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薇說著就要跪下，曹初靈的眼角看向聞人姒兒，姒兒立刻扶住了菲薇。菲薇有些不解，紅姑也留意起了曹初靈的臉色，她不相信自己的人主動去勾引舒風，她就真的不會生氣。

曹初靈看著菲薇，她問：“你竟然喜歡舒風？他可是個沒下巴又小眼睛的家伙，你喜歡他哪一點兒？”

菲薇怔怔的，大眼睛里全是不解，曹初靈微微一笑，她垂下頭撫著茶杯，在等著菲薇回答她的話。

“我不相信曹娘是個以貌取人的。紅姑是個心寬的人，如果錦繡府里有姐妹們真與別的男子感情至深了，她會成全姐妹們的。我也見過不少姐妹們嫁了出去，想回來卻不能。她們并沒有因為男子貌美而就幸福一生。舒風是不是風流公子，但是他卻是個心好的。從來那些腌臜的事情只見于富貴豪門，卻不見農家小院里有。便是這個道理。可能曹娘不相信我說的話，可是路遙便知馬力，日久才見人心，如果曹娘肯給菲薇機會，曹娘便能看到結果。”

菲薇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里一片平靜。似是她有什么樣的下場她心里有數，也似她不在乎其他的了。

不遠處，一個人影飛掠過來，曹初靈并沒有看向那個方向，因為她知道來的人是誰。除了舒風，不能是別人了。

“是我的錯，不關菲薇的事！曹娘要罰，就罰我吧！”舒風不見了往日的嘻嘻哈哈，見他雙目泛紅，雙唇緊抿。

曹初靈張了張嘴，她吐出一口氣，扭過頭來看向了舒風：“聽人家姑娘說，她已經是你的人了？”

舒風點頭，不語。

“你打算怎么辦？”曹初靈又問。

“如果她要我負責，我一定會負責到底，只是曹娘要罰，便罰我罷了。”舒風道。

紅姑不言不語，只是聽著曹初靈與舒風的對話，菲薇更是面無表情，好像她已經在預想最壞的結果了。

聞人姒兒在一旁嘆氣，她倒是替曹初靈有些傷心。沒想到舒風跟在曹初靈身邊這樣久，居然還不了解她是一個怎么樣的人。她一定會成全舒風與菲薇，只是如果他們以后有什么差池，她只是會雙倍報復回來罷了。別人一旦給了她好的想象與期望，她就會相信。就像她一開始也相信了孟宣對自己如自己期望的那樣好一樣。她從來不知道她一向有這個資本。

“退一萬步，菲薇在利用你，因為你背后是洪機當鋪。但是我愿意讓她利用你，因為我們洪機當鋪就是有這樣的氣魄。你若想護著她，以后可就要更加努力了。只是，你心里還有沒有汝真？”曹初靈問。

菲薇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彩，她似是要懷疑自己的耳朵了。曹初靈剛剛說什么？說就算是她利用舒風也是因為洪機當鋪有這個資本？

舒風沒有回答曹娘，他而是怔怔地看著曹娘，并沒有緩過神來。

紅姑的眼里此時已滿是敬意了。她自然知道洪機當鋪的掌柜不是一般人，只是沒想到曹初靈竟然會不一般到如此地步！紅姑相信，就算是曹初靈再創出一個比洪機當鋪更要厲害的組織來，她也會相信。

“嗯？”曹初靈又提高了些聲音。

舒風垂下頭，他咽了一口唾沫：“曹娘……我想你說的是對的。就算是我長得不好看又怎么樣，我有讓女人依靠的本事，這便比一張書生白面強。我自會為當鋪拼死效力，讓菲薇一生都認為我有可取之處，有可利用之處！”

菲薇看著舒風，她眼里泛著點點的淚光。

“你的令牌要收好了。看來當鋪又要添新規矩了，令牌被人隨便騙去，這對當鋪來說，不是好事啊。僅你一次。”曹初靈道。

“多謝曹娘！”舒風又磕了一頭，菲薇也跪下。

曹初靈揮揮手讓舒風下去，菲薇看看紅姑，紅姑也沖她點點頭，菲薇立刻出去追舒風去了。

紅姑拍起了手：“真不愧是洪機當鋪的掌柜，恐怕這天下沒有哪個頭領如曹娘一般了。曹娘的行徑，倒讓我想起一個人來……是誰來著……啊……戚太監公！曹娘難道是與監公……”

曹初靈打斷了紅姑：“紅姑也認得戚老爺？”

提起戚如意，紅姑的臉上泛起了一絲溫順：“說起來倒叫曹娘笑話了，那時皇宮里有一個宮殿叫做繁花宮，我曾是那宮里的宮女。也因此知道監公。”

紅姑竟也是個有背景的！也是，沒有什么身家哪里能支撐得起錦繡府呢。

“紅姑相托的事情曹娘一定會辦好，也愿丁杉姑娘能為自己的女兒多想想，她已經沒有了父親，你便要好好養著身子，不能再讓她沒有了娘親。”曹初靈說著看向了丁杉。

“丁杉一定記得曹娘的話。”丁杉是真的對曹初靈十分敬佩。

從落雪亭出來，曹初靈上了馬車，聞人姒兒與她相對坐在了馬車里。車上的兩個人都沉默著，聞人姒兒看看曹初靈，半天曹初靈才嘆息出聲：“你說，我是命好，還是運氣好，一次遇到了孟宣，似是一次就遇了這天下最好的男子，也遇到了這天下最強的男子。我并不是養尊處優而長大的女子，也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便會失去相應的東西，你說我得到了孟宣的心，得到了兩個如此好的兒子，上天會讓我失去什么？”

聞人姒兒托著下巴想著曹初靈的話，馬車又轟轟而行，直到曹初靈忘了聞人姒兒還在想著怎么回答自己，聞人姒兒卻開口了。

“貪得無厭的人才會有這個惡性的輪回。曹娘并不這種人，所以不會受這種輪回。曹娘從未向慕昊天要過什么，也從未向孟宣要過什么，只是他們以為曹娘是個難得的女子，他們想得到曹娘而已。”

“是嗎……”曹初靈出著神回了一句。

“至于角鹿與鹿瞳么……曹娘也有懷孕之苦，也夜夜起身照顧，也天天擔憂操心，角鹿四個月上發燒的那次，曹娘還不是也急病了？雖說曹娘現在有著世人最想要的東西，但是曹娘卻事事親恭，處處溫和，順天意者，順自然者才能得天地之勢。曹娘從未汲汲營營，也從未勾心斗角。哪所是不得已出手，也不過是出一口氣。這口氣不出，何以爭一口氣？曹娘又不是孤身一人，曹娘還有要依靠的人，也有要保護的人，不爭一口氣，不出一口氣，曹娘豈不是如那些草木一般了？”

曹初靈聽著聞人姒兒的話便笑了：“我怎么沒有發現原來你竟是這樣會說話？你說的話明明就是迎和我，可是卻讓人聽著極舒服！”

聞人姒兒也笑：“曹娘也太抬舉我了。只是曹娘時不時妄自菲薄罷了，我們這些人可全靠曹娘活著呢，曹娘可要學會變得金貴一些，拿捏一些！”

曹初靈又是笑笑與聞人姒兒在馬車里打鬧了起來。

云煙回去自然要將這次的行程說給康烽聽，只是云煙并不知道洪機當鋪這一段。霍煥臣已經將錦繡府的人都放了，康烽知道曹初靈又是被人算計的，便立刻帶著云煙到了她的院子里。

曹初靈還沒有說什么，康烽便先道：“哼！任憑什么人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這一次一定要還擊回去！要不然他們還以為你是個軟柿子任人揉捏！”

曹初靈翻了白眼，心想，如果你知道這事情的主謀就是你的父親，不知道你還會不會這樣說！

“不過是一般的殺人組織罷了，這件事我讓舒馬去辦，他會辦好的。”曹初靈道。

康烽立刻道：“好！如此最好！云煙你也去幫舒馬！”

曹初靈皮笑肉不笑，心想，原來他這樣積極不過是想插一腳，好像慕昊天報告呀？曹初靈沒有作聲，任康烽自說自話。

云煙從這天起就天天跟在了舒馬的屁股后面，不過舒馬冷面慣了，他就當自己身邊沒有云煙一樣，該做什么，繼續做什么。

肖玉的名下有一家酒樓，名為香客來。舒馬帶著丁杉往酒樓里來，丁杉戴著個斗篷，明顯不愿意來。云煙依然是跟在舒馬的身后，舒馬也并不理會他。

酒樓的酒保見有客人來立刻迎上了上去。舒馬冷冷地問了一句：“最好的房間。”

酒保有些為難地道：“客官，最好的房間是添花雅閣，只是添花雅閣已有人預定了。”

“什么人預定了？”舒馬又問。

“是……是我家東家的夫人。這雅閣一般是給自己家人用的，閑時才給客人用。”酒保又道。

“你家夫人？你家夫人就在這里，我們現在要用這雅間。”舒馬又道。

酒保有些不解，這里就三個人，兩個男子，還有一個戴斗笠的女子。他說的要不是這女子吧？

就要酒保不知如何是好時，丁杉將自己的斗笠摘了下來。酒保看了丁杉好半天，才訕訕地笑了：“夫……夫人……只是訂這雅間的不是這一位夫人……”

“你家公子有幾位夫人？你說的要不是你家公子的妾室吧？如果你將那些女人叫做夫的話，我是不是可以掌你的嘴了？”舒馬又開口了。

酒保突然笑開了，他道：“不是！是小的眼花！夫人！請！”酒保引著舒馬等人上樓，還不忘了給了樓下的酒保一個眼色。

酒保的表情，舒馬看在了眼里，他冷冷地笑，還怕他不這樣做呢。那位肖玉應該一會兒就到了。舒馬雖說平日時是個清冷的人，但他卻是個看不慣男子欺負女子的。曹初靈讓他來，真是讓他來對了。

三個人到了雅閣里，云煙問了舒馬一句：“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囂張了？”

舒馬道：“你放心吧，曹娘不是康公子那樣小器的人，她就是為了給丁杉報仇來的，所以我帶夠了人馬。”

“哦？你還帶人了？我怎么沒看見？”云煙立刻問。

“要你看見作什么？好去向康公子匯報么？”舒馬反問。

“你對那些酒保用這種語氣說話也就罷了，沖我撒什么氣？”云煙聽著舒馬說話的口氣也不高興了。

“你若是幫我來的，就拿出點兒行動來，你若只是來監視我來的，問這么多廢話作什么？”舒馬也不對云煙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