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鳳內心起伏,語氣波瀾不驚:“柳香,你為什么這么做?你可知道過一段時間,我準備找個機會,讓你侍奉殿下,你又何必做這種事呢?你這樣做是在毀了自己!”柳香睜大眼睛,一絲喜悅的亮光閃過,忽然暗淡下來,道:“哼!不要蒙蔽我,當初你可容不下我,又怎會發善心呢?柳香不是傻子,別蒙我,我只做好份內的事。”
彩鳳冷笑一聲,道:“是么?你就是這樣做好份內的事?你為何要毒害皇嗣,殘害于我?你好歹毒啊!殿下已經知道此事,讓我看著發落,你說我該怎么處置你呢?”柳香慘然一笑:“如今落到你手中,我為魚肉,你為刀俎,要殺要刮請便!”
彩鳳發怒道:“看來你要和我誓做仇人,這世上做了惡事,竟還有這樣理直氣壯的!拉下去,先打二十板子!看她嘴硬!”兩個小廝上前拉了下去,直聽得屋外一聲聲慘叫,古田跪著哀求道:“夫人,您就高抬貴手饒了她吧,柳香犯了大錯,但沒造成惡果,夫人,您大人大量,就饒了她吧?”
這時裕王從朝堂回來,裕王已聽下人說了此事,就坐在一邊,眾人行了禮,裕王怒道:“聽這柳香死不承認,你切閉嘴!看在你還有良心的份上,我暫時饒了你!你還要替她求情?她至死不想悔改,那就由著她去!”古田往前跪著走了幾步,道:“殿下,柳香也是個可憐丫頭,她出生富裕家庭,后來家道敗落才在王府謀生計。夫人,她以前不是這樣,求您饒了她吧?”
彩鳳冷哼道:“為了向上爬,她不惜一切勾引殿下;又嫉妒成狂,居然干這喪盡天良之事,我放過她?!我的孩兒差點讓她害了,我豈能饒過?這樣的人,是不會回頭的!”聽見外面板子聲結束,一片寂靜。
彩鳳示意佩華出去看看,佩華看了返回,悄悄對彩鳳說:“沒什么大礙,暈過去了。”古田繼續哀求道:“殿下、夫人,求您饒命,柳香不過是個奴婢。殿下,看夫人現在身懷六甲,見不得血腥,就饒了柳香吧?”彩鳳道:“殿下你看此事如何處理?”裕王道:“古田,既然你如此關心,那好吧,你們就出府去吧,是生是死由你們!”說完,遂下令將兩人逐出王府。
彩鳳有點乏了,裕王扶著她躺倒床上,裕王關切道:“小鳳,今日之事,我來發落就是,你身子不便,萬一讓這些奴婢氣著,如何是好?”彩鳳感嘆道:“柳香怎會變成這樣?因愛生恨,心腸居然歹毒如此,若我喝了,我們的孩兒可就沒了,殿下,我是真的怕。”
裕王撫摸著她的頭發,寬慰道:“小鳳別怕,有我呢,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說著吩咐下去,侍衛留下八個,又派了兩個嬤嬤,兩個丫鬟在外面伺候值守。佩華因為這件事,彩鳳看她辦事機靈,將她提為身邊一等丫鬟,和樂蘭一起伺候彩鳳飲食起居。
日子飛快過去,轉眼到了八月。彩鳳快要生了,闔府上下這幾日忙著準備。這日早上,彩鳳肚子一陣陣的疼痛,裕王急得火冒三丈,叫傳太醫,把穩婆也接到府上。裕王在彩鳳身邊,緊抓著彩鳳的手,安慰她不要緊張,穩婆催促道“殿下,您放心好了,奴婢保證夫人順利誕下麟兒。”裕王這才出去。
裕王在屋外焦急的踱步,等了很長時間,這才聽到嬰兒哭聲,樂蘭跑了出來,興奮的大聲喊道:“殿下,殿下,是個公子!”這時,穩婆抱著孩子出來,裕王輕輕接過孩子,憐惜疼愛的端詳,眼里滿是溫柔。
裕王又急問:“小鳳呢,她怎么樣?”不等穩婆回答,就直接進了產房,看見彩鳳蒼白的臉,頭發披散著,裕王拉著彩鳳的手,心疼道:“小鳳,你辛苦了,看看我們的孩兒。”彩鳳看了孩子,幸福的笑著。她終于做了母親,這個可愛的小生命,帶給她希望和力量。
裕王府喜獲麟兒,自然張燈結彩,闔府慶賀。裕王給彩鳳身邊的人賞銀送帛,一片歡聲。可是裕王將此事報于嘉靖皇上,竟絲毫不見喜慶祝福之類的話和賞賜。
這嘉靖帝極喜煉丹吞藥,那丹藥本是水銀、鉛、銅之類的重金屬,每日吃進去的這些東西,嚴重損害著他的健康。嘉靖自兩個兒子去世后,身心受傷,加之重金屬傷害,盡管后宮佳麗無數,嘉靖采取壯陽春藥,但除了裕王和景王,再沒有兒子出世,或者出世時間不長,就因病離世,這也算是他心中不能訴說的傷疤,加之“二龍不可相見之說”,所以他采取冷漠對待,不賞賜不問候。
裕王苦等幾日,仍沒消息,一顆火熱的心,恰似被雨水澆透。沮喪地回到房間,彩鳳看見他的臉色,知道裕王心情不好,也不多說。裕王看到孩子,愈發難過,黯然神傷的轉身坐著。
彩鳳打起精神,微笑著問道:“殿下,何事如此難過?瞧我們孩兒多可愛呢。”裕王垂著頭,雙手支著前額,用低沉的聲音發泄不滿:“原本我希望父皇能眷顧親情,這是他的第一個孫兒,無論怎樣也要問候一下,可是父皇不管不問,難道皇家真是無親情?如此冷漠了多少年,本王受夠了,快憋瘋了!”
彩鳳安慰道:“殿下,現下孩兒健康,你在朝堂比以前有了勢力,父皇的作為你也清楚,咱們不必介懷,只管把孩兒好好教育,讓他懂事能干,健康成長,其他的就隨遇而安吧!”
裕王眼里一層薄霧,道:“本王覺得這樣委屈了你和孩兒,自跟了我,你沒有名分,如今又受這委屈,本王實在于心不忍。”彩鳳眼里也濕潤了,她壓抑自己,微笑道:“只要能和殿下在一起,我什么委屈都能受。這些都是身外之物,賞賜也好,不賞也罷,只要我們在一起,比什么都幸福。”
裕王緊緊抓著彩鳳的手,道:“小鳳,你真是個好女人,本王有了你,是本王的福氣。”兩人對白胖可愛的孩子逗弄,一片溫馨,孩子也似是感受到親情,突然笑了,一家人被幸福喜悅包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