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垂頭跟著汝真走,嘴里還不忘說一句:“還說自己不是花樓的管事,那就是大一點兒的管家嘍。”
汝真扭頭瞪了薛冰一眼,她剛要發作,高采青擰了她一把。
三個人到了雅閣,汝真不先忙著與薛冰說話,她先是問高采青:“我就這么像花樓的農管事?”
高采青被點名,她立刻將思緒自己布樣上拉了回來:“你呀……像呀,如果你年紀再大一些,說是你老板娘都有人信。”
汝真狠狠地瞪了高采青一眼,她又問薛冰:“薛公子是吧,你為何到了這花樓消遣不給錢呢?”
“我也說了,我是來找人的并不是來消遣的。我一來有人立刻給我上了茶,還有姑娘陪著,我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要拿一貫錢,這也太黑心了吧?”薛冰反問。
“你說的也有道理哦,那你是來找誰的?”汝真問。
“薛神醫。”薛冰道。
汝真與高采青皆是一怔,薛神醫?她們兩個幾乎同時問出口:“你來花樓找薛神醫?”
薛冰道:“師父與花媽媽有交情,師父不在清風谷也是為了找花媽媽來了。我師父一定會在這姹紫樓的。”
汝真與高采青交換一下眼色,兩個人的眼里都是不可置信,這薛神醫還挺風流的嘛!
看到汝真與高采青眼里的神色,薛色扶額道:“兩位姑娘誤會了……師父并不是那種人!唉,我也解釋不清靈了,總之找到花媽媽,便能找到我師父。”
汝真皮笑肉不笑道:“人心隔肚皮,這食色性也,誰能說得清靈。不過我卻是可以讓你見到花媽媽的,因為我對這個薛神醫也是很是好奇……采青,你說呢?”
“皇上在到處找薛神醫,那些人是萬萬想不到,薛神醫就是會姹紫樓的……我打算保密,你呢汝真?”高采青道。
“我當然也打算保密了!”汝真笑得狡猾。
汝真與高采青說的話,薛冰有些理解不了,不過他卻是聽懂了一句,那就是汝真會讓他見到他師父。
在汝真的指引下,薛冰確是見到了花媽媽,汝真與高采青走的匆忙,薛冰來不及對汝真說一聲謝謝,不過這兩位姑娘并不是姹紫樓的人,卻與姹紫樓這樣相熟,他想他找到她們應該也是極容易的,改日再謝也好。
花媽媽的書房是極簡潔的,她在書房里算帳的時候也打扮極為素靜。倒讓人看不出她是一位花樓的管事。
聽到外面的敲門聲,花媽媽道了一句“進來”,看到進來的人是位陌生的男子時,花媽媽從案桌后面站了起來。
“這位公子是?”花媽媽問。
“想來這位就是花媽媽了,在下薛冰。”薛冰道。
“薛冰……啊,你是薛老頭兒薛約的徒弟吧?”花媽媽明白了。
“正是。”薛冰還是挺喜歡這位花媽媽的,她可不像那些花樓里的姑娘,脂粉氣太濃了。
花媽媽出來打量了薛冰一番,她笑著說:“薛約那個老頭子長得那般不堪入目,卻收了你這樣一個眉目清秀的弟子,看來,他是對自己的相貌有心病呀。”
花媽媽能如此調侃薛約,證明他們的關系不一般。薛冰心里也放下了警惕,他直言道:“花媽媽,我是來找我師父的,我有事要對他說。”
花媽媽點頭:“不必對我花媽媽花媽媽的叫,你叫我媽媽。”
“是,媽媽。”薛冰倒是聽話。
“你要找你師父,也簡單,從這里去東郊四十里有一處青磚朱門的宅子,上面寫著花宅,就是了。”花媽媽很是喜歡薛冰這位小伙兒呀。
“多謝媽媽,那薛冰主不打擾了。”薛冰說著又行禮。
花媽媽點頭,看著薛冰遠去了。
汝真與高采青往回走,汝真一面走一面傻笑,高采青嘆了口氣道:“唉,你算是春心蕩漾了,表現的這么明顯,你就不怕回宮以后別人追著你問?”
汝真瞪了高采青一眼道:“你說誰呢?我只是感覺那薛冰長得清秀而已。”
高采青淡淡地道:“長得清秀的人多了,舒容不清秀?韓天寥不清秀?”
汝真很是認真地對高采青說:“那不一樣了,韓天寥是英武,是高大,是帥氣,舒容呢,他就有些瘦弱了。在我看來,他就只能當弟弟了。薛冰不一樣啊,人家那叫白白凈凈,斯斯文文,但卻又不腐氣,是不是?”
“哎喲……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知道呀,某人呢,眼睛里都要冒出花兒來了,還白白凈凈,斯斯文文……你這個時候是不是把自己想象成傳奇話本中的佳人,那薛公子就是才子了?”高采青扁著嘴問。
“去去去!越發的沒有正經了!我是看傳奇話本的人么?只有夫人這種人才會看,我現實的很,才不會看那個!唉,想起夫人我便想到了東靈國君,想來他是與夫人心目中的男子差的太遠了,要不然夫人怎么越發的不喜歡他了呢?”汝真又道。
高采青放低了聲音說:“這事情不要亂說,東靈國君是高高在上的人,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咱們這些女人想事情倒底是與他們不一樣的。夫人心里想什么咱們也不知道,還是好好做自己的事吧。”
汝真很是認同地點了點頭,然后她便又花癡地問:“你說咱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那位薛公子了?”
高采青沒想到汝真這么快就又把話題繞回來了,她加快了步子往前面去,口氣也清冷了不少:“唉,我就知道你是對人家動了心了……無藥可救了……”
汝真瞪大了眼睛追上高采青,她一面疾走著一面道:“你說什么!我對他對什么心!我只是說他長得清秀么!”
“舒容也很清秀呀……”
“我不是說了,他太瘦弱了么?人家薛公子清秀的剛剛好……”
“要不要這樣強詞奪理……”
“我哪有!”
曹初靈回頭一看,是一位長相極美的女子,說她美,也是世間少見。當然她比起聞人姒兒來還差了好多。
“你是?”曹初靈問。
“夫人,婢子名喚寧哲。”那美人道。
曹初靈點著頭,她看看寧哲,寧哲立刻將頭低了下去。這一位可不是個老實的,光看她那雙直轉的眼睛就知道了,婢子太機靈并不是好事情。
“打水進來吧,我要沐浴了。”曹初靈說著往里屋去。
“是,夫人。”寧哲著說往外面去了。
曹初靈已經在屏風后面除去了衣服,寧哲將水打了進來,曹初靈鉆進了水里,可是寧哲并沒有離開這里。曹初靈看看她,她立刻拿了布巾上來。曹初靈手一抬,她道:“不用了,我沐浴不習慣別人在旁邊伺候著,你且下去吧。”
“是,夫人。”寧哲又收了布巾往回走了。
天色已黑,宮燈已掌,曹初靈坐在木桶里,她的手有意無意地掬著水,她看到簾子外面有人影到映在地上。曹初靈在心里冷笑,這幫人,心思還是多呀,是想探聽一下她有什么秘事吧?
曹初靈快速收拾了自己,她叫了一聲:“寧哲。”
“夫人,婢子在呢。”外屋簾子后面的人影動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進來。
寧哲侍奉著曹初靈穿衣,曹初靈已經在心笑她的手段太低了。你若是從外面進來,時間是對的,可是你的聲音卻錯了。在門外的答應與在外屋簾子處的答應,差別可是大多了。
知道寧哲在簾子后面偷看來著,曹初靈也不拆穿她。她整天在宮里閑得都要發霉了,她也樂得看看,她到底在演什么戲。
曹初靈剛剛穿好了衣服聞人姒兒與汝真就回來了,她們兩個一回來,就立刻將寧哲遣到了屋外,汝真收拾著晚飯,聞人姒兒在曹初靈耳邊小聲道:“夫人,角鹿說他想你了,一會兒從地道來。”
“這宮里的閑雜人太多了,隔墻之耳更是多不勝防,你們要小心些。”曹初靈叮囑著。
“明白。”聞人姒兒與汝真應了一聲。
晚飯過后曹初靈便上了床,手里依舊是拿著一本話本看。她剛看了兩頁,床后面的地道便啟動,角鹿從里面跑了出來鉆上了曹初靈的床。
“娘親!今天晚上我要和你睡!”角鹿壓低了聲音叫。
“噓……這邊來。”曹初靈將角鹿擁入懷里,汝真端了水果進來說話。
角鹿安安靜靜地吃著水果,汝真則是向曹初靈報告著自己出宮的見聞。
“夫人,原來那薛神醫竟是在姹紫樓里,而且他與花媽媽有牽扯。”汝真道。
“你見到他了?怎么想起薛神醫來了?”曹初靈問。
汝真笑道:“是見到他的弟子了!是個白白凈凈的俊俏公子……”汝真說著說著,就見曹初靈與角鹿的眼里盛滿了戲謔的笑。
汝真立刻改口:“我是說,他那個弟子不錯。”
角鹿窩在曹初靈懷里道:“娘親,我看吶,是汝真羨慕那些有了情郎的人了!她老是說戚嬌雪呀,汝赫呀,鎮魂歌呀……娘親,這是叫思春么?”
汝真的臉色難看起來,曹初靈拍了拍角鹿的腦袋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吃你的,不許插嘴!”
曹初靈這才又對汝真道:“薛神醫?他的弟子?”
“聽他弟子的話說,薛神醫是幾年前就來姹紫樓了,可是為了什么我卻還沒有打聽出來。再者,那個弟子應該是第一次來找他,不然為何出這么個笑話呢?”汝真說著正經事,掩飾著自己漲紅的臉色。
曹初靈也點著頭說:“所以說,要么就是清風谷出事了,要么就是薛神醫有事,但是他還不知道,他弟子是來通風報信的。派人盯著姹紫樓點兒,這個花媽媽,向來不簡單,看來她也是有身家的人吶。”
里屋的曹初靈與汝真說著話,聞人姒兒在外屋守著,這夢靈宮的房頂上還有一個范少陵,在夢靈宮的角落里,那些“守夜”的洪機當鋪的人也到齊了。
皇宮自來是是非多的地方。白天的時候曹初靈這里只不過是是汝真與聞人姒兒,再加兩個暗衛,其他的都是皇宮里本來就有的宮人與侍衛。但是晚上就不一樣了。她已經經歷過數次刺殺了,加上角鹿又時常跑來這里過夜,她更是要小心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