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七手八腳的把她送到了醫院,到了醫院一檢查,竟然是癌癥!
距離單位里上次體檢不過才過去九個月,她身體里的癌細胞已經從無到有到擴散至臟腑各處,病情進展之迅速可想而知。
這變故來的太過突然,讓于妙之都覺得好笑!
她飲食規律,休息得當,才四十多歲,在公司里那是身強體壯的鐵娘子,一把體格好的不得了!
而且上次體檢才過去不到一年,就跟她說她得癌癥了!
這不是扯淡嘛?
不過醫生嚴肅的表情讓她的心慢慢冷了下來,離開了這家醫院,她又換了一家,做了更嚴謹而且更多的檢查!
等結果的這一天,她不可抑制的失眠了。
第二天上午,她得到了和上一家醫院一模一樣的結果。
她那一刻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笑是笑不出來了,但哭好像也沒有眼淚。
醫生催促她住院,抓緊時間化療,大概還能延緩一下壽命,如果不治的話,病情繼續下去,她也就半年左右的命了!
她問治療的話,治好的幾率有多大,醫生沉默了一會兒,坦白的跟于妙之說,她這樣的,治好的幾率基本為零……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家里。
文晴還在上學,家里只有她一個人,她坐在窗邊靜靜的做了一天。
她把自己的所有財產都捋了一遍。
擺在她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么治,要么等死!
手術已經沒有機會了,只能靠化療,每次化療都是燒錢!
而且這樣繼續下去也毫無意義,她不想到時候自己死了,又什么都沒給文晴剩下。
她都沒怎么糾結,就決定放棄治療,她希望文晴以后生活的更有底氣,而不是要依靠別人的憐憫生活。
她手里的存款大約又三十多萬,股票基金還有一些,買了以后還能湊個十萬八萬的,賠是肯定賠了,不過她也沒有心情去琢磨這些了!
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套房子和一輛車。
房子是財產的大頭,肯定是要留給女兒的。
除此之外,她還要給自己的父母留些錢,雖然兩人已經跟她弟弟了,而且這些年下來關系也比較冷淡,但那終究是她的父母,該盡得義務還是要盡到。
剩下的她準備把車和一部分存款給她前夫,她也不求別的,文晴還有幾年才成年,需要一個監護人,她不愿意文晴過去受委屈,希望這些財產能讓那兩人善待自己的女兒……
這些年一個人帶孩子的生活,讓她變得無比強大。
她只用了一天就已經接受了這一切,唯一讓她難受的,就是當時怎么沒有買一份意外保險,要不然女兒以后的生活就能更優渥一些!
這些駁雜的思路被她一條條理順,剩下的就是怎么有規則的實施。
之后的日子里,她開始一個人默默的準備,先是收攏自己所有的財產,一分一毫她都沒有放過,甚至連喪葬費的事情都被她考慮到了其中。
接著就是為自己的后事做準備,選墓地,找喪葬公司,訂衣服,她冷靜的仿佛不為自己做的一樣。
白天她忙忙碌碌,晚上也開始焦慮失眠,沒日沒夜的休息不好,讓她病情惡化的更快。
某一個清晨,她刷牙的時候開始嚴重的牙齦出血,之后就是控制不住的惡心嘔吐……
她竭力隱藏,但癥狀卻越來越明顯。
怕讓文晴發現,不得已她只好去醫院開了藥,想要控制一下現有的癥狀。
誰知抗癌藥物吃下去,晚上睡的更不好了,還大把大把的掉頭發。
不過好在牙齦不再出血不止,也不再惡心嘔吐了,剩下這些細節只要她好好的隱藏,始終和她處于冷戰階段的文晴很難發現。
文晴那邊不明所以,還在如同無憂無慮的少女一般跟自己的母親冷戰。
于妙之那邊,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已經開始找律師,進行財產公證并且立了遺囑。
也不知道是病情真的進展太快,還是她的心態問題,她的身體明顯一日不如一日。
瞞了文晴許久的事情,終于還是瞞不住了!
文晴也終于發現了她的異常。
彼時的于妙之已經消瘦不已,臉色暗黃,頭發稀疏,病人獨有的黑眼圈和蒼白又發紫的嘴唇沒有一處不在顯示著她的狀態。
她和文晴,終于平靜的展開了一場談話!
文晴雖然和她慪氣,但從來都沒想過她真的會離開自己,一瞬間只覺得天都塌了。
在得知她已經私自放棄治療的瞬間,更是當場崩潰。
她大聲的質問于妙之,哭喊請求,求求于妙之去醫院治療吧!
卻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文晴吵鬧不休,卻改變不了她的半分主意。
后來,她去找了自己的前夫,把一切都和他說了出來,還有自己的打算,以及對于遺產的問題,他有沒有異議。
天上掉錢的事情,誰能有異議?
兩人公事公辦一樣,很快就把條條框框的細節全給敲定。
文晴還沒有從自己的母親就要離世的打擊中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打包送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之中!
房子里沒有了文晴,于妙之覺得她整個生命都空了起來。
等死的感覺的并不好受,尤其是她病的越來越重。
文晴假期的時候也會來看她,甚至有的時候大中午的跑過來,怕她擔憂,就偷偷的在門口徘徊。
她明顯感覺到了文晴的轉變,就和她病情惡化一樣快。
文晴越來越沉默寡言,也不快樂。
她擔憂的詢問女兒跟父親一家相處的如何,總是換來女兒的沉默,她的雙腿已經水腫到了行走困難,不管曾經多么強勢,這時候,也沒辦法為了女兒出頭。
她想要勸勸女兒,好好和父親一家相處,但她怎么也張不開嘴!
終于某一天,文晴還是爆發了,和父親大吵了一架,趁著天黑跑到了于妙之的身邊。
據說起因是弟弟摔碎了她的手機,但于妙之知道,是女兒的壓力太大了而已!
她拍著女兒的腦袋,像是小時候哄文晴睡覺時一般,拍著她的腦袋。
文晴哭著問她:我可不可以不去爸爸那里,可不可以讓我送你最后一程!
于妙之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