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棠看到堯堯眼底的哀傷,她不由伸出手,抓住她的。
她正想要勸她別難過,說不定她的女兒其實沒事。突然又想到,如果真的沒事,那自己豈不是很有可能么?
突然,藍小棠想起剛才堯堯的話,握住她的手不由收緊:“對了,你說你之前讓人取了我的DNA樣本,是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
“是之前在咖啡廳。”堯堯道:“翡翠耳環上的標志,時慕琛應該也已經查出來了,沒錯,我是honor的人。”
藍小棠回想起咖啡廳里的過程,道:“那個男人沒有剪掉我的頭發呀!”
堯堯道:“他會魔術,動作特別快,就連你本人都感覺不到。”
“不是。”藍小棠道:“他剪了多長的頭發?多嗎?因為我每天洗頭梳頭,都沒覺得我頭發被剪過。”
堯堯聽了她的話,只覺得渾身毛孔都打開了,她比劃了一下:“大約有七八厘米的一縷。”
藍小棠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凝重了起來:“我的頭發很整齊,是那種完全沒有層次的,所以,如果真的剪了,我會有感覺。”
說著,她揚了揚自己的頭發:“你看嘛,才到肩下面一點兒,如果真的被剪掉,會很明顯的。”
“所以——”堯堯的瞳孔猛地放大:“那他可能剪錯了人?!”
那么,是不是說明,面前的藍小棠,真的有可能是她的親生女兒?!
兩人都意識到了這個非常的可能,一時間,房間再次安靜下來。
藍小棠看向女人,只覺得眉眼越發親切,她想要再看看,可是,卻又有些不好意思。
這樣的感覺很微妙,她心里亂糟糟的,各種念頭不止一次地閃過,到了最后,全都化為了甜。
唇角,不由溢出了一抹微笑,怎么都消不掉。
*
從莊園里出來,時佩林就打了一輛車。
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只覺得,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所有的所有,似乎都變得毫無生趣。
從車的后視鏡里,時佩林看到時慕琛已經開車出來追他。
他的心里突然就涌起一陣煩悶。
過去,他是天之驕子,即使時慕琛看起來也并不比他遜色,可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副總而已,又怎么能和他媲美?
即使,有很多女人在第一眼看到時慕琛就芳心萌動,可是,最后他將身份一亮,用錢一砸,那些女人還不乖乖地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雖然,他對那些女人并沒有什么想法,可是,卻也享受這樣的過程!
可是,如今一切翻轉,時慕琛不但奪得了公司,就連他的女人,也被時慕琛搶走了!
現在,他已經到了生命盡頭,還有什么好爭的?
可是,卻總有那么一絲不甘心。
時佩林沖司機扔了一沓子錢,讓他坐在了副駕駛座上,然后,猛地將油門踩到了底。
旁邊,司機嚇得亂叫,可是又不敢和他爭搶方向盤,于是,他便開著車在路上狂飆起來。
他想,反正要死了,就算是真出了車禍,其實也沒什么,總比一天一天毫無希望地等死強!
只是,這個世界上有人一心求死死不了,有人竭力想生存卻無比得難。
他沒有如愿以償死得驚心動魄,而是不知不覺,開到了一個燈紅酒綠的世界。
前方路上有不少路障,時佩林不得已,只好放慢了車速。他往后視鏡一看,發現時慕琛已經被他甩掉了。
果然,人家現在要公司有公司,要女人有女人的,怎么可能和他一起玩命?
時佩林自嘲一笑,將車還給司機,拿著錢包走下了車。
他走進一家酒吧,在一個僻靜處坐下,直接要了五瓶酒。
他將酒當成飲料喝,在喝到第四瓶的時候,終于有了醉意。
而這時,有一個戴著面具的女人,扭著水蛇腰,走了過來。
時佩林眼神有些恍惚,看向女人,又拿起了一瓶酒。
女人在他的面前坐下,伸手要去奪他的酒:“你醉了。”
“關你什么事?!”時佩林蹙眉,煩躁地要將女人推開。
女人往后一躲,低嘆一聲,繼而笑道:“失戀了?你的女人被別人搶了?”
聽了她的話,時佩林瞳孔猛地縮緊,暴怒一般吼道:“滾!”
女人也不生氣,扭著水蛇腰,就那么走了。
只是,她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然換了一身衣服。
藍色的美人魚禮服裙,更映襯得她的腰纖細柔軟。她戴著面具,就那么一步一步,走到了時佩林的面前。
恍惚里,時佩林看到熟悉的裙子,還有燈光下美人魚身上折射的大海光影。
他不由站起身來,因為酒精的作用,身子輕微地晃了晃,沖著走來的女人動了動唇。
她站在他的面前,面具下的她,唇角輕輕勾起,叫了他的名字:“佩林。”
時佩林不由伸出手來,落在女人纖細的腰肢上:“小棠。”
她身子只是僵硬了一瞬,隨即便柔軟地貼在了他的身上。
時佩林只覺得渾身火焰一下子沸騰了起來,他抱住懷里的女人低頭要去吻她。
她的手指卻按在了他的唇邊,然后,從身后摸出一支煙,點上,遞給了時佩林。
時佩林就著女人的手吸了一口,坐回到了凳子上,然后一伸臂,將她抱進了懷里。
她順勢窩在他的心口處,安安分分的乖巧模樣。
時佩林對著女人吐了一口煙霧,只覺得整個身子都變得有些輕飄飄起來。這樣的感覺極為陌生,可是,卻致命得舒服。
他一邊抽煙,手掌一邊在女人身上打圈。
她乖順地在他的懷里,口中不斷發出低吟淺唱。
他的火被撩起,又狠狠抽了幾口,然后想要抱著女人找個地方。
可是,當時佩林站起來的時候,卻感覺到面前的影子有些恍惚。
女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異樣,她主動從他懷里起來,伸手去拉他,帶著他,到了酒吧里自帶的包間。
門在身后關上,女人將臉上的面具扔在了一旁,黯淡的光線里,面孔再熟悉不過。
陳芷柔的臉頰上,還有一道淺淺的傷痕,那是之前藍小棠劃過的痕跡。只是,在遮瑕的作用下,幾乎已經看不清了。
她看向面前熟悉的男人,眸底有不甘和恨意,可是,身子卻化作了水,軟在時佩林懷中。
時佩林此刻視線早已模糊,根本看不清面前女人的面孔,在他的感官里,只覺得那是他念想了許久的藍小棠。
他低頭去吻她,輕柔卻又纏綿。他們在沙發上倒了下來,時佩林覺得有些緊張,他低頭問身下的女人道:“小棠,可以嗎?”
他想他們當初結婚兩年,他竟然從未碰過她一次。現在,他們分開了,他好像執念一樣想要得到她,卻又在這一刻,突然有些緊張。
她沒有回答,只是抓住了他的手臂。
這樣的舉動,可以理解為示好,或者是默認。
時佩林只覺得心頭一陣激動,他抱緊身下的陳芷柔,挺了進去。
房間中,隨著運動,溫度越來越高,時佩林感覺到身體就好像瘋了一般,根本無法控制得激動。
他的靈魂在升騰,那種蝕骨的感覺,比之前每一次還要瘋狂。
他大聲喊著身下女人的名字:“小棠!小棠!”
陳芷柔只覺得恨意已經蝕骨,她看向一旁的水果刀,拿起,就要捅入時佩林的胸口。
她還記得,幾個月前,她被時佩林親手打掉孩子,她倒在血泊之中,他連多看一眼都欠俸!
后來,她掙扎著沒死,被人救了,到了醫院,卻是落得了一個切除子宮的結果。從此以后,再也不能生育!
之后,她隱姓埋名,和救她的男人一起來到美國,在酒吧中做了一個陪酒女郎。
卻沒料到,命運如此有趣,她還真遇到了時佩林!
她給他吸了帶著毒品的煙,用藍小棠的身份騙他進來包間,就是想沖他報仇!
她握緊了刀,手指有些顫抖。
而此刻,時佩林卻是將她抱緊,唇瓣在她的耳畔掀開:“怎么辦,我要死了,我不想死……小棠,我好后悔,我后悔當初離開你……”
陳芷柔捏著刀的手輕微一顫。
她努力忽略掉心頭的憤恨,沖他問道:“為什么要死了?”
“你忘了嗎,我病了,得了絕癥……”時佩林道:“小棠,這是不是我們最后一次在一起了?”
他病了?得了絕癥?
陳芷柔想笑,可是卻笑不出來,甚至,還有些想哭。
她和時佩林糾纏許久,她恨他恨得要死,現在,他竟然自己就要死了?都不用她動手?
“小棠,你愛過我嗎?”時佩林問她:“我想親口聽你說一次,哪怕只是過去……”
陳芷柔的眸底又涌起一抹恨意!
他們又上了床,可是,時佩林的心里依舊還是藍小棠!恐怕,他早就忘了她陳芷柔的存在了!
一個念頭升起,她將刀抵在了時佩林的后背,問他:“那你先告訴我,你愛過陳芷柔嗎?”
她說完,緊張地等著時佩林的答案。
“從來沒有。”時佩林低頭去吻她:“小棠,我從頭到尾,愛的都只有你。只是,到了現在,我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