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靜的坐著,舉著筷子的五指用力的捏著握在手上的筷子。
伊綿綿那雙極具挑釁的眼神讓我不得不多看了一眼,蔣天御陰鷙的冷眸惡狠狠地瞪著她,轉(zhuǎn)頭看向我,眼神比剛才變得稍稍柔和。
“蘇如,你跟我來客廳。”
他叫我的名字。
我安靜的坐在椅子上,放下了握在手上的筷子。
“就在這里說吧!”我淡淡地道。
其實整件事和伊綿綿有關(guān)系,這一點我是猜到了,只是我沒有猜到具體會發(fā)生什么狀況。
昨天這小女孩來離園做客就有些不對勁,我只是沒有說破而已,可今天早上有搬家公司來了離園,加上昨晚蔣天御一宿沒有睡,這其中他們不需要說,我也能聯(lián)想到。
伊綿綿來離園是有目的的。
“蘇姐姐,其實我想搬過來離園住,這里離我上班的醫(yī)院比較近,而且御哥哥也同意了。”伊綿綿說話時搬出了蔣天御,她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我知道舉凡是個男人都喜歡女人用崇拜的眼神看自己,這是男兒本性。
男人從古到今都喜歡女人的仰慕,被女人比作高高在上的天。
而伊綿綿這一套御男術(shù)比我厲害多了。
小女孩有一套本事,我差點就看走了眼。
離園確實離她上班的醫(yī)院很近,我知道這一點伊綿綿并沒有撒謊,只是蔣天御為什么不親口說出來,說明,他難以啟齒的話不是住宿這件事,應該還有其他的。
“你要住離園就問蔣天御,我說了,我也是離園的客人,沒有資格過問客人身份之外的事。”
我冷冷地道。
我此時此刻的內(nèi)心百感交集。
有一種被愚弄,被欺騙,甚至背叛的錯覺。
他們都知道,卻只有我不知道,這種感受讓我的雙手又開始變得冰冷起來。
蔣天御可真夠好笑的,我明明不是他合法的老婆,可他卻把我的處境演變成如此尷尬的境地,這是要把我推倒人人唾棄的地步嗎?
我真真是恨透了這個腹黑的男人。
他陰郁的冷眸惡狠狠地睨著我,我知道他在氣什么,無非是我說自己也是離園的客人,事實如此,我確實是離園的客人。
“那我就當蘇姐姐是同意了。”伊綿綿笑容滿面的說道,“那以后請?zhí)K姐姐多多關(guān)照,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那以后請?zhí)K姐姐多多關(guān)照,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這話我聽著怎么這么像姨太太之間的客套話。
幾房姨太太和幾房姨太太照面的時候才會說的場面話,多半摻著虛假。
而伊綿綿現(xiàn)在給我的切身感覺正是如此。
我看她這般進來住圖上班方便是假,想睡蔣天御那張大床才是真。
我雖然還沒到非蔣天御不可的地步,可我也無法忍受,他要和別的女人再有任何交集的事,尤其是在床上。
我忽然意識到,他確實有話想告訴我,而這件事非同小可。
“我胃不好,吃飯時不喝茶。”
我淡漠的道。
伊綿綿下不了臺階,臉色訕訕的,我并沒有忽略她表情上那小小細微的變化。
“沒事,只要蘇姐姐同意我住下,歡迎我住下就好。”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張充滿膠原蛋白的姣好面龐浮現(xiàn)得意的笑,那雙勾魂的桃花眼從始至終停留在蔣天御身上,我已經(jīng)如臨大敵,雙手越發(fā)越冷。
胃開始隱隱作痛。
“你們慢慢吃。”我推開椅子起身,說話的聲音已經(jīng)變了調(diào)。
蔣天御握住我的手,他頓時擰著劍眉,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異樣。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冷冷地道,“松手,還有客人在。”
他不松開,反倒用力緊握我冰涼的手掌,伊綿綿若無其事的坐在椅子上吃了起來。
我輸了,輸了一步。
他們這是先斬后奏,而蔣天御也有份欺負我,欺瞞我。
我此時的心情沒來由的聯(lián)想到了韓芊蕪。
身為蔣天御的老婆,她是不是也在每一個睡不著的深夜里,流淚到天亮呢?
“放手。”我怒喝道。
蔣天御選擇松了手。
他知道我倔脾氣一上來很可能會傷了自己。
“我限你半個小時后回來用餐。”他霸道的開口,“遲一秒鐘,我就親自喂你吃完這一桌的菜。”
這威脅特別理直氣壯,特別令人發(fā)指。
可我吃他那一套。
蔣天御怕我發(fā)怒時傷了自己,和我更怕蔣天御發(fā)怒時會傷了我。
他傷我的情況通常只有一種。
就是做到我服,只要我服了,他就停下來。
這已經(jīng)不只是一次有過這種情況。
我沒有理會他的警告,我往樓下的洗手間走去,進了洗手間趕緊關(guān)上門,我雙手支撐在盥洗盆兩邊,望著鏡子里那張略微蒼白的臉龐,我竟不知不覺的紅了眼眶。
現(xiàn)在這算什么?
連伊綿綿都能爬到我的頭上來,我討厭我的周圍有別的女人出現(xiàn)。
華府天庭是,離園也是。
假如蔣天御要帶著她來這里住,我寧愿選擇其他的地方,就算酒店也好,可現(xiàn)在這樣算什么呢?
我冰涼的左手使勁的撫著胸口,我想讓堆積在胸腔里的那一股郁結(jié)之氣順暢的吐出來,可是我沒有想到,越是撫我越是感到胸悶。
“蘇姐姐,你沒事吧!”門外傳來伊綿綿柔軟的嗓音。
這陰魂不散的綠茶來看我就是不安好心。
我洗了一把冷水臉,努力平復內(nèi)心的情緒,打開門,冷眸看著她,“我能有什么事?”
她看著我略微見紅的雙眸,莞爾一笑。
“蘇姐姐,還記得我們在醫(yī)院里見面時,我問過你,我喜歡御哥哥是不是變態(tài)?你說,喜歡一個人沒有錯,我還問過你愿不愿意和我分享御哥哥,你說這種問題不必問你,你和御哥哥不是合法夫妻,只要我和他之間你情我愿,你管不著,也無權(quán)干涉。”
伊綿綿重復我們在醫(yī)院里見面時的談話。
我整個人心驚不已,一顆心被她的這番話給震撼了。
真的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小丫頭片子是有備而來,甚至連我當初說過什么話,一字一句,她都能倒背如流,記得清清楚楚。
我想,我是遇見了對手,還是一個22歲的對手。
太超乎想象,也太超乎意外。
伊綿綿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和我在一起的單獨相處。
“昨晚蘇姐姐和我在客廳里的聊天對話應該沒忘記吧?”她笑著反問道,“只要有人爬上蔣天御的床取代我去生那個孩子,我每逢過年過節(jié)給那人送大禮包,這話是你蘇如說的。”
我整個人徹底冰冷。
厲害,太厲害了。
這個小女孩簡直高明的讓我甘拜下風。
女人之間的撕逼我經(jīng)歷可真是還少,這22歲小女孩的情商和智商確實比我想象中要來的可怕。
伊綿綿收斂了臉上溫柔的笑容,柔軟的嗓音依然如舊,“蘇如,大禮包我不要你送,不過蔣天御這個男人我是睡定了,我現(xiàn)在是搬進離園,下一步我要睡你睡過的那張主臥的大床,代替你給他生孩子。”
“不用謝我,我們各取所需,等我懷上孩子的那天,你就能獲得自由,兩全其美不是嗎?”
她輕描淡寫的說道。
我冷靜地站在那里,冷眼看著伊綿綿,她瘋了,想得到蔣天御想瘋了。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伊綿綿在這時候握住我冷如冰錐的柔荑,她皺著眉擔憂的道,“蘇姐姐你怎么那么傻,用冷水洗手,看看這雙手冷的都成什么樣了?”
蔣天御就站在門外,他聽到伊綿綿說我的手冰冷,他直接從她手掌心里抽回我的小手,接著當著她的面,把我雙手貼到他的俊龐。
我沒有辦法想象他這第一時間做出來的溫柔舉止足以擊潰我內(nèi)心所有的設防,可我同樣也恨他。
恨他將我推入萬丈深淵,讓我步入萬劫不復之地。
伊綿綿這份“挑戰(zhàn)書”下的非常高端,高明。
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她站在那里,看著蔣天御用他的臉幫我暖手,那一刻我的心僅僅涌上像棉絲線那么細微的暖意,可那細如絲線的暖意暖不了我這顆被他們踐踏至冰冷的心。
伊綿綿住進了離園,也意味著她要奪走蔣天御的一顆壯志雄心,是不會被我們之間任何親密的舉止給澆滅,相反,會讓她越發(fā)具有挑戰(zhàn)性。
有些人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得到。
而我眼前的伊綿綿毋庸置疑就是那種人類。
我們回到餐廳,蔣天御盛了一碗湯放到我手邊,他擰著劍眉不悅的低吼,“先別喝,暖手,手暖和了再喝。”
我現(xiàn)在什么東西都吃不下,我只想安安靜靜地呆在角落里,誰也別來打擾我。
伊綿綿看著我,她的表情依然如常,可是眼神比剛才要光亮許多,這是自信的表現(xiàn),說明在這個小丫頭片子的眼里,我是不足為懼的。
“蔣天御,我想去旅行。”
我突然開口說道。
我知道我是膽小鬼,我想逃,逃開他們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
我不想再管那些瑣事,我想一個人好好地,開心的。
“那你這周跟我一起去出差,正好你欠我一次野外。”他冷冷地道,黑眸睨著我。
一句“野外”直接把伊綿綿排斥在外。
我的臉兒微微一紅,可心里有那么一小會兒是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