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夏之季正常上課,只不過是在理科二班。
花微特意找了個大課間。
下課鈴一響,她就在老師異樣的眼光中飛奔出去。
堵著二班的門口,看著那些男生女生一個個出,等到大家都出的差不多了,她往里扒頭看,發現夏之季就坐在座位上,翻著書本。
花微叫了一聲,“夏之季!”
穿著春季白襯衣校服的男生抬起頭,他脖子上的校服領帶甩了兩下。
二班還有幾個別的學生在,看到串班有些不以為然。
“夏之季,你出來一下。”
夏之季看了看四周,就讓花微在那那么站著,似乎不合適,也會引起非議。
于是他走過去,問:“什么事?”
“你給我嬸嬸的錢,是賣那小平房的錢吧?”
“是。”
“那是你媽媽的房子!”
“別想太多,我只是不想住在那里了,冬天太冷,夏天太熱,還總是停電停水停氣,還是我爸的公寓比較好,我只是想換個環境而已。”
“既然想換個環境,為什么換班?”
“我爸應該跟你說了,在一班壓力大。”
花微聽后都想笑,壓力大?
“你夏之季是全學校年級第一,有誰會讓你壓力大?”
然后花微不經夏之季同意,就開始翻夏之季的衣服,從袖子到衣領,查看他的手臂,查看他的脖子,唯一慶幸的就是他沒有自殘。
夏之季卻難得甩開她的手,背對著她拽了拽自己的衣領,呼出一口氣。
“我不會再自殘了,你放心吧,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然而夏之季越這么說,花微越覺得不對勁兒。
“那錢我會慢慢還給你的!我會一直盯著旁邊那個住戶,倘若有一天,她想賣房,我就賣了我的房子,再給你買回來!”
“嘖”,夏之季抿嘴皺著眉頭,一張英俊的臉是淡漠,“我不需要,你只要還我錢就可以了。”
然后他加了一句,“而且我不著急用錢。”
“你這樣有意思嗎?”
花微先安奈不住。
“你讓人一輩子記著你,就那么好受?”
夏之季看著周圍駐足的學生。
他們好像在竊竊私語,糾結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究竟在吵什么。
于是夏之季把花微拉到水房,關上門,道:“沒人讓你一輩子記著我!花微,你不要以為我以前喜歡你,現在就也喜歡你!我換班就是為了怕引起你的誤會,從此我們只有債務關系,而沒有任何關系!”
“夏之季……你不是說,你媽媽對你……很重要嗎?”
“是呀!很重要,現在依舊重要!你要說什么?”
“既然那么重要,為什么要賣掉媽媽的房子?”
夏之季往上攏了攏自己的劉海,“我對我媽媽的記憶是梅子蛋糕!”
花微看別處,臉上是苦笑的表情,“是因為我說了過份的話?我說不用你爸爸的錢,所以你覺得你所有的只有那房子了是不是?”
對,花微一語中的。
夏之季沒說話。
花微總是能一下子看清別人,讓別人無處遁形。
“我想你誤會了,我無意與你解釋更多,我們之間沒什么關系,我想干什么你管不著!還有,你這樣會讓我很討厭你!你就當作,我擺出一副高姿態,救濟你,不行嗎!我就是看你太可憐了而已!”
說出來了!
這句話在生前,夏之季也說過!
那時候,在大學,自己問他為什么要給自己買水,上課幫助自己,他也是這么說!
“我只是看你可憐,救濟你而已。”
現在想來,夏之季那時候應該不是被丘秋威脅,就是倆人關系還不熟,他想掩蓋自己的心意!
現在發現這件事,花微心里更難受。
她想,可能夏之季每一次的人渣表現背后,都是在為她深情款款地做某件事!
“好了,我要回班里去了,我拜托你以后別找我,每月月底定時還錢,還多少無所謂,我們月底再見吧!”
夏之季往外走,臨走還瞥了花微一眼。
他怕自己說的太過分,傷了花微。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花微在沒有夏之季的班里很是乏味。
因為不在一個班,也不和夏之季當鄰居了。
連沈春宜找她,她似乎都沒什么理由再演戲。
“女神,今天去你家補習?”
已經升入高三上學期,沈春宜似乎也發現了花微的淡漠,他卻越發地主動積極。
“周末吧,最近晚上要打工,畢竟我要還錢。”
“打工啊……那我……那我送你吧?你下班的話,我就接你回家!”
花微搖了搖頭,“不用了,天氣轉涼,你在外面陪我,萬一感冒了怎么辦。”
沈春宜陪著笑,晃蕩著兩條長腿,“為你感冒,我愿意!”
花微白了他一眼,然后雙手按上他白皙的臉蛋,“你不是要去國外學藝術嗎!聽說那考試時間很早,你今年過年就得做準備,沒幾個月了,回家復習吧,真病了,考不上該怪我了。”
沈春宜知道這是花微的推辭。
他也不強求。
傍晚,花微作為最后一個走的學生,關了教室燈,鎖了門之后,百無聊賴地往打工的快餐店走去。
突然,從小巷子里竄出幾個男人,拿著編制袋子就往花微的頭上套。
“你們干什么!你們是誰!”
“是誰?警告你那么多次,你當耳旁風是不是?今兒哥幾個就要把你分尸!”
“啊!你們到底是誰!你們警告我什么了!”
“救命!救命呀!來人吶!”
花微喊了起來。
夏之季作為二班的學委,也是最后鎖門,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他下意識地就沖了過去,“你們干什么!放開她,你們到底是誰!”
“你哪來的!滾!”
一個男人推搡了下夏之季,但夏之季死拽著花微的衣服不撒手。
為首的男人看看四周,一拳打在夏之季的腹部,然后使眼色對周圍幾個人,“快,快!把他也弄走!”
夏之季的口鼻被捂住,腹部又挨了幾拳,眼睛看東西越發模糊,最終也暈了過去。
黑色的車只停了一下,地上就只剩下一個書包。
一直躲在拐角不敢出聲的汪真真嚇得都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