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鳳離可不是以前的孟鳳離了，她也越發地發現，康蕓不但是心機深，而且她是有些心術不正。

“也就是說曹娘與東靈的人有來往。雖然她出不了萬相寺，但是別人卻是可以進入萬相寺的。”康蕓道。

“可是，萬相寺里有康烽的人在把守，別人想進，恐怕也不會那樣容易吧？”

“起碼曹娘身邊有一個叫舒風的下人，單是他的功夫就不在我大哥之下，既然是這樣，那可就不好說了。”

“你是說那個姓曹的身邊有東靈的人？傳言不是說那個國師的人一直在保護著她嗎？也許是國師的人是東靈的呢？更有可能，國師也許逃到了東靈……”孟鳳離猜測著。

“如果是這樣，他們恐怕沒必要弄一套只有東靈貴族才穿得起的衣服來吧？我聽中行輕舍說過，孟宣對那個姓曹很是上心，就怕這位來過萬相寺的，是孟宣的人。”康蕓道。

孟鳳離眉頭一皺，她道：“不可能吧，皇兄為國家大事忙的焦頭爛額還會有心情管她？”

“這可說不準。”康蕓道。

“所以呢？如果事情真是如你所說的，皇兄派人去看那個曹的，那又怎么樣？”孟鳳離問。

康蕓握緊了拳頭，她沉聲道：“那豈不是有意思極了？慕昊天喜歡她，孟宣也喜歡她，她到底好在哪兒？”

孟鳳離聽康蕓這樣說，她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夜色如水，萬相寺里的燈火點點，更顯了這里的靜謐。

康蕓一身夜行衣，她要親自來看看曹初靈的院子。

樹上的范少陵微瞇著眼睛，他的瞳孔里的綠光隨著他的眨眼一隱一現，在半空中十分詭異。在康蕓靠近這里時，他便已發現了她，更巧的是，康蕓就落在了他下面的那根樹叉上。范少陵不作聲，將眼睛也閉上了。

康蕓從樹上落下靠近了曹初靈的窗子，她剛剛靠近便被汝真發現了。汝真喊了一句：“什么人！”康蕓立刻退回到了樹上。

汝真追出了院子，同時，舒馬與舒風立刻上房頂。樹上的康蕓感覺到自己周圍的殺氣很重，她也發現了舒馬與舒風。這兩個人明顯功夫是上上乘，如果她一動的話，一定會他們兩個發現。

康蕓就這樣與舒馬舒風僵持著，舒馬與舒風卻是一動也不動，康蕓的手與腿都麻了，更要命的是她這個時候想要如廁，可是舒馬與舒風就像是雕像一樣蹲在房頂！康蕓有些后悔自己的魯莽，可是她如今卻是騎虎難下了。

康烽拿著一個大大的包袱往這里來了，他口里還念念有詞：“這玩意兒一定能比得過那個流氓范，如果鹿兒喜歡呢，那曹娘也就會高興，這樣一來大家對我的芥蒂，也就慢慢消融了！等著找個時候好好向那幾個婆子打聽一下，看看曹娘到底喜歡什么，她總不能只喜歡看書吧！”

樹上的康蕓被氣得渾身發抖，沒想到自己的哥哥也在拼命討好這母子倆個！他卻是為什么！康烽打破了院子里平靜，舒馬與舒風的注意力被轉移，康蕓立刻趁機逃走，只不過她的行動卻是沒有逃過范少陵的眼睛。范少陵也就當作沒有看見。

康蕓出了萬相寺，剛好遇上往萬相寺里去的劉婆子，劉婆子是鹿兒的奶娘，康蕓咬了咬牙，將劉婆子打昏，帶著她離開了萬相寺。

劉婆子醒來時已經是在一個小黑屋里了，康蕓在屏風后面坐著，花兒也是一身夜行衣，她還用布巾蒙了面。

花兒問劉婆子：“婆子，萬相寺里，曹娘的后院里到底有些什么人？”

劉婆子剛剛清醒過來，她感覺自己被綁了起來，立刻焦急地道：“你們是誰！為什么要綁我！快放了我！我沒有得罪過任何人吶！”

花兒給了劉婆子一個耳光才讓劉婆子震靜下來，她又將自己的話重復了一遍，劉婆子這才明白過來，這件事與自己無關，而是與曹娘有關！

“快點說，要不就讓你嘗嘗姑奶奶的手段！”花兒嚇唬著劉婆子。

劉婆子故作可憐：“姑娘！我只是個下人，那些江湖恩怨什么的，我都不知道啊，我每天就給人家做完飯就回家，我真的不知道萬相寺里面會有什么事！”

“不老實？哼，那就不要怪我了……”花兒揚了揚手里的辮鞭子。

見劉婆子不說話，花兒看看屏風后面的康蕓，康蕓沖她點點頭，花兒又揚起了鞭子，鞭子一下接一下地落在了劉婆子的身上，劉婆子被嚇傻了，也忘了說求饒的話，她只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難受的厲害，除了喊叫，她似是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花兒下手越發的重了，直到劉婆子不再喊叫了，她停了鞭子上前試探了一下，然后又有些緊張地沖康蕓道：“姑娘，她……她好像死了！”

康蕓猛得站起身來，她問：“確定是死了？”

花兒點了點頭。

“將尸體處理了，不要讓人看到！動作要干凈利索！”康蕓道。

“是，姑娘！”花兒應聲。

康烽帶去的小玩意兒鹿兒果然喜歡，等鹿兒玩得累了，康烽便也離開了這里。曹初靈看著鹿兒要睡，便抱起他進了里屋，這時，汝真道了一句：“劉婆子怎么還不來？”

“會不會剛才的人就是她？只是因事情耽誤了？”汝赫問。

“她是個奴才，有事也會向主子說明白的。天色這樣黑了，她恐怕也不會再來了。”汝真道。

“你們也先睡下吧，如果劉婆子不來，便不用等她了。興許是她家里出了急事。”曹初靈也道。

房上的舒風與舒馬也下來了，舒風問舒馬：“剛才是有人來著吧？”

舒馬點頭，他走到院子里的樹下，用腳踢了踢那樹干，范少陵也下來了。

“剛才是誰？可是劉婆子？”舒馬問。

“不是，是康烽的妹妹康蕓。她應該也是來偷窺的，后來康烽一來，她便趁機跑了。”范少陵道。

“哼，她一定是來報仇的，看她眼細唇薄，肯定是個記仇的，也是個心狠的，舒風在她頭上倒糞的事，她絕不會罷休。舒風可真是不憐香惜玉啊。”舒馬說著說著看著了舒風。

舒風揚著眉毛反駁了舒馬：“她不算女人，她只能算是小人。”

眾人一宿無語，第二天一大早，在萬相寺剛剛開了門的時候，劉婆子的男人便抱著兒子劉昕跑來了。

汝真見劉二抱著哇哇大哭的兒子跑來，立刻開了門問他：“劉二？你來這么早？昕兒為何哭個不停，劉婆子呢？”

汝真先是接過了昕兒，昕兒的哭聲將院子里的其他人吵醒，曹初靈也被院子里動靜吵醒了。

就聽劉二道：“敢問汝真姑娘，昕兒娘是不是還這里？”

汝真道：“劉婆子一向不在這里過夜的，便何況，家里還有一個吃奶的昕兒呢！”

曹初靈披了衣服出來，她先是說：“先將昕兒抱過來！”

汝真立刻將昕兒遞給了曹初靈，曹初靈將昕兒抱入懷里，昕兒吃到了奶便立刻不哭了。劉二接著道：“我還以為是昕兒娘留宿在了這里，于是我也沒有多想，可是后半夜昕兒哭的厲害，無奈我只好等于天亮再來找昕兒的娘了！”

“劉婆子一夜未歸？”汝真也問，劉二點頭。

“你且在這里休息！”汝真先是將劉二安頓好了，她給了舒馬與舒風一個眼色，樹上的范少陵也下來了。

范少陵在舒風耳邊低語了幾句便又上了樹，舒風立刻對著汝真道：“聽少陵說昨天晚上康蕓來過，康蕓離開的時候，正是劉婆子來萬相寺的時候。”

舒馬立刻道：“我偷偷去趟丞相府！你們且在這里等著吧！”舒馬說完就走，也沒有給曹初靈打聲招呼。曹初靈問起汝真劉婆子的事情，汝真便道：“舒馬說先出去看看，不過劉婆子昨天晚上確是沒有來。”

曹初靈也沖劉二道：“我還以為是你家有了急事，所以我也正想天亮以后派人去你家看看。眼看劉婆子不見了，舒馬去報官了，劉二你且先在這里等等，昕兒不能餓著，你就在萬相寺等消息吧，反正你回去也沒有人給你做飯。汝真，你去向監寺的和尚說，先讓他給劉二安排了房間，東西從我們這里出就好。”

聽曹初靈這樣說，劉二也意識到劉婆子可能出事了，當下他便哭了。曹初靈緊緊地鎖了眉，劉婆子的事情她一定會管到底。

舒馬往丞相府來時，剛好看到花兒慌慌張張地進丞相府，看著她形跡可疑。舒馬便偷偷跟著她后面潛入了丞相府。花兒一進丞相府便入了康蕓的房間，康蕓見花兒進來，立刻將門關好了問：“事情可辦好了？”

花兒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道：“姑娘都辦好了，是我親自辦的！扔往東郊的樹林里了，想來過不了幾天那個婆子的尸體就會被野獸吃掉，到時候什么痕跡都沒有了！”

“這樣就好！”康蕓道。

舒馬在房頂上握了握拳頭，他故意在房頂上弄出來了些聲響，康蕓與花兒被嚇了一跳，她們兩個齊齊往上看，正好看到舒馬的半張臉還有怒視著她們的眼睛。

康蕓嚇得一怔，后背立刻涼了，要不是她及時捂住花兒的嘴，恐怕花兒就會叫起來了。舒馬冷哼一聲飛快地往東郊飛去。

康蕓反應過來，她打開門往房頂上看去，正好看到舒馬遠去的背影。花兒也跟了出來，她問：“姑娘！那個人是誰！”

“不管他是誰，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殺人滅口！”康蕓道。

因為康蕓并沒有給花兒多少金銀去辦事兒，所以花兒也就找了些懶散的乞丐去做，也因為如此，他們辦起事來也就敷衍很多。在那些乞丐看來，不過是富家小姐打死了一個奴才，沒什么大驚小怪的。

舒馬很快就查到了劉婆子的尸體所在，為花兒辦事的那群乞丐將劉婆子的尸體扔在了樹林邊上，連點兒草都沒有給她蓋上，舒馬容易地找到了劉婆子的尸體，然后將她帶回了萬相寺。

當劉二看到劉婆子的尸體時他幾乎要哭得昏死過去了，就聽他哽咽著道：“昕兒他娘！你不管也就罷了！昕兒還是個吃奶的娃！你怎么就不管他了！他比鹿兒還要小上五個月啊！昕兒娘啊……是哪個殺千刀的害了你啊……我們從來沒做過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