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揚打定主意,認(rèn)為許庭琛根本不敢把他怎么樣。
畢竟他死了的話,可就沒人,能給宋青常翻案了。
所以,他就算有要求,許庭琛也根本無法拒絕。
但事實卻證明,他的想法,有多么的錯!
只見許庭琛又抬了抬手。
馬上有人拿著一臺電腦上來,點了點,放到了宋青揚面前。
電腦屏幕里,白柏文正在遛狗。
小七搖晃著尾巴,時不時蹭蹭他的腿。
“認(rèn)得這個人嗎?”
許庭琛的聲音很淡。
宋青揚已經(jīng)冷汗直冒。
為什么白柏文還活著?
這個老不死的,當(dāng)初不是直接跑了嗎?
為什么許庭琛會找到他?!
宋青揚的驚恐,在意料之中。
“現(xiàn)在,你還覺得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嗎?”
宋青揚啞口無言。
黑衣人提著桶,再次上前。
許庭琛再次道:“既然不想說,那就先不說吧,反正你身上的罪不止一項,就算是意外死了,我也多得是辦法,把黑的變成白的。”
眼看手就要再次插進那個桶里,宋青揚慫得大叫。
“我說,我說!”
他閉著眼睛,意料之中的痛感沒有傳來。
小心翼翼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那桶里的東西,不知道啥時候換成了清水。
宋青揚:“……”
他這是被坑了么?
而且,還答應(yīng)了。
心里就像吃了翔一樣,十分的不爽。
“你有十秒的時間組織語言。”
許庭琛低沉的話一落,就抬手看著手表。
“許先生,那個,我……”
他還沒說完,許庭琛便毫無感情地倒計時。
“七秒……”
“我需要……”
“六秒……”
語氣冰冷,宛若提著鐮刀的羅剎般,倒數(shù)著生命的時間。
宋青揚不敢再有任何的其他話語了,馬上切入主題。
“是催眠。”
許庭琛倒計時的聲音頓住。
坐在電腦前,通過監(jiān)控錄像觀察現(xiàn)場的宋嘉意,也頓住。
可隨之而來的,是無法言喻的怒不可喝。
催眠。
對啊,她怎么就沒想到是催眠呢?
她父母那么正直,那么清廉,當(dāng)初宋氏每年,都會拿出五個點的利潤去做公益。
母親甚至經(jīng)常隨行,用自己的醫(yī)術(shù),為偏遠山區(qū),那些看不起病的人家,帶來希望。
這樣的兩個人,又怎么會貪污受賄,挪用公款,最后畏罪自殺呢?
想到這么多年來,壓在父母身上的罪。
想到這么多年來,她出走異國他鄉(xiāng),漂泊伶仃的苦。
想想這么多年來,宋青揚一家的風(fēng)光無限。
心里的怒,心里的怨和恨,就像是黃河之水般,滔滔不絕!
雙手緊緊攥成拳,修剪精致的指甲陷入肉里,微微的刺痛感,使她被憤怒燃燒的理智,稍微回籠。
忍著,繼續(xù)聽。
屏幕那頭,宋青揚害怕許庭琛,只得一字不漏,事無巨細的,給全盤托出。
“當(dāng)年,是我找人,催眠了他們,他們才會跳樓的。”
“那貪污受賄,挪用公款的是誰?”
宋青揚頓住,他很不想回答。
但看到那本來裝著清水地桶,又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桶黑漆漆的螞蟻,他就渾身發(fā)顫。
“是我。”
“呵,把過程說出來。”
宋青揚咬牙道:“當(dāng)年,是我在外虧了錢,填不上坑,所以才動用私權(quán),挪用公款,第一次沒被發(fā)現(xiàn),所以我越來越猖狂。
直到最后,宋青常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他來質(zhì)問我。
可他憑什么質(zhì)問我?!如果不是因為他,宋氏的總裁是我,我有了宋氏,我還會沒錢花嗎?!”
許庭琛眸色深了深。
宋嘉意粗重的呼吸,通過耳麥傳來,順著耳朵,侵蝕了四肢百骸。
“據(jù)我所知,宋青常并未將這事公布于眾。”
“對,他沒公布,他心軟,那就別怪我心狠了,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這么做,也只是想保全自己而已。
畢竟,這是他欠我的!這也是那個老不死欠我的!”
“他是你親哥,宋青揚,你居然也下得了手。”
“什么親哥!他也配!”宋青揚大叫,神色癲狂。
他口不擇言,唾沫紛飛:“當(dāng)年要不是他,我媽會死嗎?!”
“那老不死的害死了我媽,我弄死他兒子兒媳,這不過是父債子償罷了!”
宋青揚噼里啪啦的,將塵封許久,不為人知的陳年舊事,全給爆了出來。
當(dāng)年,宋嘉意的爺爺宋古昌,娶了原配,生了宋青常。
但從軍的人,本就是將命給懸在了褲腰帶上,一個不下心,那就是天人兩相隔。
而宋古昌執(zhí)行任務(wù),雖然全都凱旋歸來。
但意外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在一次任務(wù)中,他意外中計,被注射了大量那方面的特殊藥劑。
一個鄉(xiāng)村女人,在上山采藥材的途中,意外救了他。
兩人相依為命,兩個月后,宋古昌傷養(yǎng)得差不多了,而上面的人,也找了過來。
并且有新的任務(wù),需要他去執(zhí)行。
無奈之下,他只能將自己已有家室,身處何處等信息,全部告知。
女人不恨他,只因為他是軍人。
她向往保家衛(wèi)國的軍人。
就是這樣,宋古昌離開了。
誰知道,女人卻懷孕了。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因為她是未婚先孕,父母覺得丟人,嫌棄不管。
孩子幾乎是被放養(yǎng)長大的。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xù)了十年,女人癌癥去世。
去世前,生怕自己的孩子,一直被欺負(fù),所以,她告訴了他的身世,叫他去京都,找自己的父親。
而這個孩子,就是宋青揚。
宋青揚去到京都,找到宋古昌。
宋古昌出于責(zé)任,夫妻倆對他都很好。
只要是宋青常有的,宋青揚都有。
并且,二老還對外聲張,這是自己多年前意外丟失的孩子,是親生的。
他們用心補償他,誰知卻是農(nóng)夫養(yǎng)蛇,恩將仇報。
宋嘉意捂著嘴,晶瑩的大眼,淚光泛起。
這么說起來,確實是爺爺欠他的。
但爺爺當(dāng)初……也是逼不得已。
事后,也補償了他。
爺爺有錯,但錯不至死啊!
可爺爺卻被他弄成了植物人。
若不是因為爺爺?shù)倪z囑,宋青揚根本不會吊著爺爺?shù)拿?
爺爺尚且如此,那奶奶呢?
難道奶奶的死,也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