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門板終于被拆下來。
大大的霓虹燈招牌上寫著“夏季微甜”四個字,走過路過的都會忍不住往里面扒一眼。
穿著寬大羽絨服的男人拿著鞭炮走出來,稍微翹出帽子外的黑發還帶著沒睡醒的毛躁。
“老公,你自己一個人的話,行嗎?我來幫你吧!”
店里傳出了女聲。
“不用,你可千萬別出來,外面冷!”
男人擺擺手,明知道女方看不到,也還要做出樣子。
“我自己就好!”
點火,接近。
“跑嘍!”
男人捂著耳朵快速跑回屋。
外面鞭炮聲四起,也引來很多人圍觀,顯得特別熱鬧。
先是進來一個中年男子,他笑呵呵地說:“我一定要當這第一單!哎喲,你懷孕了?那你們這開張也太著急了吧!”
花微翻白眼,摸著自己已經九個月的肚子,“誰說懷孕不能開蛋糕店了?!這樣有噱頭,有噱頭!我這個月開張,下個月卸貨,我還能再搞一次店慶或者促銷!”
“好吧……我要梅子蛋糕,我要嘗嘗,是不是我母親做過的那個味道,不是那個味道我可不給錢啊!”
“大個的還是小塊的?”
“小塊的!”
“好的,十八一個,加兩元能獲得熱飲一杯。”
“那么貴?倒退十幾年,我母親開的蛋糕店,里面梅子蛋糕才五塊錢一個,你這一下子就翻了三倍還不止!”
“現在物價多貴啊,再說我們家蛋糕個大分量足,你再去看看那些西點店,哪個不要二三十快一小塊!”
花微笑著收錢,對在廚房里準備的男人說:“老公,梅子蛋糕有現成的嗎?端一份上來!”
“有!”
夏之季此時已經脫了羽絨服,他穿著黑色的闊領毛衣,顯得更成熟更帥了。
“我現在想生男孩了。”
花微趕緊拉著夏之季的手,“因為男孩親媽媽,更重要的是,男孩像你!”
“那對我不公平啊!”夏之季捏了捏花微的小鼻子。
“我也想要更親我的女兒呢!”
不過話雖然這么說,夏之季還是扶著花微,給人按到椅子上。
“大寶寶,還有不到一個月咱就卸貨了,你肚子里的小寶寶也希望自己的媽咪不要太累哦!說好你來這就是看看,以前一起跟你干快餐店的人馬上就到,你怎么還充當服務員了?你再這樣,我不準你來了啊!”
“不準我來……那我在家,不在你的視線范圍內,你豈不是更擔心!我要是摔到啊……我要是碰著啊……你要怎么辦?”
“呸呸呸!”
這說話間,兩個人清亮的嗓音就傳了過來。
“花微姐,堵車,堵車!我可不是故意遲到啊!”
“是呀花微姐,我這是坐的公交車半路遇到個碰瓷的。”
花微又翻了個白眼,“你們倆是結伴遲到,車堵一塊去了?”
這兩個人是以前幫著花微在快餐店干過的老員工了!一聽說蛋糕店要開張,要招人,立馬就過了來。
“噔噔噔噔!”
兩人給花微遞上一個禮盒,“花微姐,其實……我們是去買禮物了!你店里還缺個這個!”
打開一看,是招財貓,晃動的小手,特別可愛。
“我很早就想說了,之前快餐店,我怎么都覺得咱家店少點什么,這次果然,你也還沒買!”
花微收下之后,又有陸續的客人來買蛋糕。
“你們本店的特色是什么呀?”
“本店主打道歉蛋糕,說是道歉蛋糕,但是您想寫什么祝福語都可以的,吃一層就有一層的祝福語,據我所知,除了我家電有這個創意和技術,別人家還沒有呢!”
花微趕緊解說起來,開業第一天,她拼命地攬生意。
說起來,兩年前的事好像有些匪夷所思,在自己要跳河終結生命的那一天,有人叫了自己。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慰問。
熟悉的緊張感。
那日來就算時隔兩年,花微還是抑制不住地驚喜與心動。
回頭、再回頭!
穿著白色病號服的男人就站在那里笑著。
又緊張著。
“夏之季……你真的,真的……”
那個男人在花微面前做手勢,“噓”了一聲,頗為神秘。
但是花微還是掉落了下去,她掉入了河中!
是夏之季將她救上來的!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你到底!”
“你可以重生……我就不可以重生嗎?”
“真的嗎?你真的……”
想到這里,花微趕緊擺擺頭,向新的客人解釋自家蛋糕。
沒想到第一天生意還挺好,夏之季都有些忙不過來。
花微則幫著夏之季,坐在后廚洗水果,連收錢的事都交給前面兩個人代勞了。
花微拔著草莓上面的梗,突然聽到身后飄忽兩句。
“花微~花微~”
聲音細小,聽不真切。
花微便抬起頭問夏之季,“老公,你叫我嗎?”
夏之季看著她,眼里都能溫柔地溢出水。
“沒有啊,怎么了?是不是外面太吵,你以為我在叫你?”
花微搖搖頭,“我聽錯了吧……”
花微立即起身,“哦對了,老公,這么久,你到底有沒有想孩子的名字啊?”
花微摸摸自己的肚子,忍不住道:“下個月我就要卸貨了!可不能到時候現起啊!
夏之季又裝作苦惱地想了會兒,“是呢……我的孩子叫什么好呢!要高大上的名字嗎?話說要不要找算命先生?聽說算命先生起好名字的話,以后命運會很不一樣哦,我不求我的孩子大富大貴,只要平平安安就好,所以……去找個算命先生吧!”
“喂!夏哥,你怎么這樣,我把問題丟給你,你就丟給算命先生,咱們不要封建迷信好不好!我們過的不是挺好的!”
夏之季尷尬地笑笑,“可我們之前,過的挺苦的呀……”
一想到這,花微也別扭了。
“不帶你這樣的,我可是孕婦,孕婦!你不能說讓我傷感的事!”
不知為何,花微特別想哭,她把這歸結為……孕婦的情緒化。
夏之季放下擠奶油的容器,才安慰道:“但是我們現在很好呀!你要是這樣,我可真說了,孩子的名字叫夏微甜!”
有什么奇怪的記憶在花微的腦海里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