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里,花柏梔躺在床上,摸著脖子,想著莊漢架在她脖子上刀,她現在還能清楚的感覺到那刀刃的冰冷和鋒利,只要她稍稍移動一下脖子,或者說莊漢稍稍動一下刀,她就有可能血濺當場,小命不保。
她不是九尾狐,她只有一條命,她不想后悔。生與死有時候就在一瞬之間,在死亡的面前,承認自己是女的好像并不是一件很難的事,被拒絕也不過是人生的一道坎,可是要是連命都沒有了,那就真的只能帶著遺憾去陰曹地府后悔了。
花柏梔鼓起勇氣敲響了元恩薰的房門,等待著里面的人給她開門。
“進”
聽音識人,對元恩薰來說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何況花柏梔根本沒有辦法隱去自己的氣息。
如果扶搖說的是真的,那么自己的答案是什么?珍惜眼前人么,有時候,人生哪里有那么簡單,人生不單單有兒女情長,還有家國天下。
“我有事和你說”
花柏梔并不喜歡單刀直入的對話,可是也不愿意拖泥帶水,既然已經決定了,也有心理準備了,那么就這樣好了。
“坐吧”
元恩薰帶著柔和的笑。這一天還是來了,總是覺得她對扶搖有感情,可是從扶搖那里知道,其實她是對自己有著感情,現在要親耳聽到她說,隱隱有些開心,卻也害怕。
花柏梔坐到元恩薰的對面,心事重重。
幾分鐘過去了,花柏梔半個字都沒有說,元恩薰看著他那副走神的樣子,無奈的笑了笑,“柏梔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嗎?”。
“嗯,我有話說”,花柏梔點了點頭,“我……”。
花柏梔話還沒有說出口,元恩薰做出了噤聲的動作,花柏梔不明所以的閉了口,隨著她的眼神看過去,上面的瓦片微動。
屋頂有人。
花柏梔眼睛閃了閃,心跳快速的跳了兩下,下意識的就轉移了話題,”我是來問一下小姐,我們此行去往哪里?“,花柏梔故意調高了音量,像是要附近所有人都聽到。
“路途有些遙遠,此去趕往常州,我們元家在那里有些生意需要過去馬上處理”
花柏梔愣了一下,怎么和聽到的不一樣。
“那我們明日需要去錢莊取錢嗎?”
這只是試探,若是一般的小偷強盜,想來聽到這個會跟一路。
“嗯”
元恩薰卻遠比花柏梔想得多,這個人是個高手,武功絕不在他之下,更像是殺手。這跟了一路她居然都沒有發現,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是誰派來的。
花柏梔是想告訴元恩薰自己的來歷和身份的,被這么一打擾什么都沒說,但是這樣卻讓她松了口氣。
這一晚,大家都睡的不安穩,畢竟有個不明來歷的人一直在背后跟著他們。
到了子時,花柏梔覺得渾身不對勁,身體很熱很熱,心臟好像被千萬只螞蟻在啃噬,極其難受,喉嚨特別干渴,花柏梔雙手抓著喉嚨,在床上翻來覆去,痛苦的掙扎,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花柏梔從床上翻了下去,倒在了地上,爬向桌子拿起水壺就往嘴里灌水。
像是緩解了喉嚨的干咳,花柏梔喘著粗氣,手抓著心臟,面目猙獰,眼球大有往外突出趨勢,脖頸上的青筋暴起。
花柏梔扶著桌子,咬著嘴唇生怕自己叫出聲來。她緊緊地抓著桌子,留下了深深的指甲印,還有木屑都被摳出了不少。她抬眼看到了窗外那輪圓月,心臟跳動速度非常詭異,只是花柏梔已經無法去感受這些了,她抓著喉嚨,好渴好渴,好想喝水,她一把將桌上的水壺掃在了地上。每一聲強有力的心臟跳動似乎都吸取她身上的水分,難受的咬破了嘴唇,空氣中瞬間彌漫了對花柏梔充滿誘惑力的鮮血的味道,她不停的舔舐著嘴唇,不夠完全不夠。
胸口和喉嚨如同被火焰炙烤著,是那樣的焦灼,和渴望著鮮血。
花柏梔靠著桌子,撿起了一塊碎片,用力的在手腕上隔開了一道口子,血液一下子就從那里流了下來,滴在了地板上。花柏梔瞬間失去了思考,心思全在傷口上,努力咽下口水,紅了眼球,那種人類最原始的貪婪和欲望一下子從身體最深處涌動起來,這種感覺她從未體會過。
正當她要咬下自己的手腕時,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用右手握住了左手手腕,她不可以,人類之所以區別于動物正是因為人類有自控能力,那種渴求鮮血的欲望如同禽獸一般,她是一個人,怎么能夠這樣。
她努力的爬向窗戶邊,緊緊地閉著雙眼將窗戶關上,她能感受到是因為那輪圓月對她的影響。
第二天早上,花柏梔在元慶的敲門聲中驚醒,外面吵吵嚷嚷似乎發生了什么大事,她一下子想起了昨晚的事,她怎么睡著了,她抬手看了下左手手腕,血跡已經干涸,傷口還有些疼,凌亂的房間還有不少的血跡在地板和床單上無不證明昨晚的事不是個夢。
自己到底怎么了?難道是生病了?難道是卟啉癥?
花柏梔搖了搖頭,怎么可能?她是一個正常人,又不是吸血鬼害怕陽光生活在黑暗之中。
“外面什么事?怎么那么吵?”
花柏梔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淡定的問道。
”先生收拾一下,我們需要快些離開這里“
”好,我這里收拾一下“
花柏梔抬眼看向窗外,窗戶被自己關了,但還是可以看見外面升起的太陽照射進來的陽光,并不刺眼。
花柏梔收拾了一下地板,把染血的床單那塊沾有血跡的地方撕了下來,和著染血的衣服一并裝進了包袱里。想著等會在路上扔掉。
“發生了什么事?“
花柏梔下了樓才發現,原來自己剛才聽到的聲音真的不算什么,出事的地點是在樓下。
”先生快些走吧,小姐不想在這里染上是非“,元慶看著花柏梔有些好奇人堆里的事,就出聲提醒到。
”嗯“,花柏梔點了點頭,加快腳步跟上了元慶,只是她從人群的縫隙中迅速就看到一個人躺在地上,毫無生氣,面色蒼白,眼角發黑,像是被人吸干了血,她一下捂著嘴巴,那個人的脖頸上又被人啃咬的痕跡。
她有些想吐,她摸了摸嘴巴,把手放到眼前什么都沒有,感覺手心全是汗,快速走出了客棧,和一群捕快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