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圣誕節還有四天。
對于昨天的校內學生與校外混混打架斗毆事件,他們三班真的在全學校火了一把。
阮冬君自然不用說,先是被停課,等待了解了全部事情后,再給處分。
不過讓花微沒想到的是,阮冬君第二天就來上課了,在辦公室里,花微看見阮冬君他爸,十分嚴肅地對校長說:“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我都聽說了,我們家阮冬君確實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人格侮辱,您也不能當沒看見沒聽見。”
墨鏡一摘,花微才發現,阮冬君那張略帶陰郁妖艷的臉是遺傳自誰。
必須他爸,他媽基因太少了。
“我問過我兒子班上的幾個同學,都能作證,那混混罵我兒子是瘸子,我兒子動手開他是不對,但學校不是個公平公正的地方嗎!我兒子有殘疾不假,但你讓瞎子看紅綠燈,他能好受嗎!”
校長咳嗽了兩聲,看得出阮冬君他爸應該來頭不小。
“我兒子犯的錯,我承認,錢,該賠償的我一分不會少,但是我兒子受的傷害,你們校方也得給我一個說法!那么多校外人士,隨隨便便就能進學校?看管不力是你們校方的責任吧!”
花微松了口氣,這位老爸把她想說的都說了。
自己可以不用打頭陣了。
但班里的氣氛,是相當的不好。
有人竊竊私語,他們不敢說阮冬君,倒是把矛頭全指向了唐清嫣。
“她就是掃把星!”
“我覺得也是,上次好像也是阮冬君和唐清嫣吧?就教導主任檢查的那次。”
“誰說不是,這次打架也是因為她!”
唐清嫣哭的眼睛都腫了,她猛地站起身來,走到阮冬君的身邊。
“我……我不用你替我出氣……”
“你只要……只要老實地待著就行了。”
“那家伙說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替我打什么架!”
唐清嫣抹著眼淚,讓阮冬君心疼的不得了。
阮冬君抽出紙巾,一張接著一張,可就是不敢給唐清嫣擦,大有一種,唐清嫣沒同意,他就會永遠這么恭候著、等著的意思。
花微看不下去,拿了阮冬君手里的面巾紙,安慰唐清嫣道:“你哭什么,這又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
阮冬君抿了抿嘴唇,“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唐清嫣回他,“所以,以后有關我的事,你就別管了!”
阮冬君愣愣地坐下來,嘴里嘀咕著:“完了……完了。”
“完什么呀!你倆以后有的是時間,相信我!”
這一咧嘴,臉上的淤青就痛到讓她抓狂。
她捂著臉,回頭就見夏之季在給自己的手腕貼膠布。
那里似乎破了個大口子,花微趕緊湊過來一看,“夏之季,昨天有那么嚴重嗎?!”
夏之季低下頭,如果細心地發現,夏之季好像是在滿足地笑。
潛臺詞是……看,花微果然注意到我了,果然又開始關心我了。
“嗯……沒有,可能沒注意吧,今早才發現的。”
“哎……都是因為我!你要不是因為我說的話,你怎么會去幫段奇風,你跟他又不熟!”
花微回頭又看了看臉上也貼著膠布,內疚感更強烈。
因為,在花微的心中,夏之季是丘秋的。
生前就是丘秋的,在未來,一定也還是。
雖然,兩個人在生前合謀欺騙了她,但昨天這件事,真是連丘秋都做的沒毛病!
“別嘆氣,不是你的錯,就算沒有你,我也看那些人不順眼。”
段奇風扶著腰一瘸一拐地走來,他進門先是看丘秋臉上腫的厲害,便跑過去問:“喂喂,要不要去看看?”
丘秋翻了個白眼,“要看還是先看你自己吧!你身上也太多傷了吧!三個人里就你最高,怎么就是被打的那么慘!”
花微聽聲回頭,一看段奇風,哭的心都有了。
嘴角都裂開來,額頭也破了,貼著好幾道創可貼,胳膊上、脖子上都是淤青,丘秋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肚子,他就“哎唷哎唷”地叫起來。
看來看不見的地方也都是傷。
花微要起身,夏之季抓上花微的胳膊,低著頭道:“那個……手不方便,今晚能……能一起吃飯嗎?”
花微點點頭,就跑到段奇風身邊,扶著他,忙問:“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不用!這才哪到哪,小爺我發揮好了,一個頂仨!”
丘秋又翻了個白眼,“沒看你有多大作用。”
夏之季低著頭,攥緊了拳,花微同意了是不是?
花微……今晚會來的。
花微……在敷衍他。
夏之季不是傻子,他看得出來。
班里的學生越來越排斥唐清嫣和阮冬君,就像躲蒼蠅一樣躲著那兩個人。
見識過阮冬君的脾氣和厲害,誰都不敢再亂說話。
可這些流言蜚語,全都讓唐清嫣承受,尤其是體育活動的時候,沒有女生愿意和唐清嫣一組,都是花微去找她。
別人背后還得說著:“班長真是倒霉啊,我猜是因為班長的身份在那擺著,她不能排擠同學,才不得不跟唐清嫣組隊。”
唐清嫣就特別委屈地問:“小微,真的是這樣嗎?”
或者,“小微,你跟別人組隊吧,不用管我了,萬一被別人討厭就不好了!”
“別理她們!我們這么多年的交情,可不像她們說的那樣!”
然后花微嘆氣,心想唐清嫣和阮冬君總這樣也不是辦法!
于是攛掇唐清嫣,道:“大課間不是要學一項新的體育運動嗎?你去找阮冬君教你吧!他雖然被特批可以不參加這個陽光體育活動,但他可以教你!”
“還是不了……這樣都已經很不好了……”
“糖妞,我問你,是你自己討厭阮冬君嗎?”
“不不,我其實并不討厭他。”
“那不就得了!我們是為了別人活,還是為了自己活?”
花微拉著唐清嫣的雙手,坐在教學樓前的臺階上,“這些人,等到高中一畢業,還有幾個是我們認識的?能跟我們考同一大學的太少了!何必為這些路人而不開心?”
“阮冬君不是壞人,我想你也明白,我們的路還很長,高中的三年這才過去半年,難道要每天都這樣生活嗎?”
唐清嫣想了想,遲疑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