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張先生在旁邊說道:“讓臣來寫吧,皇上體貴,怎會去寫這些呢?”仁圣太后也在旁邊說道:“妹妹,就讓張先生去寫吧,皇上也累了,就讓他歇息一會吧。”彩鳳緩了口氣,說道:“皇兒,今日之事,懲罰你是讓你明白,你是皇上,得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不能讓你為所欲為,大明江山若毀在你手里,你就成了千古罪人!”
張先生遵照太后懿旨,替萬歷皇帝代草“罪己詔”頒示天下,此場風波才告平息?墒,皇上在這件事后,心里對馮保和張先生非常不滿。首先馮保在這件事上不是對他提醒督導,而是跑到太后跟前告了狀,而太后如此惱怒,差點廢了他皇位,定是馮保在后面添油加醋,說了他很多不堪的話。
皇上憤恨想著,這個狗奴才,母后在奉先殿對著列祖列宗,差點廢了朕,聽說他也求情,裝模作樣,難道朕不知道么?以前我犯點錯,就到母后跟前說我壞話,什么不好好吃飯,逗蛐蛐玩,和太監們一起爬樹掏鳥,這些事,母后件件都知道,她總是拿這些芝麻大的事說朕,讓我不甚煩惱,現在居然告狀,弄得朕差點被廢了皇位,此仇此恨朕記在心里,有朝一日,朕終究會要報仇。
還有這個張先生,最是可惡,這次事情他雖然說好話,可還不是順著母后,將朕置于尷尬境地?!只要朕稍稍犯錯,母后就嚇唬我,說讓張先生教育朕,朕是皇上,張先生最多也是首輔,是個外臣,可母后什么都聽他的,什么都依賴他,母后和他究竟什么關系,為什么那么信賴他?難道真像董太妃所說,他倆之間曖昧不清?如果真是這樣,母后把父皇放在什么位置?
母后,你可是我的親生母親,你為何對皇兒如此嚴厲苛責呢?朕早已成年了,可朕想干的事情,你都不讓朕插手,你究竟什么心思?朕連親政都不行,讓朕等著,朕要等到什么時候?朕在皇位上,像個擺設一樣,只要提筆寫個同意就可,這皇帝有什么意思做呢?
張先生雖然推行改革,國庫銀子也豐盈,可朕也完全支持,難道朕就是個孬種,干不了任何事?沒有母后的信任支持,朕活著有什么意義?他們,就像三座大山一樣的壓著朕,讓朕必須按照他們的規定,像木偶一樣生活,稍有出格,便要嚴懲,這種被人壓制的皇上,坐在位置上又有何意義?!
可是現在必須隱忍!只能等有朝一日,自己能夠親政,可以獨立支撐朝綱,駕馭群臣,不受制于人,才能干自己所喜歡的事,此時,皇上將這些不滿壓在心底,等待有朝一日的爆發!
再說張先生對清丈土地事宜,讓戶部作了統一,然后按照他以前制定的計劃,經過多次廷議,得到皇上、太后同意,頒布政令,實行一條鞭法的稅制改革。
在大明以前的稅收中,土地收稅就是種什么,稅就交什么,例如,種麥子就交麥子,種稻米就交稻米,種瓜交瓜,種豆交豆,這樣做的方式,農民自產的物品就可以抵稅,可是,這里面存在很多問題。像前面所說,農民拿去糧食當稅上交,可是官府衙役,一個個想方設法貪墨,把糧食踢倒,借口糧食癟的,讓重新來交,還有各種方法,促使農民、手工業者、商人覺得每次交稅負荷過重,反復幾次才能將稅交上。
這樣的稅制,到了上交國庫,更是弊端叢生,因為交來的糧食太多,被存放在糧庫,時日一長,不是生蟲子,就是霉變壞了,浪費大量農作物,確實可惜,而國庫銀子沒有增加一兩,對朝廷、對農民雙方都沒有好處,再加上豪門大戶的特權,隱瞞土地的弊端,給國家百姓帶來極重負擔,農民還有出謠役、雜役等,許多農民不堪重負,流離失所。
張居正經過多年觀察琢磨,他早就看出這里面存在問題,并且也想改變這種稅收制度,他結合前人經驗,以最合理、最先進的稅收制度,改變原來舊制。
在實行一條鞭法之前,他所做的清丈土地,是給稅制改革打好基礎。將那些隱瞞土地查實上報,匯成魚鱗圖,按照土地多少進行收稅,可謂聰明之舉。他組織內閣,實施一條鞭法的綱領編寫,此舉賦役制度改革,緩和了階級矛盾,對以后有著深遠意義,隨后在全國頒布推行一條鞭法。
一條鞭法是將原來的田賦、徭役、雜稅,“并為一條”,田賦必須按政府規定米糧交外,其它折成銀兩,把從前按戶、丁征收的役銀,分攤在田畝上,按人丁和田畝的多寡來分擔。
這是賦役史上的一次重大改革,納銀代役的稅收制度,相對減輕了農民負擔,賦役征銀的辦法,有利于農業商品化,使很多農民在空閑之余,可以離開土地,出去經商或干點其他手工活,極大豐富了市場需求。
一條鞭法的實施,很快震動全國,農民從中嘗到了些許甜頭,按畝折算繳納,大大簡化了征收手續,同時使地方官員難于作弊。實行這種辦法,使沒有土地的小商小販可以解除勞役負擔,有田的農民能夠用較多的時間耕種土地,對于發展農業生產起了一定作用。
此時,正在如火如荼的實施一條鞭法,可皇宮里不似從前平靜。自從皇上被彩鳳處罰,張先生代寫罪己詔后,皇上心里總有心結,皇上對自己的母親不敢反抗,畢竟是以孝治國的天下,忤逆母親,傳出去不好聽,更是有失人君之理,所以對母后還是尊重,但是,他對馮保,張先生就不一樣了,心里很不滿。
他想起上次的事就來氣,馮保是大伴,卻經常到母后跟前告狀,讓自己難堪,總有一天給他點顏色看。這一日,他帶著太監張鯨、孫海出了皇宮,找了酒樓,喝酒解悶,突然想起馮保家離此不遠,他借著酒勁,想嚇唬馮保,便開始發瘋,騎了馬準備到馮府,到了府門口,他的馬直往馮府里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