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沐衡不會多想,既然人沒混在原料倉,那就必定混在古威的手下里。
而嫌疑最大的,便是那天把許庭琛和宋嘉意給帶回來的那四人。
其中,已經抓了一個了。
那人正是那天生還地四人之一。
所以柯沐衡完全有理由懷疑,從宋嘉意被帶回來,他們就陷入了對方的圈套里。
他們既然能冷眼看著宋嘉意受折磨,就必定另有安排。
其中一個,必定是把他給擊斃。
那在整個宅子里,有什么能掣肘他,令他不得不妥協的呢?
原料倉,不,他并不在意原料倉,畢竟沒了還能再建。
衛紫宸,他確實很在意,畢竟是自己救回來的手下,而且陪了他這么久。
可在關鍵時刻,衛紫宸卻不會讓他難做。
所以歸根究底,他們的選擇,只有一個……
只要抓住了,就相當于扼住了他的咽喉,他縱然想反抗,也有諸多顧忌。
思及此,柯沐衡顧不得和衛紫宸說,電話一掛,就飛快跑了出去。
清晨的宅子,勞作已經開始。
進出運貨的車,一輛接著一輛。
飛快地跑到病房,氣都來不及喘,就用力地搖晃著李夢婷。
她睡得十分安詳,嘴角微微揚起,好似帶著一點笑意。
但卻好似定格了一般,任憑柯沐衡劇烈搖晃,都沒醒過來。
心里繃著的那根弦,咔嚓一下,就斷了。
害怕如潮水一般,將他給淹沒。
伸出去的手指,顫抖地放在她鼻尖。
心就像被高高掛在懸崖邊上一般,緊張到了極點。
直到,放在鼻尖的手指,感覺到了微弱的氣息。
還有氣!
他終于松了口氣,整個人跌坐在凳子上。
短短幾秒,他卻好似覺得過了半世紀,經歷了人生最大的起伏一般,驚出了一身冷汗。
怕啊……
前所未有的怕。
她死了的話,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向師傅交代。
他雖然一心只想著報仇,可報仇之余,卻還有心!
只是那心,獨獨給李夢婷留了而已。
緩過神來,他靜靜地思考著,觀察著。
終于在李夢婷的腰腹處,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紅點。
位置很隱秘,一般情況下,沒哪個男人,會把一個女人的褲子拉下。
所以這紅點,如果不是特地去找,根本不會發現。
“許庭琛!”
他咬牙切齒,低著的頭,劉海蓋住了眸底的暗芒。
醫生過來查房,好生檢查了一番,都沒查出李夢婷為什么昏迷不醒。
直到夫人的主治醫生過來,做了個詳細的檢查,才嘆氣地說出結果。
李夢婷和夫人中的毒,是一樣的。
可他們抓到的人,卻只有宋嘉意一個。
談判的主動權,再一次在無形中,回到了宋嘉意手中。
甚至于,他還得去跟古威搶人,拼盡全力去保住宋嘉意。
果然是風水輪流轉……這簡直……
臉都要被打腫了!
“那個,莫少,古先生已經安排了下午讓宋嘉意來救夫人,李小姐的情況和夫人一樣,所以我覺得……你要不下午去看看?”
就在這時,主治醫生突然開口。
一直沉默的柯沐衡,這才有了動作。
“嗯。”
嗓音很淡,聽著卻極其壓抑。
主治醫生客套地說了幾句安慰的話語,便收拾東西離開了。
下午。
宋嘉意捧著自己仍舊還沒好的右手,被強行帶到了某個病房。
病房里,醫生一拍開,中間的床上,睡著夫人。
往日里妝容精致,看不出歲月痕跡的夫人,昏迷了這么久,沒了化妝的偽裝,以前膠原蛋白滿滿的臉,全都拉聳下來,像枯老的樹皮一般難看。
若不是知道她還有一線生機,宋嘉意絕對會以為她已經狗帶了。
“馬上救人!”
身后的人,突然用力將她給退上前。
宋嘉意一個踉蹌,直接往床上撲去。
她也不怕,就那么直挺挺地撲過去。
反正,有人墊背,也摔不痛。
可推她的那個人,在看到古威驟然變化地臉色后,馬上嚇得上前拉住她,往旁邊一甩。
站在旁邊的人,馬上往后推,給她留下足夠的摔倒空間。
宋嘉意眸底一寒,索性也不掙扎,就那樣直接摔了個結實。
然后握著右手滿地打滾。
“斷了,斷了,我的手要斷了,啊!”
她演得就好像真的一樣,額間還冒了冷汗,紗布慢慢地滲出血,本來還有點懷疑的古威,此時氣得直接一腳把剛剛惹事的手下踹飛。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蠢貨,也就只配成為我寶貝的晚餐!”
古威的寶貝,可不是什么好東西,而是一群被餓得眼睛都發綠的惡語。
那手下本是想巴結的,誰知巴結不成反拔了老虎的須。
想求饒,都沒了這個機會。
本來好好的想要看宋嘉意把夫人救活的,結果卻因為手下的那一腳,又得擱置。
醫生把宋嘉意給扶起來,快速地給清理了一遍傷口。
與此同時,原本安靜躺著的夫人,胸口突然劇烈起伏。
旁邊的儀器,發出刺耳的聲響,原本圍著她的醫生,全都緊張地跑向夫人。
宋嘉意只是掃了一眼,就大概地了解了夫人的情況。
這毒,是小米配置的,但她卻做了一點升級。
本來的毒,中了之后,只會昏迷,不會有其他癥狀,也就是活死人一般,不會醒來。
可她做了升級后,卻會偶爾地有點反應,但隨著一次比一次出現的時間短,一次比一次反應更激烈,十分刺激人的心里承受能力。
而這一次,他們花了足足一個小時,才讓夫人穩定下來。
這是最后一次了……
升級之后的代價就是……三次后若不解毒,這人必死無疑!
而今天,若是不給解毒的話,夫人基本就能永遠地睡下去了。
這情況,暫時可不能發生。
畢竟,他需要談判。
“古先生。”
她虛弱開口。
原本心力交瘁的古威,猛地擰眉,狠狠地看著她。
宋嘉意也不怕,就那樣與他對視:“夫人怕是……活不久了,雖然我傷了右手,但我若是想救,現在也能救得了。
不過……一命換一命,我救人可以,但我卻必須保證自己性命無憂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