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兒，你……”
住在她家旁邊的柳姨手帕掩飾眸子，看著莫紫琦輕聲說道，“琦兒，你可要節哀順變啊。”
這場大雨還沒有停，莫紫琦是干著出去，全身濕透回來，看著眼前躺在床上冰冷的莫老爹，喉嚨微動，她想要發出聲音來，卻發現是一點都說不出來。
明明在她離開之前，莫老爹只是咳嗽，怎么這兩個時辰過去，她回來看到的就只有一具冰冷的軀體。
“琦兒，你別怕，這人早晚都要有這么一天的。”
柳姨還在盡力安慰著。
這雨天她包了一些包子，拿了一些給莫家父女，進了莫紫琦家里叫誰都沒有人應聲，走進莫老爹的房間里一看，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老爺子已經沒了氣息。
她這才叫來了周圍的人，大家還安排了一些人出去找莫紫琦，結果那些去找莫紫琦的人剛出去，莫紫琦就帶著一個大夫回來了。
大夫看了眼眼前的已經不需要他出手的病人，聲音淡淡，“莫姑娘，節哀順變啊。”
周圍的人都在勸著她節哀順變，可她哪里能夠節哀順變，真要是可以的話，她跟那些毫無感情的怪物相比有什么區別。
“爹。”
莫紫琦出聲，聲音卻比平日里還要嘶啞萬分。
她跪著上前，一步一步朝著莫老爹靠近，眼眸里的淚卻是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而當沈澈得到消息莫老爹去世的時候，他正在指揮著士兵為這最后一仗做最后的拼搏。這個時候去處理莫老爹的事情，他耽誤不起。
“德順，從此以后你就不用去照顧莫家父女了。”
沒了莫老爹，沈澈想著莫紫琦應該也會自己找個如意郎君嫁了吧。
三天里，莫紫琦不吃不喝，跪在地上捧著莫老爹留給她的一支木簪。
最不值錢也是最不起眼的小玩意。
這三天里，她以為沈澈會回來看她，可她不睜不眠，卻并未等到他回來的消息，反而知道了前線正在打仗。
在心里對沈澈豎起來的所有想好，又在第一時間為他解釋。
一定是前線太忙了，沈澈不能分心，所以才沒有過來祭拜莫老爹。
這么想著，莫紫琦的心里就好了不少。
可戰事一旦開始，哪有那么快結束。
這場戰事足足耗費了一個月，這一個月里，莫紫琦將家里能夠賣的東西賣了不少。
只是誰都不知道，在莫紫琦的心里，她并沒有放下莫老爹去世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佟老爺攔著她去找大夫，也許莫老爹不會這么快離開。
莫紫琦將莫老爹去世的真正原因歸因到佟家父子身上。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戰事結束的時候，佟府走水，一府共三十七人，沒有一個幸還。
“少爺，現在我們都已經勝利了，也該回去了。”
德順一邊為沈澈打理衣物，一邊出聲說道。
“好，我近日好像想起了一些和夫人在一起的記憶，德順，我和夫人的感情好嗎？”
沈澈還未完全想起，他并不確定自己和周幼儀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如德順說的那般舉案齊眉，相濡以沫。
“那是自然，少爺，您和夫人的認識，再到您后來帶兵打仗，這些事情大概我也給您都講完了，可是您和夫人之間有沒有發生過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沈澈和周幼儀兩個人還有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小秘密，這讓德順該去哪里得知。
看著眼前的德順，沈澈的眸子里暗淡了幾分。
“莫姑娘如何？”
這一個月里，他顧著打仗，倒是真的鮮少聽到有關莫紫琦的消息，只是知道莫老爹去世，莫紫琦又被佟大仁追著要討回去當小妾。
可這幾天出去探訪莫紫琦消息的探子回來稟報，并未發現莫紫琦的身影。
“少爺，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吧。”
沈澈問出聲，看著眼前的德順，只覺得他的眼神里藏著不敢說出口的話似的。
“少爺，您知道佟府出事了嗎？”
沈澈搖頭，他哪里知道佟府會出什么事情，可德順的表情卻讓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是聽過一些關于莫老爹去世之前，莫紫琦和佟府的人發生的一些小插曲。
“現在有人在說，佟府的走水是莫姑娘放的。”
“砰！”
沈澈手上的杯子一個沒拿穩，直接掉落在地。
“你確定嗎？”
莫紫琦就算是恨佟府的人，也不可能會出這樣的事情。
德順搖頭，他既不是當事人，也沒有親眼看到，現在只是人人相傳，誰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實情況就是是什么樣子。
沒有證據，沒有人證，這件事情也根本就無從查起。
只是讓德順不明白的是，莫紫琦肯定也聽到很多關于這些話，可她為什么不愿意離開這里，好像在等著什么。
“她現在哪里？”
“莫姑娘現在在一家馬院里負責喂養馬匹。”
德順說出口，這已經是他這段時間打聽到的最有用的東西。
沈澈換了身便服，帶著德順去了馬院。
兩個人站在門口，沈澈聽到馬院的伙計對莫紫琦呼來喝去，她卻是一點也不惱，反而很坦然接受。
這一點也不像莫紫琦的脾氣。
“少爺，這個莫姑娘，您打算怎么辦？”
眼下莫紫琦孤苦無依，老父親去世，她一個人在這里，實在是可憐的很。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我也沒有辦法。”
沈澈說完，就走了出去。
只是他不知道，他和德順站在馬院外的時候，莫紫琦其實知道。
看著那兩個男人離開的背影，莫紫琦的眼眸里多了些水意。
戰事結束，沈澈和德順也開始收拾打道回城。
兩個人是最后離開，并未跟著大部隊率先回去，這次戰事給沈澈造成了不少意外，他險些死掉。
沈澈已經打定主意，回到京城復命后，一定要跟皇上辭了這將軍的官銜。
既然自己有妻兒，那好好陪在她們的身邊才是最真實的。
正當沈澈和德順騎馬走出城的時候，一個身著灰衣的書生倒在了兩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