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鳳冷笑一聲道:“他不過是個太監,還能只手遮天啊?不要為自己找借口。”燕兒哭道:“娘娘,奴家一個弱女子,心里根本不敢反抗掌印太監,更何況,秦妃娘娘和他交好,他說句話,秦妃還不得把奴家整死啊!奴家到了出宮年齡,就想著也沒處去,不如待在這莊園里,有吃有喝。”皇后嘆口氣道:“琴兒呢,你又是什么情況?”
琴兒是個體態豐滿的女子,歲數也沒燕兒大,她紅著臉,眼淚止不住流著,顫抖著身子道:“奴家是董妃宮里的宮女,有一次奴家跟著董妃在御花園散步,這廝看到后,便隔三差五就往董妃宮里跑,說是為董妃娘娘熬湯,可實際上是要讓奴家跟了他。
孟沖死纏爛打,說奴家只要愿意,便有榮華富貴享受,奴家再不用受氣忍辱。奴家剛開始不情愿,可奴家家里窮,有次打破了董妃的鐲子,董妃將奴家關了起來,不給飯吃。還是孟沖求的董妃,放奴家出來,又拿來上好的鐲子給董妃,奴家想,如果跟了他,就算不是男人,吃香的喝辣的,也好過沒人關心沒人疼,后來奴家就跟了他,經常到宮外他的莊園里去。”
彩鳳聽著這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就是因為出身際遇等原因,跟了孟沖這太監,人生便毀了。當下同情道:“你們都是皇宮中人,宮里的規矩你們也清楚,孟沖禍害了你們這些可憐女子,他現在觸犯皇規,你們把事情交代清楚,便可回家。”兩個女子互相望一望,點了點頭,便把孟沖干的一些壞事交代了。
原來孟沖仗著皇上寵信,便開始干起了貪污受賄、賣官鬻爵的勾當。尤其是在彩鳳受冷落的那段日子,他可謂是炙手可熱。宮里的太監宮女巴結他,連一些嬪妃都和他套近乎,宮外有高拱給他撐腰,那些個想升官發財的人,更是使出渾身解數,和他攀上關系。
兩個女孩交代了孟沖貪贓枉法的事,彩鳳便讓人將兩女子帶下去,問了她們去處,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彩鳳看著可憐,便對馮保道:“給她們些銀兩,別讓她們流落街頭。”馮保贊許點頭,派人送出宮。
孟沖仍然一言不發,彩鳳譏笑道:“看你平時也伶牙俐齒,如今怎么啞巴了?你不說也沒關系,現在有人證物證,還怕你不開口么?”孟沖突然大聲道:“小的知道娘娘記恨與我,但我做的事,一切都是為了皇上,娘娘現在拿小的問罪,小的無話可說,只好默認。”
皇后娘娘道:“孟沖,你不要信口雌黃,胡說八道!貴妃娘娘如何會記恨你?是你做了壞事,觸犯大明律法,別把責任推給別人。你在皇上身邊,深得皇上寵信,冒犯皇規,干著見不得人的事,更是不顧國喪規制,只顧自己娛樂享受,被抓住了現行,便懷恨在心,誣陷別人,你好大的膽子!可見平時驕狂慣了,”
孟沖道:“現在小的說什么都是錯,都是犯罪,小的如今是砧板上的肉,任你們宰割,小的只好不說。”彩鳳冷笑一聲道:“孟沖,別把你說的有多清白無辜,一切為了皇上?你為了獲得皇上信任,便獻上媚藥;你為了進一步得到皇上寵愛,更是大肆招攬民間美女,進貢皇宮;你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把兩個好好的女孩禍害了;你為了享受榮華富貴,賣官鬻爵,貪得無厭。你這種小人,有何資格說一切為了皇上?
“是啊,本宮恨你,是因為你讓皇上吃了大量媚藥,皇上年紀輕輕就歿了,丟下我們孤兒寡母,我不恨你我恨誰?你就是個混帳東西!本宮恨不得現在就把你拉出去杖斃!”
孟沖嚇得臉白了,再看小皇上、皇后娘娘,一個個都瞪著他,便軟了下來,此時他知道,自己在這些人面前,是眼中釘,肉中刺,是誰還能救自己一把?
幾個隨身小太監,平日里都恬不知恥來巴結他,諂媚追隨,現在卻一個人影都不見。他往周圍看了看,彩鳳洞悉他的想法,冷聲道:“你別想搬救兵了,他們自身都難保,還能管得了你?現在我和姐姐還要忙呢,好好交代清楚,你干的見不得人的勾當,先羈押下去,等審問清楚再處置。”
有兩個太監上來,將孟沖押走,孟沖低首走著,突然大聲說道:“先皇尸骨未寒,你們便折騰他的人,你們真是無情無義!咱家是掌印太監,便被你們欺辱,先皇啊,你睜眼看看吧!”馮保厲聲吼道:“快帶下去!不知羞恥的東西,反了你,竟敢說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孟沖被押走了,彩鳳問道:“姐姐,這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怎么辦?”陳皇后余怒未消,憤然道:“這廝害了皇上,也害了咱們啊,他還能坐那個位置?撤免了吧!”
皇上忽然開口道:“讓大伴當司禮監掌印太監,大伴當最合適。”彩鳳迅急望了皇后一眼,皇后點頭,贊賞道:“皇上會選人了,好吧,本宮也覺得馮保不錯,就讓他當吧。”
彩鳳隨機說道:“那就擬旨,明日早朝對眾臣宣布,如何?”皇后道:“這些事,你看著辦吧,咱們還要到奉賢殿去,吩咐明天事宜。”馮保擬好了圣旨。
第二日,高拱等大臣到乾清宮,見了皇上等人,馮保在旁邊宣旨:“今查,孟沖違背倫理,喪失人德,國喪期間不思守靈,尋歡作樂,撤去孟沖司禮監掌印太監一職,由秉筆太監馮保擔任!”高拱一聽,立時懵傻,鬧了半天,是要馮保和他共同輔政。
高拱此時,心里著實不甘心,打聽到孟沖已經被押入大牢,他越發恨馮保。在內心深處,他看不上馮保,覺得此人城府很深,詭計多端,不好駕馭,所以兩次都不用馮保;馮保因為兩次與掌印太監位置擦肩而過,而高拱起了決定性作用,加之孟沖等人害了王佑,心里對高拱恨之入骨,所以,他們相處起來,可謂是水火不容。
朝堂上,馮保站在皇上側面,對朝廷事情發號施令,高拱更是糾結懷恨,什么時候大明朝讓太監說了算?高拱決定要把馮保踩下去,好讓自己變成名副其實的托孤大臣。于是,在一次早朝之后,便開始了他的計劃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