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初靈與聞人姒兒的對話讓她大大長了見識,她還從未聽說過這般言論,也從未想象過還有人會有這種想法。她現(xiàn)在對曹初靈是不得不服了。
中行輕舍走后,曹初靈就看向了聞人姒兒:“你看她變化大不大?”
聞人姒兒道:“不管她是真的變了,還是裝作的,我們總要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份兒上。如果她老實的話,就護著她,畢竟她也告訴了我們不少事情,可是如果她不老實……那就不能怪我們不客氣了。她總是要生孩子的,女人生孩子的時候可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的。”
聞人姒兒知道中行輕舍還沒走遠,她說話也便故意大聲了些。
中行輕舍聽了聞人姒兒的話,她眼里的兩行淚水立刻落了下來。她也知道自己這算是寄人籬下,為了她的孩子,她哪里還敢造次。要怪就怪自己曾與曹初靈為敵過。而且現(xiàn)在她應該慶幸,因為曹初靈對她很好,在生活上更是沒有苛責過她,更是為了她添了兩個侍女。
所以當她聽到聞人姒兒這番話時,她一點都不生氣,她有的只是感激。一方面聞人姒兒雖說了狠毒的話,但是現(xiàn)實上,她在這里的生活卻如貴小姐一樣。人家沒有虧欠她,還對她如此好,她也應該真心收斂起來,做一個安安分分的人了。
曹初靈想著中行輕舍的話,她道:“倒是可以查一查姜雯的事情,也許真的與我們有關系。唉……雖說現(xiàn)在是衣食無憂,但是衣食之外,處處另人擔憂吶……”
“可是,曹娘也過著別人想象不到的好生活呀。”聞人姒兒開解著曹初靈。
曹初靈一笑,也是。
“哎,我娘子功夫果然是高強!”小狼在山腳下看到了鎮(zhèn)魂歌的樣子,又是大大地感嘆了一番。
鎮(zhèn)魂歌帶著鴿子往山下走,她直接往秋橙園去。
曹初靈以為她們逮到鴿子怎么說也得一兩個月,沒想到不出一個月鎮(zhèn)魂歌就將鴿子弄到手了。曹初靈見到鎮(zhèn)魂歌往這里來,她問:“可是見那鴿子有異常?”
鎮(zhèn)魂歌點點頭,她將鴿子的腿露出來,果然見那上面有一個細細的紙筒。曹初靈將其摘了下來看,眼里的越發(fā)的亮了。
聞人姒兒也湊了上來:“怎么,姜雯是與誰在通信?”
曹初靈將那一小片紙遞給了聞人姒兒,她道:“他是在與姜眉通信。大半年過去了,沒想到姜眉真的找到了姬無骱,果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姜眉是越發(fā)的讓我佩服了。”
聞人姒兒將紙看過了又重新卷好遞給了鎮(zhèn)魂歌,鎮(zhèn)魂歌又將它重新綁在鴿子身上。等著這鴿子一醒來,她便放了它。
“我們要不要派人跟著這鴿子?”聞人姒兒問。
“當然了,我常年不是在寺廟里憋著就是在這楓葉山莊里憋著,好不容易來了個天大的樂子,你以為我放棄么?我還派個好手去跟著,將姜眉與姬無骱都做了些什么都告訴我。”曹初靈越說,臉上的壞笑越濃。
聞人姒兒立刻放低了聲音道:“可是,曹娘你如果這樣做的話,就不怕姬將軍誤會么?”
“誤會?誤會什么?”曹初靈問。
“當年姬將軍也是喜歡曹娘的,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目的。現(xiàn)在他倒是不與曹娘聯(lián)系了,可是曹娘卻主動要與姬將軍聯(lián)系,那姬將軍會不會以為曹娘是對姬將軍有什么心思?”聞人姒兒提醒著。
聞人姒兒的話有道理,曹初靈也點點頭,她想了一會兒道:“這樣做好像確實不大好。可是我又是真的好奇,那你說我應該怎么辦?”
聞人姒兒扁扁嘴巴道:“還不是要曹娘自己拿主意?”
“知道了還那樣說?你說什么我也是會派人跟著的。姬無骱又不是傻子!他哪里會冒出你那樣愚蠢的想法!”曹初靈瞪了聞人姒兒一眼。
聞人姒兒挑了挑眉毛,閉上了嘴巴。
在這山莊憋壞的可不光是曹初靈一個人,她手下的這些人,只要是一有與洪機當鋪的任務,便要搶著去做,因為這樣就要順便出去散散心了。這次跟蹤信鴿的事情,鎮(zhèn)魂歌爭取了好半天,于是她也幸運地被曹初靈挑中了。而小狼干脆請了假要跟著鎮(zhèn)魂歌一起去。
說實在的康烽現(xiàn)在在這里就是擺設了,而且他最近一直在為康相的事情借酒消愁,小狼他們根本就是無差事可做。
且說鎮(zhèn)魂歌與小狼一起出發(fā)跟著鴿子而去,到是一處山谷里。就見那片山谷開滿了櫻花,十分美麗。
姬無骱此時正坐在一椅櫻花樹下與姜眉對弈,姜眉一面想著下一步應該怎么走,她一面問姬無骱:“沒想到曹娘的家鄉(xiāng)竟是這樣美麗,我卻是要永久在這里住下了。”
姬無骱如今已畜了胡子,他也失了一個將軍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隱士了。
“是啊,要我在這里終老,我也愿意。而且這里山高皇帝遠的,當?shù)氐奶剡算好,百姓也安居樂業(yè)。”姬無骱道。
離這里不遠處的山腰上正有幾間小屋,偏屋里正往外冒出些炊煙,姬無骱放下一字,然后道:“你又輸了。”
姜眉的臉上一絲的不悅都沒有,她拍拍手起身道:“好了,到了吃飯的時間了,不知道你的那位徒弟今天為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姬無骱笑笑,隨姜眉一些往山腰上去。這樹下的棋盤并不收拾。
山腰間的小院子里,楊紫楓正畫著這櫻花谷的美景,離他不遠處是一張石桌,一個八尺余高的年輕男子正將飯菜往石桌上端。這位就是姬無骱的“弟子”朱榮。
姬無骱收他為弟子其實是有故事的,這個還要從半年前說起。
當時姬無骱與楊紫楓已輾轉了數(shù)個地方,只是沒有一個是適合他,或者是他喜歡定居下來的,直到他們兩個人到了這里。偶然的一次機會,朱榮上山來,這才認識了姬無骱。當時他是因為尋找一個女子才到了這深山里。
那時姬無骱戴著斗笠與楊紫楓往深山時來,朱榮從他們身過,又快速折了回來,他焦急地問楊紫楓:“這位公子,你可看到有一位年輕的女子,身著粉色衣裙從這里經(jīng)過?”
楊紫楓搖了搖頭。這也不怪朱榮忽略掉了姬無骱,實在是因為姬無骱走在楊紫楓身后,又戴著斗笠,朱榮只能與面善的楊紫楓說話。
朱榮看楊紫楓搖頭,便立刻扭了身子往山里跑,楊紫楓與姬無骱對看了一眼,并沒有將這個陌生人放在心上。
前面是一個分岔路口,朱榮往東面的路口跑去,而姬無骱與楊紫楓便往西面的路口來。只是他們兩個走了不多一會兒便聽到了一個女子的慘叫聲。楊紫楓與姬無骱皆是一怔,兩人提了身子往前去,就見一頭狼正在撕咬著一個年輕的女子,那女子身子已經(jīng)血淋淋,只是眼睛還在張著,應該還沒有死透。
楊紫楓抽刀打退了那野狼,再看那女子時,她渾身抽搐著,脖子已被咬斷,是絕對活不了了。
就在姬無骨與楊紫楓發(fā)呆時,朱榮大叫著一個女子的名字跑了過來,他一看那情影,當時就嚇傻了。楊紫楓怕他誤會,立刻道:“我們趕來時,這位姑娘正在被一只狼咬著,眼看是活不了。”
朱榮看看楊紫楓,再看看躺在血泊里的女子,他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哭了起來。就聽他道:“玉瑤!你怎么如此任性!你可叫我如何你父親交待呀!”
楊紫楓看朱榮哭的可憐,他便道:“這位小兄弟,你還是先將這位姑娘的尸體帶回去吧。在這里哭,她也活不了了。”
朱榮哭著向楊紫楓道:“小的能不能求這位公子一件事?”
楊紫楓皺了皺眉頭,道:“你且說來讓我聽聽。”
“玉瑤的父親極為多疑,我求公子給我作個見證,言明她并不是我害的,可好?”朱榮又道。
楊紫楓為難地看看姬無骱,姬無骱微微點了點頭,楊紫楓這才道:“那好吧。”
當下朱榮用樹枝作了擔子,將那死去的玉瑤綁在上面,拖著往山外走了。楊紫楓與姬無骱跟著朱榮進了村子,他們一進村子就被包圍了起來,那些百姓對著他們指指點點,在朱榮走到中街時,前面沖過來一對穿著極好的中年夫婦,那對中年夫婦一把撲到朱榮身上就對他又打又踢起來。
中年男子哭道:“我可憐的女兒啊!才剛剛成親就成了這個樣子!你讓為父怎么活呀!”
中年女子也哭著:“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將我女兒害了!老爺!不能放過他!”
朱榮一言不發(fā),任由中年男子與女子踢打著,楊紫楓實在是看不過去了,他開口道:“這位老伯,你們不問什么原因就這樣踢打他,很容易會再出另一條人命的!”
楊紫楓不開口還好,他一開口,那中年女子瞪向了他:“你是個什么東西!這是我家的事,與你何干!”
楊紫楓幽幽地道:“要不是我,你家女兒就被狼吃完只剩骨頭了!”
中年女子一怔,楊紫楓又道:“你還是先安置好了你的女兒吧。”
中年男子反應過來,他立刻高聲到:“來人吶!將小姐抬回去!”人群里立刻涌出來幾個穿粗布衣服的壯丁前去抬那女子,中年男子又沖朱榮道:“你的帳,我一會兒與你算!”
朱榮將楊紫楓與姬無骱接到了自己家里,朱榮的家里倒是普普通通,而且只有他一個人。聽他說,他本來是一個孤兒,后來鎮(zhèn)上的一處絕戶認了他當干兒子,他的義父在幾年前去世了,現(xiàn)在這房子就剩下了他一個人。
“本來我是有訂親的,”朱榮道,“我本與村子里的曹娘是青梅竹馬的,可是后來不知是因為什么曹娘被一幫官帶走了,后來聽說她進了皇宮,又陪葬了。夏公家在這個村子里一直是富戶,也不知道玉瑤怎么就喜歡上了我,于是夏公便讓我做上門女婿。”朱榮的話才說了一半,姬無骱與楊紫楓的眼里就都露出了驚訝之色。
楊紫楓問朱榮:“你口中所說的曹娘可是曹初靈?那位有著桃花眼櫻桃唇的姑娘?”
朱榮立刻道:“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