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場教天下群豪翹首以待的難得一戰,可能將要告吹,只因時已漸近黃昏,但顏鋒的人卻仍不見蹤影,場中眾人不禁開始慎疑,顏鋒會否不來應戰?他會否未戰先已認輸?
就連站于獨孤敗身后的萬勝門總管“柳天飛”此時也不禁問獨孤敗。
“少門主,決戰時辰已過多時,更快將日落西山,顏鋒卻仍未露面,今日之戰,看來未必能夠成事!
柳天飛口中雖這樣說,心中其實在竊喜,心付顏鋒不來正好,此戰若不戰而終,他回去萬勝門后,更好向留守萬勝門的刀萬勝交待。
而乍聞柳天飛此言,一直在閉目養神、靜心等候的獨孤敗,終于緩緩張開眼睛,沉應道。
“你放心,顏鋒,今日一定會來的。”
“因為在這里,有一個他絕不會撤下不理的戀人!
說時斜目一瞥身旁的呂亭兒,還有呂天,二人趕忙展露阿諛奉承似的笑容。
然而就在此時,場中竟有一個人不認同獨孤敗的話,也像獨孤敗一樣沉沉的道。
“你錯了!”
“顏鋒盡管定必會來,卻并非為了呂亭兒而應戰。”
“他,只會為了兩個人而戰!其中一個,是顧十憐!”
而另一個,則是你。”公。子。!
聲音低沉雄渾,卻又冷如萬載冰川,而乍聞這個人的話,場中所有人皆不約而同朝聲音出處望去,只見在其中一派的后方,不知何時,竟突然多了一條高大魁梧的人影,而這條人影并非別人,正是所有人已久候多時的。
顏鋒!
他終于也來了!為戰獨孤敗而來了!
顏鋒幕然無聲無息出現,場中群豪無不震驚!蓋因今日應邀觀戰的數十派掌門,修為也自不輕,論理,以顏鋒五年多前的驚世無敵,渾身上下皆散發著一股掩不住的絕世冰寒,一眾掌門該早已察覺他的冰寒之氣才是,何以無人知道她已經降臨?
除非,顏鋒此刻的修為,已遠神元內斂的超凡境界。
身懷浩瀚窮成,卻又靜如源泉。
氣如怒濤驚海,卻又平如潮規。
而艦見此刻的顏鋒,遍體竟找不著半絲冰寒氣息,一直如神明般不笑的獨孤敗,終于笑了,由衷一笑,他道。
“好!好一個顏鋒!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
“想不到,你如今竟已神元內斂,就連我也渾然不覺你的氣已來臨,看來,今日你我之戰,將是本公子畢生最痛快的一戰!”
“只是,你適才為何說此來應戰,并非為了你的最愛呂亭兒,而是為了顧十憐和本公子?此話,該從何說起?”
顏鋒排眾而前,一望獨孤敗臉上的鐵鑄面具,再將目光移向一旁的呂亭兒,接著緩緩答道。
“其實,自從上次于長安灘頭慘敗于你刀下,我瞥見亭兒臉上那絲厭惡表情的那一刻,我早已徹底清除自己所愛非人,故后來我決心破洞重新振作,根本便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不想十憐再為我受苦。”
顏鋒此言一出,呂亭兒當場一怔,呆呆的道。
“鋒。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
其實她再問也是多此一問!顏鋒的意思,已清楚表明,他早已看清她的為人,他和她,其實早在她露出厭惡表情的那一刻,已經完了,他早已不再自作多情,自作多情的反而是她,她一直自以為,自己在顏鋒心中仍如往昔重要。
而在呂亭兒身畔的呂天,聞言也是心中一驚,緣于他本欲以自己妹子攀附萬勝門這新興江湖權貴,但如今呂亭兒在顏鋒心中已不再重要,亦即表示,獨孤敗根本不須以與她成親為名,逼顏鋒全力應戰。
他兩兄妹,對獨孤敗已再無利用價值!
而顏鋒當著數十派掌門面前,盡吐自己的心中話,霎時之間,本來一直意氣風發的呂亭兒和呂天頓感無地自容,呂亭兒更“哇”的一聲,掩面而去!
然而看著呂亭兒蓋愧而去,獨孤敗的臉上,始終沒有半分憐惜,反而顏鋒臉上,卻有一絲歉疚。
獨孤敗又道。
“既然,你是為了顧十憐才會重新振作,何以又說此來應戰,亦為了本公子?”
“那全因為!鳖佷h一面定定的看著獨孤敗,目光中恍似泛起一絲敬重之色,一面答。
“你為要令我重振龍鱗神鋒所在的一切,我已全都曉得!”
!乍聞顏鋒此話,一直不動不驚的獨孤敗,竟罕有地一愕,愕然半晌方才懂得回應,道。
“原來。你早已知道了一切?”
“嘿,天下女子皆不可信,就連清純如顧十憐也是一樣!我早該想到,像她那樣沒有機心的女子,定會將我與她一起助你的經過,向你和盤托出!”
沒有機心的女子?這下子,可到顏鋒苦苦一笑,只因他如今所知的,比獨孤敗還要多。
獨孤敗幕然又道。
“很好!既然你如今已知道一切,那我們今日也不用戰了!顏鋒,今日你我就此作別把!”
說著竟已坐言起行,一站而起,就這樣撕天下群雄,轉身欲去。顏鋒一愣,問。
“獨孤敗,你不是期待今日之戰已久的,何以突然要不戰而退?”
“因為!豹毠聰∞D臉一瞄顏鋒,答。
“你既已知道是我一直暗中助你,對我必已心存感激,但今日你我這場刀決,可能會關乎生死,你既有感激之意,出刀之時必有顧忌,甚至;留手,而只要你有半分留手,這場刀決,已不再是我最渴求的公平之戰!”
“這一戰未戰已失去意義,不占也罷!”
說著又再轉身欲去。
詎料猶未舉步,顏鋒忽地從后朗聲叫住他,道。
“慢著!”
獨孤敗隨即止步,回頭一瞥顏鋒。