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孟雨笛身死,胡雨簫的壓力驟然一輕。
之前畫起來千難萬難的中心陣圖,在這一剎那便完成了大半。
宋雨琴見此,嘴角勾了勾露出了一絲嘲諷。
胡雨簫剛才示敵以弱是為了讓她盡快殺了孟雨笛,如今又對自己的實力不加以掩飾,是要在自己面前立威。
說來說去,兩人之間的合作關系,也沒有那么牢靠罷了。
胡雨簫微微震懾一下宋雨琴便算罷了,還要留下底牌以應對后面的事情。
宋雨琴自然知道他的心思,站在門口靜靜觀瞧,也沒有卸磨殺驢的打算。
他們這邊還在畫著陣圖,宋淑云那里已經有些焦慮。
沈黑衣的情況的未知,看著倒是正在向更好的方向發展,但她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眼見著沈黑衣竟然還有要突破的趨勢,宋淑云就覺得一陣心肝疼。
她拿出藥來是想要增加己方實力的,可現在看來,只能當做擺脫拖累之用了。
跟著她視線又落在了莫白衣身上。
這位還是很關鍵的,不行的話,胡雨簫那邊的熱鬧她就只能放棄了……
宋淑云心中難受的不行,眼看著那陣圖就要畫完,她騰的一下站起身來。
齊藍衣和陳黃衣一臉莫名的看向了她。
“實在無聊,我出去走走,也不知道云境那幾個人在搞什么,我心中總是沒有著落。”
齊藍衣十分認可宋淑云這一說法,因為他也沒覺得心里沒底。
“我與你同去!”
宋淑云又看了看莫白衣,想著反正在這里也不會有什么危險,便點頭答應了齊藍衣,轉身向著門口走去。
“師妹,你要怎么打開門?”
齊藍衣還真是挺好奇的,這門想要打開只能從外面動手,但眼下幾人都在房間中,怎么可能打得開。
宋淑云拉著臉沒回答,她不知道怎么解釋合理,總不能說現在壓制大家的神識是她的吧!
站在門口,宋淑云略一思索,想著自己是應該在房間里搗鼓兩下掩人耳目呢?還是直接這么出去的好呢?
不過,諸多念頭在她腦海之中一閃而過,她便放棄了掩人耳目的想法,都說做多錯多,實在是沒有必要,又解釋不出原理。
她只微微嘆氣,跟著念頭一動,外面那堵門的陣盤瞬間就被她強大的神識擠壓破碎,半點異響都沒有,就變成了一個陣盤掉在了地上。
宋淑云這邊推門出去,高大精致的鏤空木門沒有半點阻滯,就這么輕飄飄的就被她推開。
而大殿之中正在描畫陣圖的胡雨簫突然神色一變,手中的魂筆一抖,險些畫歪了,好在他反應迅速,當即壓制住心中的驚駭,這才沒有功虧一簣。
刻畫陣圖的材料十分難得,他為此投入甚大,要是因為一時心靈失守便失敗,他可是虧大了!
雖然說做什么事情都有風險,但他已經是堵上了全部身家性命,才做到了這一步,萬一失敗,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宋雨琴看出了他神色異常,也跟著警惕了起來。
不過她要警惕的并不是壺山的幾人,而是胡雨簫在跟她耍什么陰謀詭計。
胡雨簫一手將臉上的冷汗擦去,方才大聲提醒宋雨琴。
“我用來賭門的陣盤被人破了!壺山的幾人肯定已經出來了!”
宋雨琴聽了這話,神色也是大變。
不止如此,她心中還升起了一股怨氣。
“這怎么可能?咱們之前被關了那么長時間,想盡了辦法都沒出來,壺山的幾人怎么就能出來呢!”
對于宋雨琴的指責,胡雨簫心中早有猜測。
“你別忘了,紫鸞還在外面呢!”
宋雨琴冷哼出聲。
“不可能,紫鸞就關在距離咱們不遠的一個小廳里面,我都看見祝紅衣的陣盤了!”
胡雨簫神色已經恢復了許多,皺眉嘆氣,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顯然不想節外生枝。
對方未必會知道他們就在大殿這邊,等一路搜索過來,他們早就去了另一個秘境,現在最為緊要的,就是快點完成陣圖。
見胡雨簫沒有反駁,宋雨琴也沒在追著說些什么討人厭的話。
她心中埋怨當時壺山幾人重傷,自己這邊又有三人的時候,她要追擊,胡雨簫卻不肯,結果不過一時放松,現在就要面對這樣的結果。
但既然是結果,便是已成定局,埋怨胡雨簫也沒有意義,還影響兩人的合作關系,雖然心中怨念叢生,可她也只能咬牙忍著,還要給胡雨簫好好放風。
另一邊宋淑云感受到了胡雨簫繪制陣圖的速度變快,心中也有些著急。
與齊藍衣兩人一起直奔大殿方向而去。
借口她都想好了。
沒什么打算,就是想去大殿看看,總覺得要是離開秘境,關鍵還是在大殿之中。
齊藍衣不知心中什么打算,反正宋淑云一提,他就同意了。
胡雨簫那里期盼著壺山的人慢點來,宋淑云也在期盼著胡雨簫慢點畫,兩人心中各有想法,但都在不約而同的朝著一個目標奮斗。
那就是好處都是自己的,千萬不能讓對方有一絲一毫的可趁之機。
很快,宋淑云和齊藍衣便出現在了大殿方向。
盡管宋淑云著急,但她也不敢全力趕路,而且中途還要給壺山的人留下痕跡,并不算快。
但緊趕慢趕的,胡雨簫也沒有畫完。
宋雨琴一見宋淑云和齊藍衣,早就快要拉到腳背的臉,似乎變得更長了。
大老遠就白晃晃的,讓人想忽視都難。
胡雨簫也在留心外面,一見宋淑云和齊藍衣轉過來,他心中便又是一慌。
“先攔住他們!”
宋雨琴不用胡雨簫說,便已經回身阻攔,她手中的琴弦被她掃的叮咚作響。
一句話都不想跟壺山的人說。
反正以她現在的實力,也打不死對方,只要不讓他們干擾胡雨簫便可以了。
宋淑云知道所有的事情,對于宋雨琴一上來就攻擊自然不覺得意外。
可齊藍衣什么都不知道,繞過轉角,還不等他反應,宋雨琴的攻擊手段便已經到了面前,驚了他一跳。
“宋雨琴,之前讓你跑了,現在就是你的死期!”
宋淑云雖然什么都沒說,但齊藍衣卻把該放的狠話都放了。
宋雨琴冷哼一聲,心中萬分警惕。
一個個念頭浮現,甚至她都懷疑胡雨簫之前堵門的陣盤是不是有什么問題,才能讓壺山的人在這時候跑出來。
可她現在已經是進退兩難,她和胡雨簫已經暴露,幻海的人云境的人都是他們殺的,而又沒有斬草除根。
云境剩了個二傻子圣子,幻海還有個紫鸞活著,殺了幻海圣女嫁禍壺山的事情,不出意外也會暴露,如果大家出去,他們倆要面對的就是三大宗門的追殺。
更甚者,他們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未知。
如果沒有得到傳承,以兩人現在的實力,肯定無法突出重圍!
但是,即便這樣,都還是在胡雨簫和她是一伙的前提下。
如果胡雨簫連她也算計了,那就沒有這些困擾了,因為此刻不管她做什么,僥幸活下來的機會都不大。
似乎是知道了宋雨琴的想法,胡雨簫青筋暴起,沒有握筆的手,驟然成拳,一下錘在了自己心口,一口精血就這么被他噴了出來。
跟著他臉上的血色盡退,但手中筆若游龍,那陣圖眼看著就進入了尾聲階段。
而這時,宋淑云已經頂著宋雨琴的兩道攻擊,沖到了她的面前,不等她反應,一巴掌就講她拍飛進了大殿之中。
宋淑云這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宋雨琴根本就無法控住自己的身形。
還是胡雨簫瞪大著眼睛,一邊控筆,一邊揮袖將宋雨琴接了下來。
他手上的動作還沒有停,但雙眼已經通紅,對著宋淑云便是一聲長喝。
“夠了!”
宋淑云聽到這呵斥聲,神色沒有半點變化,邁步就要進入其中。
宋雨琴臉色大變,掙扎著還要起身攔截,但剛才被宋淑云和齊藍衣打的太慘,一時間竟然沒爬起來。
“祝紅衣,如果還想離開這里,我勸你最好老實一些,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除了我,這里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如何離開這里!”
“你要是硬不給我面子的話,那大家就都不要離開了!”
追過來的齊藍衣愣了一下,低頭看著面前這個龐大的陣盤,眉頭緊皺。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齊藍衣驟然伸腿就要邁入其中,胡雨簫臉色頓時難看,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齊藍衣!”
聽到這個聲音,齊藍衣的腳就停在那黑霧之上寸許的地方,跟著抬頭想要去看看胡雨簫的反應。
不過宋淑云比他痛快多了,直接開口。
“我是不怕困在這里的,在這里也沒什么不好的,白月之力濃郁極了,一閉關幾百年就過去了,在哪都一樣!”
看著胡雨簫臉色難看,宋淑云繼續說道。
“我看你很重視這個陣圖啊!”
說著她也如同齊藍衣一般,邁步就要進入,腳也放在了黑霧之上寸許之處,身形動作與齊藍衣別無二致。
胡雨簫一邊還在收尾,一邊卻也抽空想要拖延時間。
“你要干什么?直說便是!”
宋淑云知道他心中的打算,但也沒有說破,而是轉頭問出了自己想要問的問題。
“這個陣法我要沒看過,應該是用來傳送的!你要傳送到哪去?”
胡雨簫沒想到宋淑云竟然一眼就看出這是個傳送陣圖。
傳送陣在這個位面并不多見,因為位置和坐標需要周密計算的關系,許多修士雖然也研究傳送陣,卻都研究的不多。
修煉一道已經不易,還要分心去研究其他,便更是浪費精力。
在這里,只有那些已經沒有了前進可能的人,才會另辟蹊徑去琢磨旁的事情。
祝紅衣這種壺山冉冉升起的新星,顯然不應當是主攻陣圖的技術型修士才是。
胡雨簫的愣怔很快便過去,后面還要考慮如何敷衍宋淑云。
“自然是傳送出秘境,你以為誰都想要困在這里嗎!?”
宋淑云心中早有想法,這么問不過是試探胡雨簫的態度罷了。
“你為什么要啥幻海圣女,還要嫁禍在我大師兄頭上?而后來,怎么又不隱藏身份了?”
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宋淑云聯想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其實對于云境的兩人在做什么已經有了猜測。
只不過,她猜測之中的結果,卻與兩人所想天差地別。
“幻海圣女不是我殺的!”
胡雨簫持續輸出,非常穩定,他手下的陣圖再有兩筆就到了收尾的時候。
宋淑云似乎沒看到他正在做什么似的,聽了他的話,只是點了點頭。
“沒錯幻海圣女確實不是你殺的!幻海圣女是那張符箓殺的,而符箓當時是在宋雨琴身上的,說明,換還是圣女應該是宋雨琴殺的。”
“當時你們要嫁禍我大師兄,是因為想要順便把我大師兄也殺了吧!你們兩個人實力到底一般,想要做成些事,也真是不容易,還要四處挑撥離間”
這話說的似乎是體諒胡雨簫一樣,但實際上句句都在往他欣賞扎刀子,這也是宋淑云最近跟陳黃衣新學的,對方不愿意聽什么,就使勁說什么!
這種不需要下文的話,宋雨琴和胡雨簫短時間內都是懶得回答的。
胡雨簫手中的魂筆已經走到了最后一步,宋雨琴雖然仇恨的看著宋淑云,但實際上全部的注意力也都在陣圖之上。
眼看著陣圖就要完成,兩人眼中的神色不可抑制的產生了轉變,那興奮之色是半點也隱藏不了的!
齊藍衣看著他們,眉頭皺的更緊,心中沒有主意,但心理上,他還是覺得應該讓對方畫完的,說不定大家離開這里的契機,就在這陣圖之上。
胡雨簫心中如同壓抑了一頭野獸,想著自己此刻的屈辱,他日定然要報復回來。
又想著,這樣的報復來的太晚,不如等自己接受了傳承……
隨著他思維的轉變,最后一筆終于畫到了最后,與之前的一道黑霧,肉眼可見的就要連在一起。
可誰知,就在這時,那些黑霧突然之間,便全都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