
“嗯,在聽!背鲇跅l件反射,林危言有氣無力地回答。
“那你重復一下我剛剛說的內容?”
“我.....對不起,我剛剛沒有在聽......”思緒遠飄的林危言壓根不知道對方剛剛到底都說了些什么,她甚至沒聽出來他是誰。
“你怎么了?”
“我沒事!绷治Q灾皇菣C械地習慣性地回答對方的問題。
“你在哪里?”
“我在......您是哪位?”林危言覺得自己應該先知道對方是誰。
“我是哪位?!林危言,你是想找死還是不想活!”電話那側的人低聲吼道。
即使沒看見那人的表情,林危言也能從話語中感受到對方的怒意,一瞬間坐直了身體,看了眼來電號碼。
雖然是個沒有存的電話號碼,但是這個號碼,她看一遍便能牢記于心。
“蘇簡生......”林危言略帶哭腔,控制不住的想要流眼淚。
這邊剛開完會的蘇簡生,本想打個電話問林危言今天過得怎么樣了,可是一接起電話,她就沒有在聽,現在還一股哭腔!
這個蠢女人,是想讓他擔心死嗎!
“告訴我你現在在哪里?”蘇簡生拿過鐘名也遞給他的車鑰匙,轉身就走。
“唐程。”林危言沒有回答蘇簡生的話,而是眼神空洞得目視前方,對著空氣輕輕地喊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唐程?呵。好,很好。林危言你真的是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還和唐程在一起。
蘇簡生停住腳步,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股寒氣。
夜晚。
“太太回來了嗎?”剛回到家的蘇簡生,脫下大衣往沙發上一丟,一張英俊的臉上布滿烏云。
“太......太太還沒回來......”傭人嚇得頭也不敢抬,結巴地回答。
深更。
臨江別墅的燈還亮著。
林危言推門而進的時候,看見蘇簡生正坐在沙發上,他修長的腿交叉著,看不出臉上是什么表情。
“還知道回來了?”蘇簡生冷言冷語道。
林危言低著頭,沒有回答,往樓梯走去。
“林危言,你今天到底去哪了!”蘇簡生一個箭步走到她面前,雙手用力捏著她的肩膀。
“嘶.....”林危言偏著頭,只感覺肩膀快要被捏碎了。
“你看著我!”意識到自己太用力了,蘇簡生松了下手,把林危言的頭轉了過來。
紅腫的雙眼,滿臉的淚痕,還有未干的淚珠。
林危言的樣子,讓他額蹙心痛。
“你......”蘇簡生氣了一天了,可看到她現在這幅模樣,原本心中滿滿的怒火在這一刻只剩下心疼。
他一把拉過林危言,把她圈在懷里。
他最見不得她哭。
林危言只感覺到自己的眼睛一直在往外冒水,她想停下,可是卻停不下來。
他肩膀上的衣服濕了一片,滿是她的淚水。
“嗝!笨蘖嗽S久的林危言打了個哭嗝。
他伸手一下一下輕輕地順著她的后背。
“告訴我,今天發生了什么,嗯?”蘇簡生用手抹掉林危言還掛在兩頰上的眼淚。
“簡生,嗝,讓我,嗝,帶著緣緣走,好不好?”林危言斷斷續續的說著。
仿佛被人給了當頭一棒,蘇簡生愣住了。
他等了她一晚上,她一回來什么都沒說,就只是哭,而現在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讓他答應她帶著林緣緣走。
“好不好.....”她淚眼婆娑地望著他。
憤怒如同潮水在胸中洶涌起伏。
“你想說的只有這個?”蘇簡生克制著自己,雙手垂了下來。
“簡生,對不起,對不起.....”
“林危言,你知不知道,我最不想聽的就是你說對不起!碧K簡生垂下雙手,慢慢的轉過身。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從他肩膀的起伏來看,她知道他現在肯定很生氣。
可是她沒有選擇,緣緣是她的命啊,她不敢拿緣緣做賭注。
漸漸的,蘇簡生的雙手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他側身斜視著她。
復雜的眼神里,痛苦、憤怒和無奈不斷的交織著。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最后,沒有咆哮,也沒有怒吼,只是若有若無的說了一個字:“好!
他能怎么做?自己最愛的女人,哭著求自己讓她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答應她,止住她的淚水。
“簡......”只是一個字,林危言的心卻痛的無法呼吸。
“好了,別哭了,先上樓睡覺好不好?”蘇簡生捧起林危言的臉,極致溫柔的說;“你看,緣緣也還在睡覺,要走也是明天走,我們先上樓睡覺吧。嗯?”
蘇簡生安撫著林危言,帶著她上樓、洗漱,最多幫她蓋上被子。
黑夜里,一雙眼眸一直沒有閉上。
他坐在椅子上,看著床上好不容易才睡著的人,輕輕淺淺的呼吸著。
一夜無眠。
凌晨四點。
港城的太陽還沒升上來。
蘇簡生想了一晚上,他不會就這樣讓林危言離開的。許多事情他都還沒弄懂。
無論是四年前的還是現在的。
他必須要知道四年前她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日在芳華公館,看見歐茗莊的時候,林危言的反應顯然是見過歐茗莊的,可是她們什么時候見過?四年前嗎?四年前歐茗莊又對她做了什么?
現在想想四年前,林危言提出離婚的理由壓根就漏洞百出!
若不是自己氣昏了頭,怎么會那么輕易就和她離婚。
四年了,既然他們再一次相遇,那這一次他覺不會這么輕易就放她離開。
他早已不是四年前的蘇簡生了。
所有的結癥似乎都和歐茗莊有關,看來他是不得不再回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